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战之章 你会陪我一起战斗吗?会,我会,一直都会! 第四十四章 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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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感受到了眼前之人眼底的善意,小女孩对这个帝都的陵小王爷笑了起来,露出两排小白牙,眉眼弯弯,依赖地攀着他的手往上爬,白衣的军人也用力,将女孩慢慢从坑中拉了上来。
苍白纤细的手被弄脏,白衣也沾上脏脏的泥土,这个雪衣浅笑的公子还是第一次让自己弄脏,可他却似乎毫无发觉。
那一刻,坑内其他人都惊住了,震惊的眼神看着这一切,眼里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光,表情僵硬。
这些北漠出身的牧民,生来爱恨分明,是非黑白分得很绝对,一直以来都恨着大夕人,大夕人夺走了他们的自由权,剥削着他们用血汉换来的卑微成果,大夕人都是可恨的。
可是这一刻,不约而同的目光看到一个大夕的军人蹲下身,拉着一个满身是泥的小孩子爬上去,让纯白的华衣染上脏污。
画面仿佛就定格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呼息,忘了惊讶,忘了诧异。
却是流云,目光冷醒地看着这一切,嘴角抿了抿,不做声地走过去。
他按住他的手,还差一点,小女孩就完全拉上来了,可是,那只拉他的双手却被人按住。
流云的目光转向他,黑白的眸子深得像一口古井,竟无法看到任何情绪。
“流云。”陵风有些嘶哑着喉咙唤他,他说:“才七八岁的孩子,你怎么忍心!”
“陵风,你疯了吗?”流云看他,淡淡,言语却是无力。
他为这样的陵风心痛。
“一切交给我吧!”流云将目光从他身上转移,一个个扳开他抓紧孩子的手,面容平静:“明天我们就可以启程回帝都复命了。”。
流云的意思很明白。
陵风都懂的,至始至终都明白的。
是的,他们还要回去复命!
知道自己还是冲动了。
为了今天的事,他昨晚辗转了半夜也不得入睡,心烦起床,不知不觉就逛到了流云的窗前,然后看到他的房内灯还亮着,于是两人下了半夜的棋,谁都没睡。
陵风猛然放松了手,仿如抽筋了一般。
在女孩跌落的那一刹,他本能地想再度伸手抓住,想要抓住那个脆弱的生命,却撞上流云执着的眸,流云对他微微一笑,那一笑,揉合着各种表情,他说:“生存在帝都的人,有些是必需割舍的,有些则是被逼着这么做的,你我所能做的是先自保。”
陵风听了只是明白地点了点头,忽然以手掩口,离开唇时,雪白的锦帕上染上了一片刺目的红。
他终究还是见不得这般杀戮场面!
流云一叹,横身挡在了他的前面,他说:“别看。”
耀眼的阳光格外刺目,在这北漠,晚上的温度冷得渗人,白天却还是大太阳,热到无法忍受。
一身厚重戎装的少帅迎着金灿的阳光,照亮了整张脸及脸上豆大的汗珠。
那是他第一次迎着光亮站立,以往他总是喜欢逆光,就像他喜欢穿黑衣一样。
那一天回去后,因着心疾的缘故,陵风身体有些虚弱,到了晚上,气温一下从白天的高温降到了零下摄氏度,竟是比帝都寒季下雪的时候还要冷。
床前,陵风低低地咳了两声,陷入昏迷,流云探着他的额头,温度竟是烫得吓人,他发起了高烧。
陵风高烧不退,流云在旁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三天,请来了大夫来诊治,第四天,陵风终于有了好转,开始慢慢地好了起来。
又过了两天,陵风好得差不多了,两人两马动身回洛翼。
漫漫回途路,两个年龄相当的男子,并肩而回。
没有了来时的匆忙,回去的时候,心情没有那么沉重。
那一段路,是陵风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因为这浩大天地,却总有他的流云陪着他,伴着他。
这样便好。
流云,你看,这崎岖长路,我们还可以并肩走过,一起看沿途风景。
在这样的蓝天白云下,又有多少旅人能够这样相依而行?
一黑一白的两位少帅卸下了密甲的戎装后便卸下了他们帝都的身份。
只是纯粹的两个男子,他们一个叫陵风,一个叫流云。
帝都。
清欢殿。
别于往日,今日的清欢殿一片清冷。
昨晚的歌舞奏乐也歇得早。
宇帝今天一天都呆在紫光殿御书房。
属下很少有进出,即使是必要的进出也都是小心翼翼,细语低声,生怕惊扰了桌前的帝君。
一年中难得有一日,帝君竟然不在清欢殿饮酒作乐,这就是每年的四月十五。
这一天,是很平常的一天,并不是大夕的任何一个节日。
这一天,只好是宇帝一个人的纪念日。
清晨。
他翻出陈封的书页《大夕帝王传》
书页上满满地都是历代帝王的战事,当然也记载着他平生的战绩。
大夕历一千一百八十八年,辰帝年满退位,宇炎登基为帝,年方十五。
大夕历一千一百九十三年,宇帝为壮士气,亲自领兵出征,大捷而归,平西部沙蛮之乱。
大夕历二百零九年,宇帝发兵南下,平南海渔泽之乱。
大夕历一千二百一十一年,宇帝带军三万,打压东部中州渡境流民,一举而将中州人彻底压制。
大夕历一千二百一十六年,宇帝领军西北,横扫内北漠散乱部族,将其各族尽归管辖之下。
大夕历一千二百一十八年,宇帝挥兵北上,血洗神奇岭,带回余下年轻雪族男女多达上万,归为奴隶蓄养。
记录到此为止,后来好战英武的宇帝竟就再没征战过。
北上那一战,可以说是是他人生的截点。
《雪隐——大夕往世录》上对宇帝最后的那一战有这样大胆的描叙:那一年,神奇岭的梅花在一夜间尽数绽放,又在一夜间凋零枯萎,万里雪域,血染白血红,已分不清是雪还是血!
他的一生归为两个阶段,前面是从十五岁即位到四十五岁沦陷雪族,后面则是血洗神奇岭之后到现在。
前面都是在征战,后面都是在饮酒作乐!
时光匆忽,稍纵及逝,人的一世竟是如此短暂!
年过六十,双鬓染白的宇帝脸上已显垂垂老态,加上这些年来的纵情酒色,更是尽显颓色。
一道华光忽地自宇帝松弛的眉间飞逸而出,旁边的灯好像被流动的风吹了一下,矮了一矮又马上恢复原状。
华光流动着慢满凝聚成形,最终形成一个俊朗男子的纯色剪影。
男子站在宇帝对面,微眯着眸打量着眼前神容衰朽的宇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就是雪隐大陆上的人么,多么脆弱的凡人啊,生命那么短暂,衰老来得那么快速,身体里满是亢脏的爱恨嗔痴欲。。。。。。。。
那个男人,也不过如此吧——
啊雪,你可真是愚蠢啊!
为了一个自己创造的凡人,你竟然就要背叛天规,背叛我们守望的誓言。
那个凡人究竟有哪点好?
竟让你不惜一切来搏?
是为了那张你曾赋予的绝美容貌?
还是圣宫的沉寂让你发荒?
或者,你真就就那么讨厌我?
看着眼前这张衰朽的容貌,流光的男子眼中露出厌弃的光,偏开头去,不再多看一眼。
下一刹,流光的剪影就出现在幽深的重帘之内。
深深沉沉的叹息透过重帘漫延开来,如寒风刮过一般,破开了古殿内冷肃的气流。
上古神殿的九重神宫内,光线是幽暗的,空气是凝滞的,重重帘幕在封闭的古殿内无风自动。
静,极静,流光的男子行动起来脚步无声,就连那叹息也都是虚无。
大夕的第九重神殿内,供奉的是天神的白玉石像。
丰神俊朗的男子红瞳红发,一手执天镜,一手虚指空中,带着不可言喻的凌厉气势。
天神是雪隐大陆所有人心中的神诋!
唯独雪族的琉璃圣宫,供的却是宓妃的的流光玉像。
宓妃却是黑发黑瞳,有着绝色美艳,一副垂注大地的模样。
所有人都知道宓妃,却少有人知道宓雪。
宓妃就是宓雪,那是她在人界的称呼,因为雪族人都尊她为天神之后,是以得名宓妃。
事情还得追朔回五千年前——
那时雪隐大陆的构造还不是这样,北部一片几乎都在荒废,史称荒原雪境。
宓雪尚与天尊独居九天圣宫。
他们约定一起守望这片雪隐大陆的繁芜。
宓雪爱钻研陆地人类,经常在天镜里一望便是数小时。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她创造出了最满意的人类,她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绝色美貌,给了他们所有智慧和坚强,唯独没有给她们欲望贪恋。
她挥剑辟开了一方土地,崛起为高原,那便是神奇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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