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天山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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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家生急中生智,胡乱点化了一招,从张朝凤的裆下钻过,虽不雅观,却也不失为险中求胜的高招。他身手敏捷,刚一钻过,便使了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急回身又要刺去,忽见五条大汉一前一后,各持一把雪亮的长剑,飞一般地向他扑来,一时不知所措怔在当地,手中的软剑也停在了空中。
五人奔到近处,四下散开,把个千家生团团围在核心,更不打话,各挺手中兵刃,一齐向千家生刺来;千家生不明情由,更不知对方来历底细,不敢妄接,飘身退开数步,施礼道:“在下与各位素未谋面,何以要兵戎相见?”
五人之中为首者,是一个黑脸大汉,年约三十左右乱发蓬蓬,虬髯环目,一双豹眼突突地似要迸出,只听得他道:“量你孤陋寡闻自不知晓。我等便是‘天山神鹰’陆芳逊座下的五位弟子,特地来报师仇恨!”
千家生道:“在下无知,确未听说,然则既不相识,师仇从何说起?”
黑脸大汉嘿嘿笑道:“等你见了阎王自有分晓!”
五人当下分步各站方位,摆成阵式。
原来此五人正是当年名显一时的‘天山神鹰’陆芳逊的嫡传弟子。方才说话的那位黑脸大汉便是陆芳逊的大弟子,唤作雷笑云;依次为二弟子江笑舟,似秀才模样,衣装修饰,儒雅风流,面如冠玉,若女儿之态;三弟子花笑春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目若寒星,眉似点墨;四弟子文笑章身材瘦小,稚气未褪,眉清目秀;五弟子浪笑波骨健筋强,胸脯横阔,极是剽悍。端端地五位好人物。
一时失手的张朝凤本已怒极,正待扑身再上,忽见五人突奔而出,不知所为何事,听他们自报家门,更是惶惑,抱拳道:“‘天山神鹰’陆芳逊,江湖之中人尽皆知,只是十五年前的一场浩劫,陆大侠竟未幸存,实是可惜!今日得逢诸位,三生有幸,不知却何以要搅张某的局?”
雷笑云道:“十五年前家师惨遭不幸,张大人可知仇家是谁?”
张朝凤道:“张某身在朝庭,江湖世事知之有限。只知十五年前‘曲柳山庄’一役,武林前辈十去八九,陆大侠也在其内。至于仇家,莫非青锋剑主?”
忽听得远处一人朗声说道:“张施主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山神鹰’陆芳逊虽殁于当年那场武林浩劫之中,然仇家却非‘青锋剑主’,实则另有其人。”
众人看时,只见五位灰衣僧人飘然而至。当先两位,袈裟加身,均已年过六旬,却容光焕发,鹤发童颜,丝毫不显老态,自是神采飞扬,一副仙风道骨模样;后三位却是小字辈人物,都双手全十,默念着佛号。
雷笑云等到人一见,便即认出,齐道:“原来是无为、无求两位神僧到了!”赶忙上前见礼。众人也都认识,均来问讯。
无为、无求一一作礼毕,无为转身向雷笑云等到五人合起双掌,高喧一声佛号,道:“兵者,凶器也!诸位施主因何大动干戈?”
雷笑云道:“十五年前,曲柳山庄内,家师命丧曲连山之手,至今师仇未雪,朝夕不敢相忘。曲连山本为江湖义士,也曾除强扶弱,做过不少人人拍手称快的好事,后来却受了‘魔咒’蛊惑,委身‘青锋剑主’麾下,甘与虎狼同伍,残害武林同道;后虽耻于立世自杀身亡,然其罪深重,其情难恕。曲连山既死,仇怨理应就此化解,但‘青锋剑主’这个罪魁祸首不可轻饶!今见此人,忽使出一招‘井底之蛙犹见天’,想来必和‘青锋剑主’有些干系。”
无为、无求听说,大吃一惊。无为道:“‘井底之蛙犹见天’是‘青锋剑法’里的杀招,剑走下盘,断敌腕筋,虽不就死必致残废,实乃霸道已极。当年‘青锋剑主’用这一招坏了多少好汉的性命!”
雷笑云道:“我等正不知情由,故此举兵动刃讨个说法。”
无为叹了口气,道:“看来,‘青锋剑主’确已重现江湖,武林一劫又自难免了!”
雷笑云等一惊,齐道:“神僧难道也接到了‘青锋剑令’?”
无为道:“正是!”言罢,呼一声“阿弥陀佛”。
此语一出,人群中骚动异常,纷纷上前探问,都道:“我等均于前几日接到‘青锋剑令’,料知不祥;昨日又收到武林盟主梅天落梅大侠的快马书信,具言‘青锋剑主’复现江湖一事,并邀请各门各派的主事人物到府一叙,共商对策。我等前来投奔,午间至于此间,本待饭后便行,不想却生出这许多枝节来,误了时辰。”
说罢,均自怀中取出一物,木制而成,长不足尺,阔约二寸,状似短剑,一面刻的“青锋”,一面刻着一个“令”字,却圈在圈内,独千家生与吴氏兄弟并无此牌。
无为向吴氏兄弟道:“三位莫非未收到此令?”
吴氏兄弟道:“也曾收到一块,”“却让咱兄弟扔了!”“一块亡命牌子要它何用?”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不可理解。
千家生懵懵懂懂不知其然,心道:“众人都说‘青锋剑主’,想必是个厉害人物,可是与我却有何干?。”便道:“这个青锋剑主究是何人,致令诸位惧怕如斯?”
雷笑云道:“休要装蒜!你适才使的那一招,不是青锋剑法是什么?”
众人也都上前责问,把个千家生团团围住,虎视眈眈,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
无为上前解劝道:“诸位稍安勿躁,老衲问问再做理会!”转向千家生道:“这位施主怎么称呼?”
千家生道:“在下千家生。”
无为沉吟道:“千家生,好名字!不过这千姓却是少见。”
千家生苦笑道:“千姓之有无,我却无从考证,只是我这‘千家生’之‘千’字,并非为姓。”
众人疑惑,都道:“不为姓为甚?”
无为道:“既非为姓,何以为名?”
千家生道:“我自幼丧父失母,是邻里乡亲们施舍度日,才然长大成人。吃过千家饭,住过千家屋,自然就是‘千家生’了。”言下颇为凄婉。
雷笑云骂道:“休要胡说八道,这时装可怜,晚了!”众人也都鼓噪而动。
无为摆了摆手,止了众人口舌,又问千家生道:“然则生身父母必有其人,岂能随意冠以他姓?”
千家生道:“大师见笑了,在下确然不知生我者谁。”神色愈加黯然,缓缓地道:“听我师父讲:十七年前,他上山采药时,经过一条山沟,看见其间躺着一个孩童。走近细看,这孩童略约十二三岁光景,衣不蔽体,面目全非,浑身上下全是火烧的伤迹,无一处净肉。探探鼻息,尚有一丝活气,便背回家中医治。师父颇懂几分医术,悉心调养之下,这孩童两三日后竟然慢慢醒转,横竖捡回一条小命。只是问及其家族姓氏,只说不知;再以前事相询,亦不晓得,显是记忆全失。这个孩童便是我。”说罢,又长叹一声气。众人默然。
无为合掌颔首道:“善哉善哉,生死有命,千施主不要忧思过甚。”
千家生道:“事情过了这许多年了,倒也没觉得什么。”
无为又道:“令师是哪位大驾?”
千家生道:“他老人家是乡间的一个行脚医士,讳王有道。”
无为侧头想了想,道:“千施主休打诳语。”
千家生道:“在下所言自是实话,这个有甚隐瞒的?”
无为道:“老衲尚有一问:你何以会使‘青锋剑法’?”
千家生道:“都是师父教授,在下一招一式学来,实不知什么‘青锋剑法’。”
无为思虑片刻,道:“如此这般着实难断,老衲得罪了。”
千家生道:“无妨。”
雷笑云将剑一指千家生道:“神僧休听他胡说,方才他使的那一招必是‘井底之蛙犹见天’无疑!”
众人也都上前作证:“我等均看得分明!”
千家生真是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