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纵使时光不知数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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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风吹过你从树下走过的日子》的番外···但是因为那个打了完结所以不好发上去····于是···凌就把它放在这里了、
    嘛,如果有看了《风》的孩纸看到这个番外的话、嗯···那真的很开心谢谢
    Chapter0。1谁家眉前倾城月
    “呦呦呦呦呦,忍足侑士我好喜欢你啊、”
    田尹飞真一边翻着白眼儿一边看向欠揍的后桌。
    “哈哈哈哈哈田尹我也好喜欢你啊、”
    忍足侑士挑挑眉,细长的眼睛里光芒流转,周围的女生一阵尖叫。
    “我去•••忍足你说的我好想吐啊••••••”
    一群花痴。男性生物和女性生物有什么不同,反正在外科医生眼里都是该找地方下刀子的模型。
    “那你就朝我身上吐吧?”
    “把你衣服弄脏了怎么办啊,问题时你还会朝我身上抹吧?啊?”
    “脏就脏吧反正到最后一起洗呗?”
    田尹飞真一边和忍足侑士开着玩笑一边用余光瞄到后排一群女生被忍足狼的眼神迷得七荤八素心里七上八下决定要告白还犹豫不决的智障表情。然后在下一秒,看到门口那个少年。身高很高,如果不是她抬头想要看一下时间,大概没有那么容易就注意到他的脸。
    灰褐色的发,深琥珀色的眼。校服的白色衬衫衣领处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那条银色的十字架项链。
    周围已经有关注网球部的人认出他来。“凤长太郎凤长太郎”的声音不绝于耳。
    原来,就是他啊。
    他挠挠头发,微卷的头发有一缕反倒被他弄得乱了。
    大概也许是有点儿紧张吧。还是他刚刚就站在这里了,听到了她和忍足再在开似乎有点儿越界的玩笑。
    他开口,语速有点中断但声音温良:
    “忍足学长,迹部学长说要在网球部临时开个会。让我来找你。”
    忍足笑笑:
    “好,我马上就去。”
    “嗯。”
    他点点头,转身站在教室外。身材颀长,脸上有略带阳光的表情,很像,那种正在慢慢生长但却沉默不语的香樟树。
    “那,田尹我走咯。”
    忍足侑士离开教室前转头冲田尹飞真说了一句。
    “去吧去吧忍足君、”
    她站起来,把收拾好的书包也一起拎在手里,叫住了也要离开教室的一个男生:
    “松原君,今天的社团活动我就不去了,家里有事儿。帮我请个假吧。”
    松原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忍足和凤静静地走下楼梯,到门口的时候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很小声的问。
    “忍足学长,那个,是女朋友么?”
    忍足脸上闪过吃惊的表情,马上又带上了笑容:
    “不是啊。嘛,凤,那可是个高材生,和你同岁却跳过一级的天才少女啊哈。”
    他下一秒说的话,却让凤吃了一惊。
    “就是那个,家族谱氏乱得一塌糊涂但是却依然在日本名家中从未倒下过的,田尹家。他们家的孙女。”
    与此同时,田尹坐在车里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魔方。
    背后的真皮靠垫会发出细小的难听的声响,弄得她心烦意乱。
    若不是自家爷爷从冰岛回来了,父亲硬逼着她准时回家见爷爷,她才不要缺席活动。在任何地方,都是比在家里要好的。对家的印象,大概已经不是三岁的时候母亲和父亲吵架父亲摔碎的古董花瓶和七岁的时候他当着母亲的面带回来的女人了。
    取而代之的是忘却。
    世界上最强烈的情感是爱。比爱更强烈的一种是恨。但是最让人心寒的,最让人绝望的,却是无动于衷。
    她现在对家里的感觉,即使不是无动于衷,也趋近于无感了吧。
    外面有安全系统通过的时候会发出的声响。
    到家了。
    她不想看。
    偌大的沙发中央坐着的那个老人。他也是黑色的发,浅茶色的眼。他们祖孙俩出奇的像,眉宇间都有那种最难以忘却的特质。它被卸下的时候,温暖柔软;但它存在的时候,一切都成为了对立面。
    那是浑然天成的,冷酷无情。
    “飞真。”
    “是。爷爷。”
    “长高了。”
    “嗯。”
    她不想让谈话再继续下去。
    你看,你可以觉得爱情是游戏是冒险是穷极无聊之下选择的消磨时间的方式;你也可以觉得友情是为以后更好的生存而打下的路基是难过的时候可以发泄从而把自己调整回最好状态的催化剂;但是你永远也没有办法在一个老人面前依旧保持着你的全胜告诉他你不需要任何的爱你过得很好他死了都不关你的事。
    他是亲情。
    虽然已经很久远了,但是一旦出现,就让你感动得万劫不复。
    那种痛彻心扉的温暖——实实在在。
    温暖啊••••••
    突然联想到那个少年。
    能给人以温暖的人,应该也是被给予了很多温暖的人吧。
    Chapter0。2碧垣断柳伴魂箫
    “田尹学姐?”
    “嗯?”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熟悉起来的。
    只是上一次他看见了自己在和忍足玩闹之后上下楼梯偶然遇见的时候他就会很有礼貌很热情的打招呼甚至是寒暄几句。
    后来又在图书馆遇见过。他手上抱着抄好的乐谱准备离开,身后巨大的落地窗投射进来的阳光把他包裹住,他腾出一只手向她打招呼。
    她略微点头,嘴角终于有除了她心里认为最重要的人没人能看得见的真心上扬的弧度。
    “上次秋本桑在音乐房和小林•••嗯•••闹别扭的时候,好像,岳人和你很熟?”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把“吵架”换成了“闹别扭”,虽然没什么区别,但是似乎在他看来这样就可以把两个人的关系缔造得好一点儿。
    “也没有啊。只是因为家住得近,所以很多早上都可以看到。于是就混了个眼熟。而已。”
    把手里的正在做的数学笔记收起来,田尹飞真站起来:
    “嘛,我现在要去话剧社看一下他们今天开放日的莎士比亚剧本选演,你一起么?”
    “好。”
    凤大概是在两天前的晚饭桌上听到父亲提到“田尹家”的。
    田尹家委托他的父亲作为律师处理田尹家的财务分配问题。田尹老爷回来以后,就开始着手处理被儿子弄得天翻地覆的家庭问题和经济问题。秋本家和夏目家虽然也在帮忙,但毕竟能插手的程度有限,作为政客,过多的参与好友的家庭也不是件好事儿。搞不好被弄出一个类似于“干涉私人生活”或是“欲求吞并”的罪名,就等于把自己剩下的几十年和儿女的下半辈子毁掉了。
    世界从来就没有干净过。在你出现的46亿年前,它就已经存在了,它那些有污垢的边边角角,早就不是清理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他没有过多的问关于田尹家孙女的处理方案,但也许是对这件案子太过头疼所以平时不怎么多说自己工作上事情的父亲这次说了很多。
    据说,田尹家,要把大约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和财产留给这个独生孙女。
    也就是说,当田尹老爷自动宣布放弃田尹家主的位子的时候,或是他停止呼吸的那一瞬间起,田尹家的家主,也可以说是田尹飞真了。他儿子的身份,名存实亡。
    大概也算是对他的放荡不羁的惩罚吧。
    事实上田尹飞真之所以能得到这么多东西,并不是因为田尹老爷有多偏爱她,而是因为田尹飞真根本就不是现在她叫“爸爸”的这个人的女儿。
    听起来是一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
    田尹老爷年轻的时候在国外留学,按照家族里的计划他回来以后就会和同为名门望族的另一家千金结个婚生个小孩以保证两家联手在日本维持极高的声望和地位。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不然也不会有今天可以让田尹飞真叫爸爸的人。
    但是他在国外的时候,已经结了婚。那个和他结婚的女人据说是死于一场偶然的街头枪击案。因为当时牵扯的东西过多,所以并没有深究。
    女人死之前,有一个三岁的儿子,也就是田尹飞真的亲生父亲。
    他对这个私生子投入了过多的爱,就像是把他对死去的她的爱也放在了他身上一样。
    很可惜的是,他的女儿田尹飞真出生没多久,他和他的妻子就都双双不知所踪。田尹老爷之所以去冰岛,不可告人的原因也有去寻找遗落下来的痕迹。
    事实上,就是一个封建家族的牺牲品吧。
    还连带着私生子和私生孙女。
    所以就算是再多的偏爱,也不为过。只是这种偏爱,从来没有被看见过,甚至感觉过。
    凤没有和田尹过多的深入的聊过。
    但是光看表面和她的朋友圈就知道这根本就是个最不讨人喜欢那种类型的女孩子。高,清,极,远。理科还特别的优秀,还不近人情,还固执。
    要怎么相处,都很难啊。
    他一开始并不怎么能理解为什么忍足和向日会对这个长得不够好性格不够好的人如此关照,后来听向日说她的很多细节方面的小事,突然觉得能有这些举动的人,应该是没有怎么被关爱过的人。
    很想对她好一点。
    那个时候应该是出于善良。
    到后来,在7-11遇到过她。
    她恶趣味一笑然后从最高的那个货架上取下一袋桃哈多递给向日岳人:
    “喏、”
    很明显的身高挑衅让向日很听话的炸毛:
    “田尹飞真你这是挑衅!”
    “我哪有挑衅啊•••你不是会跳么,跳起来可是比我还高•••我只是好心帮你拿袋零食而已•••唉•••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干吧、”
    忍足很审时度势的笑起来,自家拍档生气的表情也很是可爱。
    向日一甩酒红色的妹妹头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
    “懒得跟你玩啊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一次••••••”
    她笑。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把笑容漾开那么大的弧度。
    是很难形容的温暖。就像是温暖的暮春繁花似锦但却没有很让人昏昏欲睡的浓厚香气,有鹅黄色和浅粉色的甜甜的味道的风,一点一点的在自己的脸上拂开,阳光正好,岁月停滞。
    有对世界的喜欢,和安慰。
    “田尹学姐。”
    “啊••••••?呐,凤君,吧‘学姐’两个字去掉吧,听起来真的很不舒服。”
    “••••••这样好么?田尹•••”
    “哈,这样听起来就舒服多了。说吧,什么事儿?”
    “那个••••••嗯••••••田尹,我。”
    “你怎么了?”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很喜欢。
    是那种想要一辈子保护的喜欢。
    虽然我可能还不够好但是时间还很长,我想,我们可以有一个约定。
    Chapter0。3纵使时光不知数
    -时间会很久很久么。
    -会。因为时间是永恒的。
    -能不能有一个机会,让时间永远停留在某个地方,哪怕是两秒、三秒也好。
    -不可以。因为时间会一秒一秒走下去,停下来的话它会疼。
    -我知道就算它停下来我大概也还是会疼,但是因为没有试过,所以还是会觉得,如果它停下来,让我再好好的看一眼,也许就不疼了吧。
    -但是。
    但是你要知道,不疼的话,就记不住了。
    田尹飞真觉得她的一生中,最美好的那段日子,就是和凤长太郎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秋本若离和手冢国光很好,夏目缀和真田弦一郎也很好。她在乎的人,都很好。
    这样的美好又安宁的日子,持续了多久呢。
    大概,有七年。
    据说人身体里的细胞每个七年就会重新更换一次。
    也就是说,每七年,你就变成一个全新的人。
    你可以去改变一切,去改变你想改变的东西比如去整容去休学去旅行去结婚去生子。
    但是有一种东西,就算你走过了多少个七年,都难以磨灭。
    它的名字,叫做记忆。
    大概在两天前,田尹老爷去世。
    急性脑血栓。
    最终没能救得回来。
    田尹飞真听说的时候,没有很难过,只是觉得心里软软的塌陷了一块儿。
    世界上最后一个能给她代替不了的亲情的人,也走了。
    然后一切让人觉得恶心的秘密全部都暴露了出来。
    她的身份,她的来历,她的父母的种种。
    就像是放在躯壳里面最污秽最黑暗的精神体被抖了出来,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唾弃。
    凤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每天照样和她一起出去,带她去吃好吃的柳叶鱼,去听音乐会,去看东山魁夷的画展。他们会在星巴克里坐一下午,会在露台上吹风吹一整夜,会计划着下个月去南太平洋玩个几天回来再调档一下因为忙碌一直没在南太平洋好好玩玩的迹部景吾。
    她说过长太郎你被我带的越来越坏了。
    凤说那也很好啊至少不是那种意思的坏。
    是褒义的坏。
    我们终究都是最善良的人。
    所以田尹飞真在秋本家和夏目家的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仍然还是签了合同拿着百分之三十五的财产退出了田尹家内部的争夺。
    她只是觉得,如果他还在,他们还在,一定不愿意看到她这样为了钱和权利和别人拼的你死我活。
    他们会希望她有好的生活。
    凤在和家里闹别扭。
    母亲前两天和他说过,差不多的时候,就和田尹分手吧。
    并不是因为对她家庭状况的歧视,而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先护凤家的周全。
    有一些东西,如果你不用更珍贵的东西来换取,是得不到的。
    田尹拿了钱走人并不全是因为凤,相反的,如果她真的很在意,她应该好好的把家族比赛赢下来,这样门当户对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你有你的理由,但是如果理由太过崎岖,是会被误解的。
    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不正常。只是没有点明。
    她知道会发生些什么。而且要装作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去继续和他相处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所以。
    所以长太郎。
    我们,分手吧。
    谁等我一个冬夏。
    谁陪我一度春秋。
    谁看我短发齐肩。
    谁又将我长发绕在指尖。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只是那个人。
    最终不是你。
    如果,如果有机会让我再做一次选择,我想我的选择还是不会改变。
    我不是没有想到你,而是在我想到你之后,我相信,你一定会尊重,和理解我的决定。
    你是我最温暖,最温柔的想念。
    你对我说过三次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回过一句我喜欢你。
    嘛,长太郎,我很喜欢你。
    是真的很喜欢。
    Chapter0。4何处归思绵音长
    我想终究有一天我们会分开,只是我不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我一直以为,如果我们都能够好好的掩饰我们其实很爱对方但是不可能永远相处的事实,其实再撑久一点也没关系。我们中间就像是有一条绳,两个人互相拉着对面的一端,尽力的去维持这种间的平衡。我没有想到你先松开了绳子,然后告诉我,我的背后是平原,而你的背后,是一旦掉下去就万劫不复的悬崖。你给我的理由,是你怕我先松开了绳子,然后让你死不瞑目。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离开,让我在我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我的背后,其实不是广袤的平原,而是让人窒息的荒漠。
    你就那么站着,也是看着我背过你,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走到大漠。我们唯一不同的是,你看我的眼神里,就像是在现实中,你离开我的时候留给我的背影一样,不带任何的留恋。
    我曾经想过是不是你只是隐藏的太深,把你的爱和眷恋都隐藏在了你的心里,但是我想我错了,你从来都没有把任何东西留在你的心里,你只是,把它们,都留在了你即将离开的,原地。
    我知道你一直在向前行走,丢会下你不需要还有可能成为累赘的东西,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的爱,也成为了你心里可能成为的累赘。
    对于你,我想我只能说,对不起。
    ——《风吹过你从树下走过的日子》
    在我的记忆里,飞真很少难过。不管是小的时候看悲情电影、看到被残害的动物和没有人照顾的流浪孤儿;还是长大后奶奶生病住院后来外公又撒手人寰••••••她都是那么静默的站在一边,似乎外面的世界离她很远很远。她就像是这个世界的摄像机,咔嚓,咔嚓咔嚓把这些灾难痛苦都定格下来。她那么漠然的看着一切,不管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茶,之后,飞真声音很淡的说了一句:
    “我和凤长太郎,分手了。”
    “啪”的一声,心里就像有什么碎了,残砾被什么东西碾成粉末,然后被狂风刮走,连影子都没有留下。仅剩的一点点锋利金属也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一粒一粒的,扎进心里。
    ——秋本若离
    她后来去了百慕大。
    她走的时候,我有过再挽留她一次的念头。
    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现在想想看当时也许是有那么一点儿想法。
    不想让她最后对我的印象是啰嗦又多事。
    大概我是没有能力去让你足够自由的。
    所以你选择了走。
    对不对。
    ——凤长太郎
    我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忘记,凤那天对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的表情。
    那种略带羞涩但却无比认真的表情。
    我问过自己很多次,当他第一次、第二次问我的时候,甚至是最后一次挽留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过,抛开一切去赌一把,就放纵自己这么一次的念头。
    有很肯定的回答。
    有。
    后来我在百慕大的时候,电脑旁放的是他的照片。
    我唯一一张他的照片。
    很多到我家来过的人都用不同的语言,英语、法语、德语、中文问过我:
    “田尹这是你男朋友么?”
    我微微笑着,或抿一口伯爵奶茶或用紫砂壶将杯子斟满,然后用英语回答一句:
    “不是。”
    凤,你看,被别人问了这么多语言这么多次。我却没有办法用那么多语言那么多次回一句“是”。
    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儿可惜。
    那个人不是我的男朋友。
    但他给了我比“男朋友”更多的东西。
    他说要活着,要善良,要善良的活着。
    ——田尹飞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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