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醉花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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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我的祖宗,皇上急得什么样?您竟然女扮男装出宫来了!现在上林苑多少优秀男儿在等着,公主快随奴才回宫去吧!小八,小九也是不要命,任由公主这样胡闹。等回到宫中,奴才一定禀明内务府,叫他们一顿好打!”
偌大的明苑那样静,只听见凤凰花一朵朵随风落地的声音,日光如金,漫天飞舞着红艳如火的花絮,像是一片片红色的雪绒。
佑宁惘然若失,也不顾刘英在一边喋喋不休,只转头向赫连琰道:“阿三哥,你派人把他找回来吧。”
赫连琰上前,伸手拭去佑宁额间的凝脂膏,露出眉间那一点朱砂鲜艳欲滴,“琰哥哥送你的凝脂膏,是用来遮你膝上那块伤疤的,怎么用到脸上来了?还女扮男装到王府里哄骗我?”
佑宁侧头躲开赫连琰的手,“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了。我要怎么用就怎么用,阿三哥管不着!我不管,我今天在阿三哥王府里受了好大的委屈,阿三哥你得负责把那人找出来,帮佑宁出气!否则,佑宁就和你没完!”
赫连琰无奈笑了笑,眉宇间却满是宠溺之色。
这个佑宁,他怎么会不明白?从小,身边的所有人就对她言听计从,现在遇见这样一个敢和她抬扛的人,她自然觉得新奇,却也气不过他对自己无礼,只得将他收服,这个刁蛮公主才会好过些。
“阿三哥,你答不答应啊?”佑宁横眉看着赫连琰,俊颜俏貌。
赫连琰笑着正要说话,只听见王府门口传来内监高声唱喝:“皇上驾到。”
赫连琰闻言,哀怨看了佑宁一眼,急忙领着众人出去。
“吾皇万岁。儿臣恭请父皇圣安。”
“都起来吧。”
赫连沣越过众人,直直走向那一抹绯衣面前,嗔怒道:“佑宁!”
佑宁咬咬唇,低头小声道:“父皇。”
赫连沣见佑宁面色苍白,一袭绯衣男装打扮,苏锦绯衣上斑斑点点都是殷红触目的血色,不由心中一惊,“你是怎么回事?竟然把自己弄成这样?”赫连沣目光冷冷扫向赫连琰,“琰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佑宁身上怎么全是血色?你是怎么照顾你这个妹妹的?你不知道她身体不好吗?五年前,你带着她私自离宫,结果害得她掉入湖中,险些没命。左膝受伤,几乎不能行走,虽是治愈了,却也是留下来丑陋的伤疤。你还不知教训?”
赫连沣虽然严厉,却很少疾言厉色,现下动怒,吓得赫连琰连忙跪下,恭谨道:“是琰儿的错,不能照顾佑宁,请父皇责罚。”
“父皇,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五年前是佑宁自己缠着琰哥哥要出宫去的。也是佑宁不小心掉进湖里,琰哥哥也是为了救佑宁,险些没命。今天的事情,都是佑宁自己的错,父皇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责怪琰哥哥?”佑宁闪身一下挡着赫连琰面前,仰头和赫连沣对抗。她的样子那样明丽,那样疏朗,仿佛一朵开到极盛的凤凰花。
一阵风拂过,树上的凤凰花簌簌如雨,落在地上凌乱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仿佛是十五年前那张凤床上,锥心刺骨的红,触动了赫连沣的心。只见他负手而立,无奈看了一眼一脸倔强的佑宁,低低道:“起来吧。”
佑宁见父皇松口,连忙拉起赫连琰,趁父皇不备,连连向赫连琰做起鬼脸来。
赫连沣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叹息一声,“都是要出嫁的人了,还是这样孩子气?”
佑宁跺一跺脚,闪身上前,看着赫连沣道:“父皇,为什么一定要佑宁下嫁?就这样讨厌佑宁,不想看见佑宁吗?”
赫连沣温柔抚摸着佑宁的脸,眼神出神又入神,“不要胡闹,随朕回宫去。上林苑还有一班好男儿在等着你,你自己用心去挑,一定会有你喜欢的。”
佑宁见父皇下了死命,知道反抗也是没用,撒娇道:“父皇,你不疼佑宁!不疼佑宁!”
赫连沣见佑宁一双美目泫然落泪,心里难过,双手搭在佑宁肩上,安慰道:“佑宁,父皇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以后会明白的。”
佑宁捂着耳朵不听不理,摇头道:“父皇你不疼佑宁!不疼佑宁!要是母后还在,一定不会逼迫佑宁嫁人的。她一定会帮着佑宁。父皇,你不疼佑宁!”
赫连沣见佑宁提及亡妻,心下感慨万千,面上渐显凄凉。终不过片刻,看着佑宁冷声道:“朕就是因为深知你母后的性情,所以才叫你早早寻人下嫁,你不要胡闹,赶紧收拾了,去上林苑吧。那么多虚境的好男儿在那里,总有一个会是你喜欢的。”
佑宁见赫连沣心意决绝,有些心灰意冷,扬声道:“嫁就嫁!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倒要看看上林苑里都是些什么样的男人!有什么本事可以娶我?”打定主意,也不管赫连沣,赫连琰作何想法,佑宁扬长而去。
望着爱女不忿离开的背影,赫连沣心中一酸,默然望天,低低道:“世华,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我们的佑宁找一个好人家,他会一生平安喜乐,像一般公主那样,幸福快乐……世华,你在天上过得可好?我每晚吹陨给你听,你可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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