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树街15号 上部 第十五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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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金给星语买的助听器是最好的一款,小巧方便携带,之不过越精密的仪器越容易坏,那个东西,花了金大半的积储,这事不假,不过金倒是不在乎这些钱,到他这个岁数,早已看透了许多事情,尤其是又脏又带不进棺材的金钱,每天有口饭吃,有地方睡,这种生活足以,即使没有做过父母,但他对星语的付出早已超越一个父母对子女的付出。
经过徐意达的帮忙,掉下的助听器总算找到了,但是边角坏了一小块,金试着按在星语耳朵里,叫唤着。
许久的等待,连徐意达也以为这助听器已经坏了的时候,星语没有血色的脸色划开一道忧伤。
金安慰他:“没事,还听到我说的话吗?听到了就点头吧。”
星语呆呆点头,对于能够走出无声的世界,他激动又难过,失去声音后他才知道,听不到声音的世界是多么寂寞而可怕的,他受不了。
“没事了?没事就好了,我走了。”徐意达见事情解决,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
“唉,小朋友,谢谢啊!你叫什么名字啊?”金在他身后问道。
徐意达开玩笑说:“无名无姓的!”
金把星语拉回家,并不让他再来这公园捡瓶子。星语用力点头,他没有告诉金,他能够听到的声音时大时小,助听器坏了是必然的事,但为了不花金的钱,星语闭口不提,后来一次的严重的事故,如果金知道是因为助听器关系,他肯定会气到从棺材爬出来揪着星语狂骂。
晚上洗澡,黎歌无意看见星语淤青一块在背后,大吃一惊:“怎么回事了?怎么弄的?”
康康跟着围着看,用手去戳,星语皱眉,黎歌立刻拍掉康康的手,去金的房间找药油给星语擦。
周一,又要上学了,康康又闹脾气了,昕和星语无视他,俩人一起出门,步行三十分钟,在楼梯分别。昕是被曾彦可堵在班的后门。
曾彦可指着低头的昕对身后的人说:“老大,就是他了,觉得怎样?”
被叫老大的人说:“小不点,你搞他干嘛啊,真无聊。”
小不点?昕显然有些不喜欢被这样叫,他不矮,中上的身高有待发育,对于早熟长身体的曾彦可,确实可能有些矮了,不过重点不是曾彦可,而是叫老大的人,昕有些好奇抬头一看,愣了一下,是熟人,也不算是熟人。
“是你啊?”老大对昕笑了。
“喂喂,你认识啊!”曾彦可有些不爽。
昕淡漠说:“萍水相逢,不算认识,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徐意达。”徐意达说,“喂,小可,你别太欺负他啊,倒霉的会是你哦。”
曾彦可切了一声,“你觉得他会打过我吗?”
徐意达意味深长瞥了昕一眼,“不听我话后果自负。”
昕不再看徐意达,他低头,留意前面两人,发现他们穿的鞋子很长很大。
曾彦可有些不淡定,勾着徐意达越过昕,低声问:“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你不觉得他很古怪吗?”
徐意达点头:“确实很古怪,有人说他有阴阳眼,你信么?”
“阴阳眼!?就是那个可以看见那些东西?”曾彦可大惊。
徐意达点头,回忆他和昕相遇的情景。昕坐在位置上,努力回忆和徐意达相遇的情景,不过有些模糊,不重要的人,一般他不会记住,不过他狠狠的记住了另一张脸。
四年级时候,昕还是个正常学生身份上学,自身感觉以及一些流言蜚语,让他备受排挤和欺压,每天被堵住欺负是常有的事情,有天他身上没有钱,被打习惯的昕冷眼看着那些不比自己大多少的人说了一些可怕的话,然后第二天上学路上被堵了,拖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围殴,不巧当时六年级的徐意达也和一伙人在这里械斗,只是一墙之隔。
后来很戏剧性一幕发生了,如果没有那个背影跳出来,或许,没有现在的昕。
一只大黑狗突然跳出来,挨了本来是要打到昕身上的铁棍,当场内伤倒地吐血,霎那间的心灵感应,不做抵抗的昕第一次有了血腥的报复,他趁着那个人发愣间夺过铁棍见人就挥棒,伤了不少人,其中一个当初措手不及打瞎一只眼睛,哭天抢地求救,拜那个悲惨的哭声,引来隔壁那伙人的注意。
大黑狗是一只流浪犬,徐意达时常逗弄或喂食它,看见它奄奄一息躺在血泊里,心里是愤怒和难过,眼睛受伤的男生可怜地倒地翻滚着,谁也没有要出手帮忙,有人也开始偷偷跑了,毕竟闹出这事,对于还是孩子的他们来说是多么严重的事故,徐意达掏出手机打电话,当听到救护车声音后,立刻闪人,留下昕和越来越没有气息的大黑狗,以及受伤的男生,看样子,他还只是个初中生而已。
昕伤人的事情,很快私底下解决了,第二天他立刻跑回那个地方,可,大黑狗尸体已经不见了,现场留下的只有凝固的黑血。
昕知道,大黑狗是活不过来的。
上课了,老师前来一刻,昕特意转身,问后面斜对角的徐意达:“它,现在在哪里了?”
徐意达知道他问的是谁,露出遗憾的表情说:“不在了。”
“我知道。”昕低头,“它,埋在哪里?”
徐意达没有回答他,要上课了。下课他不是睡觉就不再位置上,昕根本没有机会找他说话,直到早上最后一节课,徐意达丢给昕一张小纸条“中午带你去一个想要知道的地方。”
昕微微放宽心看着纸条,期待下课铃快点响。
终于中午放学了,昕让徐意达等他一会,然后跑到星语教室,交代让他自己一个人吃饭,之后跑到校门口,但见多了一个外人,昕斜视了曾彦可一眼,无言低头。
曾彦可岂会看不见他的眼神,于是气道:“喂,你这什么态度啊!你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昕不说话,他特意和曾彦可分开走,一个左一个右,中间夹着徐意达,徐意达无聊看着曾彦可那幼稚的态度说:“话说,你跟着来干嘛了。”
“怎么了,有意见啊你!”曾彦可瞪眼徐意达,徐意达皱眉,摇头。
其实那个地方很远,要坐车,昕没有钱,曾彦可也没有多少钱,都是徐意达出,他们做了最便宜的车,两个小时的车程,早已经要上课了。
曾彦可戳着昕的脑袋说:“喂,你就这样逃课,没关系吗?”
昕哦了一声,没有下文了。
曾彦可气闷了,打不得骂了也没有反应,甚是无趣,徐意达没有理会俩人,一个人望着窗外的风景。
昏昏欲睡之际,昕忽然开口说话,“你,为什么,还在念初二?”
“留级啊。”徐意达幽幽说道,“留了许多年了,明年我18岁了。”
曾彦可假装睡着,没有开口指骂昕,他有些期待昕是要怎样回答,对于年纪,谁不在乎呢?曾彦可何尝也不是比昕大很几年。
“这里不是你该留下的地方,为什么不走?”大大出乎意料的回应,曾彦可内心有些震撼,“你们应该有其他要做的事。”
徐意达收回窗外的视线,离开嘴巴露出有些白的牙齿捏着昕的脸蛋:“你几岁了?真的有读心术吗?比起那些唠叨老头子,我更加喜欢听你的话,再说多一些啊。”
“放手。”昕不耐烦扯开徐意达的手,“你真假!”
“哈!”曾彦可忍不住破功偷笑,昕皱眉瞥了他一眼。“老大,他真的很可怕,总是语出惊人,我也早就想对你说,你平时真的很假,超级假!”不介意摸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曾彦可捏了捏昕另一边的脸颊,对徐意达说:“走吧。”
走吧两字,到底包含了多少意义,也只有他们俩才知道。
徐意达带昕的地方是一处老榕树,也只有这里没有被挖被改建,昕默默地低头站了一会,然后离开了,临走前,他又回头望了一眼,嘴巴动了动,无声说了一句话边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