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壶浊酒喜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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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酒是男人的命。
盗跖在人群正欢时离开,竟还不忘顺手提一壶酒。
今夜月圆星稀,凉风送爽,一派详和气氛。
果然,夏夜就该要如此才够得上舒适啊。
但盗跖本打算一个人独享这夜的:一壶酒,几许愁。便不到天明,依自己那洒脱个性也应该痊愈。
可他偏生在本该一片黑暗的草原前方看到了篝火的亮光。
盗跖本想绕道而行,但他停下脚步——“谁?”他沉声问道。
“我。”音质清冷的男音从盗跖身后传来。
盗跖哪能料到是这样,可他还是从这声音听出了它的主人是谁。
月明星稀。大草原的宽阔无垠尽数隐于黑夜。间或传来不知名的虫之鸣叫。
盗跖看看篝火,又看看火上半熟的野鸡,然后喝了口酒,顺手递给了离他不远处的白凤。
这两人围着一方篝火席地而坐。
白凤接过了酒坛子,却没有喝,只是借着明灭火光看着酒坛上大红贴纸上的字——喜。
喜?喜酒?喜事?
盗跖侧眼看白凤的举动,愣了一下又扭转回头,轻轻笑了:“干嘛?别告诉我你没有喝过喜酒。”
“是没有。”
盗跖再次看向这么说着的白凤,发现对方目光里一片澄明。
“谁的?”白凤又问。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盗跖以最为坦荡的语气与目光揭着自己的伤疤。
于是,白凤低头喝起了他人生第一次得到的“喜酒”。
盗跖开始吃起篝火上的野鸡——一天没有进食,是饿惨了。
这两个人,一人一只鸡,一人一壶酒。
吃饱了的盗跖作出歉意的表情向对方表示:“很抱歉吃光了你的鸡。”
而白凤沉默着将酒坛子底朝天倒了过来——表示“很抱歉喝光了你的酒。”
这个举动让盗跖想起了一些有关于白凤的事情:
冷漠而孤傲地挑衅。两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有了一场殊死搏斗。
再次偶遇时,因为占了他的树,又喝了他的酒,于是被留下讲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故事。
盗跖觉得这人有趣,可他偏生不是朋友。
盗跖站了起来,伸了个大懒腰,面朝星空道:“走了。”
想想时辰,蓉……不,端木蓉与盖聂也该到了入洞房之时,自己再不出现,倒显得小肚鸡肠了。
盗跖低下头,没有听到白凤的应答,却见那一个人喝干了一坛子“女儿红”的男人倒在了草地上。
盗跖居高临下,看着那个男人。
醉了……?真是轻视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敌手”啊。
于是,顺便联想到了关于“流沙”的一些消息。“流沙”已散了。。。那么……
是啊。自古正邪不两立,而邪不压正。秦必亡,流沙必亡。“邪”必亡。
——可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为什么是正,又为什么就成了邪?
盗跖摇摇头。哪到了怀疑世界公理的年龄?他告诫自己,只有原则毫无动摇余地。
他俯看在光影明灭中静静安眠的男人,慢慢体会到这个陌生人可能会有的“悲伤”心情。
盗跖是个外向却不失温柔的人,他蹲了下去,将堆放于旁的枯枝放于火中。
看着已然将熄的篝火再次熊熊熊燃烧后,他下意识看向身侧的蓝白身影。
!——
红黄暖光中,分明是白凤清冷而澄明的眼眸。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尽收于这一双眼眸之下。
白凤那清亮双瞳渐渐浸润上其他莫名情感,倒如酒般醇厚而模糊了。
吃了一惊的盗跖倒也没有说什么,他眨了眨眼,复而站起,再道:“走了。”
白凤将头低转,闻到了青草气息,于是那声“嗯”便也像低沉入地面一样了。
可盗跖听到了。盗跖终于还是轻轻笑了。他笑着转身,迈开了脚步。在转身之际,他说:“好好活着哟。”
盗跖头顶繁星明月,大步朝来处归去。
——这是盗跖的又一个愿望,天下再无“正邪”之分,简而言之,每个人都可以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