正文 第十七章 后青春期的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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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思想在某些方面其实是有惊人的相似的,最实际的就如同学聚会。看到别人不如你的,说实话多多少少会有优越感,而那些与你觥筹交错举杯换盏把酒言欢的人,如果处境与你别无二致,那么你心里更多的是鄙夷,你不也就混成了这个样子,那些衣香丽影的人,你心里更多的是羡慕和嫉妒,恨不得这个人发生点什么让他得意不起来的事情才好。这个几乎是人类相同的世界观价值观。
那么看到一对亲密的成年男女,你会想到什么呢?也许是恋人,也许是爱人。如果他们告诉你他们仅仅是好朋友,那么你又会怎么想呢?欲盖弥彰吧,此地无银三百两吧。或者是可能要成为恋人但是还没成为恋人而已,最多就是这样吧。
从高二到大二,这是陆立和李享认识的第四个年头。在旁人的眼里早该发生点什么,总要有一方捅破窗户纸才好,这样才是顺理成章的情节,或许是一方苦苦暗恋着对方,碍于情谊不敢越过那最后一步的雷池。甚至有女孩子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的对陆立说:“你现在再不谈恋爱,以后再碰不到自己喜欢的怎么办?再过几年,就只能靠相亲来认识人了,看几场电影吃几顿饭,这么着就结婚了。你要想明白了,反正那个什么是知根知底的,身边熟悉的人才好,不然异地恋啊最痛苦了。女孩子就这么美貌可以挑选别人的年纪,你要抓紧啊。”陆立后知后觉:“你要我去大街上抓个人来谈恋爱不成?”姐妹恨恨的戳着陆立的脑门:“你就跟我装蒜,你就把这大好的年华浪费在连句承诺都没有的人身上,你就高高兴兴的看着人家马上谈恋爱,结婚,你个死脑筋。”陆立才反应过来,有点无可奈何的解释:“我和他不是你想得那样。”“那是哪样?是再纯洁不过的男性朋友和女性朋友的关系。得了吧,谁看不出来啊,你只要主动一点他肯定会答应的,这个年代女孩子主动追求也不什么丑事。虽然那个谁看着有点呆呆的,好歹人还算诚实可靠。”“什么跟什么啊。”陆立有点不耐烦的挥手,“我下午去漫展,要是建筑老师点名,你就帮我答下到。”“喂,我还没说完呢!”“哎呀,回来再说。”如果你还能记得的话,陆立默默在心里补充。
不止一次的有人对她这样建议,和李享在一起挺好的。她已经懒得再去跟这些人再说什么,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事实总是能让留言哑口无言。没错,四年,纯友谊。虽然女生节的时候,某个人能探头探脑的出现在陆立的宿舍附近,跟做贼似的递给陆立一朵香水百合,陆立有点无语的看着那朵被压得有一点点扁的百合,理直气壮的问:“人家不都流行送一把黄玫瑰的吗?”李享差点一口鲜血吐出来,“你也知道流行啊,所以价格那么高,送一把我下个星期就可以不用吃饭单靠吸收空气活着了。哎,有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我是看人家都送,怕你没有伤心才好心送你的。你到底要不要啊?”“要啊,”陆立把那朵花拿在手里,轻声了说了句谢谢,黑夜里看不到某人粉红的耳朵。“就一句谢谢啊,不请我吃顿饭啊,”看到陆立又要踹自己,“好了好了,我自己回家吃去吧。你回去吧,晚上风大。”临走,陆立忍不住叫做李享:“哎,你就不能正大光明的拿给我吗?”“操,我想这样偷偷摸摸的啊,还不是那堆女的唧唧歪歪的,给看到了又要一堆话。得了,我走了,你别送我了。”说着真连句甜言蜜语都没说就走了。陆立拿着一朵百合,在宿舍楼底下呵呵的笑了半天,德性,谁要送你来着。
除夕晚上,外面鞭炮声四起,怎么听怎么喜庆,陆立躺在床上看一年一度的春晚。虽然春晚是一年不如一年,但是陆立还是觉得这样喜庆的日子还是要看个乐呵。于是一边看一边拿着手机跟李享qq,“我觉得每年不等到冯大爷跟我说想死我了,赵大叔领着一帮人穷折腾,然后董卿新年倒数,这就不算过年。”“我觉着也是,不过我还喜欢等一个环节。”“什么环节?”“各国发来贺电。”“。。。。。。”“你不觉得很喜庆吗?”“你是奇葩。”能碰见一个同时看着一档节目,同时吐槽那些你们觉得烂到没救的桥段,对某个环节同时捧腹大笑的人是一件感觉非常好的事情。然后还要特别傻的看着董卿穿着红色旗袍和众人一起倒数,外面的鞭炮声烟火声响个不停,几乎要把电视机的声音盖住,“三。。。。。二。。。。。。一,新年快乐!”电视上的主持人欢天喜地的宣告着新年的到来,而你们的手机上,那0:00时同时都有那条新年快乐。默契这件事不用教,也教不来。
你一直一直用他送给你的杯子,一只放在家里,一只放在学校。你开始舍不得用,他还牛逼哄哄的拍着根本没有肌肉的胸脯,“用!用坏了我再给你买就是了,有钱!”活脱脱一个暴发户的死样。他在冬天也戴着你挑灯夜战出来的围巾,尽管针脚一点也不伶俐,织到最后甚至下面甚至比上面一截要稍微宽一点,而且花纹也完全没有老板娘织出来的精巧漂亮,有的地方看起来就是傻乎乎的串错了的感觉。但是他还是戴着,开始他也说不戴要珍藏起来,你扬眉吐气的保证:“戴!戴脏了再给你织一条。”那时候你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多少次对着才那么一点点长的围巾发牢骚,看着剩下那么一大团的线苦恼,多少次发誓再也不搞这种劳民伤财的活儿。那个人笑得好像吃了蜜的熊,“那你不许哄我啊,是要你亲手织的,不要买一条糊弄我。”“答应你了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我今天下午就去买线。”最后还是某个人脖子上多了一条浅咖啡色的围巾,得意滋滋的。
下午陪他去漫展,陆立是动漫不算特别喜欢,一般而已。但是某个人却是银魂和死神的死粉,不仅仅是喜欢动画,还买成套的漫画,拉她来看手办和cosplay展。虽然陆立给不了什么太多的回应,但其实只要听这个说就行了。“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帅?哇哇哇,那边还有滑头孙和hellsing。”所以陆立的作用就是陪着这个人,不让这个人太疯狂,把整个秀场搬回家,对,就是陪着。
是到该发生点什么的年纪了,可是什么也没发生。
早在高二夏天的黄昏似乎就预料到了,那天天上还透蓝,一点西沉的余晖都看不到。
你陪着我,我陪着你,就这样跌跌撞撞的居然也过了四年,从慢热到熟稔再到无话不谈,再到亲密无间。就是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已经这样了,还想怎么样?
哪里有什么窗户纸呢?那句弯弯绕绕兜兜转转的话,谁来说都不合适呢。
所以这样也好,至少避开了所有的尴尬,争吵,分离,伤害,痛楚。
只留温柔。
动心过么?也有过那心悸的一瞬吧。但是在长久的岁月里,这一刻模糊得如同摆钟划过的弧度,也曾记着的,也曾感动过的,没有丝毫忘记。
就像19岁的夏天,去看五月天的演唱会,人山人海,他拉着你,叮嘱你不要走散了,站在人群里,熙熙攘攘的被淹没。演唱会一直是万人大合唱,你们都疯叫着,直到阿信开口唱那首《温柔》。
“走在风中今天阳光突然好温柔,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然后发现你的改变孤单的今后,如果冷该怎么渡过。”阿信的声线像是一根透明的弦,安静的人群被施了魔法一般,听着他唱,眼眶渐渐湿润,静静的啜泣。
那个时候,是谁握紧了谁的手呢?汗湿的手心交错着,仿佛再也不会放开。
后记:他们不会在一起,但也会一直在一起。仅以此文,献给颜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