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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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是初夏,上林苑的风光正好,各色草木繁盛,疏疏密密,砸天避地的绿意盎然。
佑宁犹未走进远远便听见有男子爽朗的笑声传来。她心中不耐烦,也不等内侍通报,风一般走进了铜雀台。
铜雀台锦帘绡幕半卷半垂,正对着窗外开得如火如荼的凤凰花。
凤凰花开,富贵繁华。因着这个好意头,凤凰花俨然成了泽国的国花。上至天家富贵,下至平民百姓皆在家中种植凤凰树,以求繁华富贵。
上林苑的凤凰树经过宫中能人巧匠刻意栽培,长势极好。凤凰树阔大的枝叶密密麻麻遮蔽半片天空,花朵艳丽逼人,一丛丛一簇簇开得云蒸雾绕,如火如荼。当真是“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看得人满心满眼皆是热闹繁华。
荫荫翠翠的凤凰树下,三三两两立着众多泽国的好男儿,他们或是名门之后,或是朝中显贵之子,出身皆是不凡。今天的目的却是一样,那就是娶公主,抱荣华。
铜雀台的六合同春镂空窗边,泽国太子赫连康,一袭月色锦衣委地,临风而立。只见他清明嘉和的目光,远远定在那一树凤凰花树下的素白剪影上,许久不曾收回。
感觉帘幕转动,赫连康咻然收回目光,缓缓转过身去。看见来人,苍白的脸上骤然出现一丝喜悦之色,“佑宁,你可来了……咳咳……叫大家好等……咳咳……”一语未了,赫连康便连连咳嗽起来。
侍立身边的锦衣宫装女子纤眉微皱,迅速接过侍从递过的药丸,小心服侍太子用下。动作流畅,一气呵成,显然是家常做惯了的。
佑宁犹在为刚刚的事生气,微微向太子和那女子福一福身,忿闷道:“太子哥哥,太子妃安康。”
太子捂嘴轻咳,还未来得极开口说什么。只见太子妃一面轻轻抚太子赫连康的背,帮他顺气,一面淡淡向佑宁道:“公主可是来迟了。”
佑宁眼波微转,见太子妃虽然面色清冷,眼中神色却是忿忿。知道她是在埋怨自己任性,要众人相等,于是安静道:“是佑宁来迟了,请太子妃恕罪。”
赫连康拉过佑宁的手,莞尔一笑,取笑道:“今天是佑宁凤台选婿的大日子,自然……咳咳……自然是该好好打扮打扮,来迟些也没什么所谓……咳咳……难道台下那些人让他们多等一些时候都不能了吗?如若如此……我们的佑宁……也不用选婿了。他们自然是配不上的……”
太子久病东宫,一向甚少出门。今天幺妹选婿,自己奉了皇令早早在铜雀台等着,受了些热,身子便有些支持不住,几句话下来,又是轻咳又是喘息。
佑宁看在眼里,很是心疼,抱歉道:“太子哥哥快不要说话了。”
太子扶着佑宁的手,喘息一阵,浅浅扯唇笑道:“不防事。太子哥哥还要为你选得佳婿呢。”
佑宁面色一滞,眼波看向铜雀台下,只见满苑男子或是雄姿英发,或是温润纤纤,或是星眉剑目,或是身躯魁伟,皆是仪表堂堂,相貌出色的人物。落在自己眼中却是如上林苑的奇石怪林一般,只觉得面目可憎,形容丑陋。
心思一沉,只觉的委屈,暗道:什么选婿不选婿的!父皇根本就是不要我了。既然如此,我嫁给谁不是一样?
虽然这样想着,性子始然,骨子里却是要强得很,冲着太子正色道:“太子哥哥,今天的凤台选婿可是全由佑宁做主?”
太子掩唇轻咳一阵,抬头道:“父皇说了……咳咳……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底还是要看你的意思……咳咳……毕竟是你的终生幸福,父皇……还是希望你可以自己做主的。”
佑宁抿唇一笑。
那便好!既然要我下嫁,那也行,且让我看看你们的德行吧!父皇,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你为佑宁挑选的都是些什么样的男人!
“小八,本宫的小水滴今天可有喂食?”佑宁扬声唤过侍立在门口的小八问道。
“启禀公主,谨遵公主吩咐,小八已经三天没有给犬獒喂食了。”小八垂首恭谨道。
佑宁邪邪扯唇一笑,“好得很!去把小水滴给本宫带到这来。还有本宫也饿了,给本宫准备点吃的,要大鱼大肉。”
公主一声令下,众宫人哪里敢怠慢,不过片刻,就做了精致的吃食过来。有一盘金腿烧圆鱼、一碗巧手烧雁鸢、一盆桃仁山鸡丁、一碟蟹肉双笋丝,一碟子御膳烤鸡,烤鱼扇,一碗麻辣鹌鹑,还有千层蒸糕和什锦花篮两样点心。宫中御厨厨艺老道,将这几样宫中常吃的菜式做得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动。
佑宁命人搬了高几过来放在窗边,将一样样吃食都放上去,自己拿着碗筷坐着,却不动手去吃。
赫连康在一边看见,不由好奇,“不是说饿了吗?怎么还不用些?这些荤腥的东西冷了吃下去可要肚子疼……”
佑宁侧头看着铜雀台下众人,浅笑道:“还不及,时间还早着。太子哥哥,你先坐下,等会可有好戏看!”
赫连康见佑宁言语奇怪,正要开口想问,只见佑宁忽得站起身来,笑着叫喊道:“来了!”说着,即可叫过小九吩咐道:“你下去告诉小八,叫他把小水滴的绳子解开。”
小九唉了一下,疑惑道:“公主,犬獒凶猛,您平时不是叫我们轻易不要靠近它?现在上林苑这么多人,放开小水滴不是很危险?”
佑宁闻言,笑道:“我叫你去,你就去。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小九自幼伺候在佑宁身边,自然知道她的脾气,再不敢多言什么,只看向赫连康。
“佑宁,你想干什么……倒是在想什么主意?放开小水滴,万一伤了上林苑的那些公子,父皇可是没办法向朝中众人交代……咳咳……”赫连康面色发白,伏在椅上气息喘喘。
佑宁邪邪扯唇一笑。
我就是要父皇没办法交代。谁叫他不疼我了!不要我了!
“哥哥不要管,父皇都说凤台选婿由佑宁做主,出了什么事情佑宁自然一力承担。”佑宁挥手示意小九下去传令。
小九见赫连康也碰了壁,知道再没有人可以劝住这个刁蛮公主,只得恭谨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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