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回 卧龙岗文燕巧遇姑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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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李顺被众人扶到府上,经过医治,已无大碍,却打瞎了一只眼睛,气得李顺骂道:“若不捉住盗贼,报一箭之仇,李某誓不罢休。”事有凑巧,那众捕头回府交差,却独独不见文捕头,臧知府问道:“为何不见文捕头?”众捕头回道:“文捕头说肚子痛,早已回家歇息去了。”庞师爷道:“今夜盗贼被救,文捕头却闹肚子痛,如此巧合,岂不多疑,依小人之见,想必救走盗贼之人正是文捕头。”臧知府道:“我也正有此意!”遂命赵胜;徐平;齐虎三人连同众捕头前去文捕头家,捉拿盗贼。
当下,众人来到文捕头家,见大门紧闭,忙叫开门,那房内文燕听了,大惊道:“如今官府来人,如何是好?”文捕头道:“燕儿休慌,待爹爹引开众人,你好从后院逃走。”文燕哭道:“女儿怎能独自一人逃生?却丢下爹爹不管。”文捕头道:“爹爹年事已高,死不足惜,只求燕儿能够平安无事,好好活下去,爹爹便是死而无憾!”文燕听了,哭倒在地,不肯离去,文捕头见状,怒道:“燕儿若再不走,只怕来不及了,爹爹便是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文燕无奈,只得跪下,叩了三个响头,连忙起身,手提单刀,背了包袱,往后院翻墙而去。
却说文捕头整了整衣服,来到门前,打开房门,众人一拥而上,围住文捕头,赵胜;徐平;齐虎三人房前房后搜了个遍,却不见文燕人影,忙问道:“文捕头,你女儿去哪里了?”文捕头怒目圆睁,却一言不发,众人见问不出结果,只得押着文捕头来到德州府。
臧知府见了,喝问道:“文捕头,你身为官差中人,却知法犯法,勾结你女儿在城中行窃,该当何罪?如今令女在何处?快快如实招来,否则死罪难逃!”文捕头听了,破口大骂道:“你这狗官,平日只知欺压百姓,胡作非为,却不顾百姓生死,今日文某落在你手中,休想问出半个字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臧知府气得满脸通红,大怒道:“大胆狂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谅你这贼骨头不打如何肯招?左右与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旁边众捕头虽与文捕头有些交情,但见知府大人发怒,不敢得罪知府大人,只得撕破脸皮,不顾情面,将文捕头拖下,趴在地上,左右持棍朝文捕头打去,直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不多时,昏倒过去,早有人报与臧知府,臧知府道:“先打入大牢,明日再审。”众捕头又将文捕头锁上铁链,打入大牢,严加看守。
那臧知府叹道:“如今走脱了文燕,却如何是好?”庞师爷道:“大人不必烦恼,那文燕如今已是丧家之犬,惊弓之鸟,忙于四处逃命,我等只须在各州县张贴告示,悬赏捉拿即可!”李顺接着道:“大人放心,有我四人在,谅文燕也逃不出我等手掌心。”臧知府听了,大喜道:“既是如此,烦四位壮士留在府中,协助本府衙捉拿文燕,如何?”四人齐声道:“愿听大人差遣!”当下,臧知府命人在各州县张贴告示,悬赏捉拿盗贼文燕。
却说文燕逃出德州城来,心中寻思道:“如今爹爹身陷府衙中,生死未卜,不如前去青峰山,投奔张鸾凤,请她下山来救我爹爹。”想到这里,便往青峰山赶来,一路上,只见各州县张挂榜文,悬赏捉拿盗贼文燕,写了年貌,画了图形,但凡市镇;乡村;茶坊;酒楼都有官兵捕快巡查,若有外来面生之人,皆要盘问。
文燕见状,心内吃惊,只得时时防备,白天不敢走大路,专拣些崎岖偏僻小路走,这一日,上得一山岗,早望见前面一座高山,生得十分险峻,待翻过高山,下得岗来,却见一酒店,门前一条小溪,屋后都是乱石堆,旁边柳树上挑出个酒帘儿。
文燕见了,自忖道:“这几日连夜赶路,不曾歇息,不如到酒店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走也不迟。”忙径直朝酒店奔去,待入得酒店,却见里面冷冷清清,不见一个客人,文燕寻了个座位坐下,放好包袱,叫道:“店主在吗?”只听里屋应道:“来也,来也。”话音刚落,只见里屋走出一女子,腰系围裙,肩披毛巾,长得尖嘴猴腮,身材瘦小。那女子问道:“客官,要吃些什么?”文燕道:“好酒好肉尽管端上来。”女子道:“客官休怪,我这里卖酒,须先付钱,再吃酒。”文燕道:“这有何妨!只烦店家快快上菜。”说完,从包袱中取出一锭银子,递与女子,那女子接过银子,偷眼盯着包袱道:“客官稍等,酒菜就来。”说完,钻到里屋去了。
不多时,酒菜都已上桌,文燕此时饥饿难耐,也顾不得客气,端起来便吃,吃着,吃着,却感到头晕目眩,身体渐渐支撑不住,只听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女子见状,忙叫道:“麻嫂,快出来。”只见里屋又钻出来一妇女,长得满脸麻子,丑陋无比,麻嫂问道:“小姑,那客官现在如何?”女子回道:“这客官已被我用蒙汗药迷倒,动弹不得,你先把她扛进去,待会杀了,做肉包买。”
麻嫂忙将文燕往肩上一扛,钻到里屋去了,那女子又打开包袱,见里面有许多银两,心中欢喜不已,自忖道:“好几日没买卖,想不到今日财神送上门来。”翻着,翻着,却见包袱底下有几只飞镖,拿来一看,只见镖上刻着三个字“云中燕”,女子大惊,忙来到里屋大叫道:“麻嫂,且莫动手。”麻嫂此刻手握尖刀,正要下手,听得此言,忙停住问道:“小姑,为何要叫停手?”女子道:“这客官乃德州城侠盗云中燕,却是我俩恩人,先救醒她再说。”
当下,俩人把文燕扶起,将解药灌了下去,不多时,文燕渐渐醒来,自语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俩人见状,纳头便拜,文燕忙扶起道:“二位快快请起,不知这里是何处?敢问二位高姓大名?”女子答道:“小女姓何名秀姑,只因长得尖嘴猴腮,身材瘦小,江湖上人称铁猴子,这位叫麻嫂,乃是我家大嫂,只因长得满脸麻子,江湖人称金钱豹,此处唤做卧龙岗,山高路险,荒凉偏僻,平时很少有人路过,我姑嫂俩人在此处开了间酒店,以卖酒为生,专挑那些有钱人下手,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曾想今日险些害了恩人,酿成大错,还望恩人恕罪。”文燕道:“我与二位素不相识,何以恩人自居?实在愧不敢当。”
何秀姑道:“恩人有所不知,我姑嫂俩人原本在德州城经商,只因那臧知府早已相中我家房屋,却要来霸占,我家兄长咽不下这口气,竟到衙门去评理,谁想臧知府倚仗权势,反倒诬蔑我兄长私闯衙门,目无王法,遂命官差将我兄长重打二十大棍,赶出衙门,我那兄长一时气不过,竟和官府中人动起手来,可怜我兄长孤身一人,如何敌得过众官差,不多时,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待回到家中,已是奄奄一息,不几日,便含恨而死。
兄长死后不久,那臧知府又命人将我姑嫂俩赶出家门,从此流落街头,四处漂泊,后来德州城出了个侠盗,人称云中燕,劫富济贫,救济穷苦百姓,我姑嫂俩虽与恩人不曾谋面,却也得到过恩人的好处,如此大恩大德,我姑嫂莫耻难忘。”说完,俩人又拜了三拜,文燕忙扶起道:“此等小事,何须挂在心上,今日能结识二位姐姐,实乃小妹三生有幸。”当下,麻嫂收拾好桌椅,又重新摆好酒菜,三人畅饮一番。
席间,何秀姑问道:“不知妹妹为何到此?”文燕一听,不由伤心落泪,哭诉道:“爹爹为了救我,身陷府衙中,生死未卜,小妹正要去青峰山,欲请张鸾凤下山前来相救,。”何秀姑道:“俗话说:远水救不了近火。这青峰山离德州城相隔甚远,若请得张鸾凤来,只怕你爹爹性命早已不保!”文燕惊道:“那如何是好?”何秀姑道:“妹妹暂且在店中歇息几日,明日待我前去德州城打探虚实,再作定夺。”文燕忙拜谢姑嫂俩人,三人饮至深夜方散。
次日一早,何秀姑独自一人前往德州城,留下文燕与麻嫂在店中等候消息,行了半日,何秀姑来到德州城外,远远望见城门上竖着一竹竿,竹竿上挑着个人头,城门下围着一群看客,正在议论纷纷,何秀姑心中好奇,忙来到人群中,只听旁边一老头说道:“可怜文捕头,行侠仗义,扶弱济贫,谁知道却落得如此悲惨下场。”说完,叹息不已。
何秀姑闻言,大吃一惊,忙问道:“请问老伯,这竹竿上挑着的人头是谁?你等为何在此唉声叹气?”那老头答道:“姑娘有所不知,这竹竿所挂人头乃是德州府文捕头首级,只因文捕头伙同女儿在城中行窃,救济穷苦百姓,惹恼了官府,不知何故,被官府发现,捉住文捕头,却走脱了云中燕,那臧知府严刑拷打,逼问文捕头,说出云中燕下落,不料文捕头生性刚烈,只字不提,臧知府恐夜长梦多,遂杀了文捕头,将首级悬挂城于城门上。”
何秀姑听罢,怒气冲天,咬牙切齿道:“想不到臧知府如此歹毒,总有一天将他碎尸万段,血债血还。”老头道:“姑娘千万别声张,小心隔墙有耳。”何秀姑道:“老伯若不嫌弃,不如到茶馆喝口茶,再说说云中燕之事,如何?”老头道:“既是如此,姑娘请随我来。”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