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劫》第一部——《锁灵》  陈年血案1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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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血案1
我手心冰凉,心跳得厉害。
耳膜,嗡鸣。
我不知道我能站立多久,我不知道我下一秒会不会昏倒。
我承认,之航的眼睛总是温和而深切,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依赖;我承认,我虽然认识他不过短短数日,却仿佛已信任了他几百年;我承认,我甚至,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上了他。然而这一刻,我所有的信任,所有的依赖,全部轰然坍塌。
天台如此光亮,我的眼前却一片黑暗。
现在的之航,血腥,可怕,深不见底。
他站在我面前,嘴角含笑,多么令人发寒的笑。
看见我的颤栗,他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眉间的轻轻一蹙。
怎么,心疼么?不忍么?之航,你做了这么这么多的事情,你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你欺骗我欺骗得这么惨,你还有脸摆出一副不解与心痛的样子??先前你救我,为我受伤,天知道我有多么的震撼,多么的感动,多么的信赖你,可是现在,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魔鬼!!
我走上前一步,看着他,什么都说不出来。眼泪,簌簌然滚落。
他疾步上前,捉住我的手臂:“楚怡,你来了?”
呵,听这语气,怕是早知道我会来。怎么,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么?就盼望这我来么?终于要摊牌了么?
我甩开他的手,直接给了他一记耳光。
心已死,还怕什么呢。哪怕他现在扒了我的头皮,我也无所畏惧了。
他竟惊疑的看着我,瞪大眼睛:“楚怡?!”
安遥冲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住我:“楚怡,快走,我们去报警!”
“不要!”我挣开安遥。
谢楚怡啊谢楚怡,你真没用!此时此刻,你竟然还不愿报警么?你还心存希望么?不行,不能再心软了,报警吧,我不愿意再让我的直觉左右我。
思及此,我回头看着安遥:“好,报警。”
之航皱眉,将我拉到他身前:“楚怡,你是怎么了?”
他的手掌依然温暖,依然厚实,可那一股暖流,却早已变成寒流,直击我不堪负荷的心脏。
我看着他,拼命摇头:“本来我还想问你,我还想听你跟我解释,可现在我不想了。从我站出来到现在,你什么都不说,只有一句‘你来了’。郭之航,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要解释什么啊?!”他捉紧我的手臂,满脸讶异,“我接到消息就赶来了,你到底怎么了?”
“消息?!”我的脑袋“嗡”的一响。
是啊,我刚才太冲动了,也许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对,他是接到消息才来的,他根本没有杀人!可是……他看到我之后,为什么神色如常,仿佛认为我该来一样?难道不是他特意吸引我来的吗?
安遥的呼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楚怡,你快别跟他说了,报警吧!不管他是不是,都要报警啊!他自己在这里呆了老半天,怎么不是打电话报警,却是打电话找你呢?!”
是啊!听安遥这么一说,我猛然一惊。如果不是他杀的,他看到之后应该是报警,怎么是找我呢?
之航摇头,盯着我:“楚怡,你怀疑是我吗?”
“我……”我确实是怀疑了,虽然我不愿怀疑。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我要怎么不去怀疑??
“哈,哈哈!”之航突然醒悟了一般,松开我的手臂,退后两步,笑了起来,“荒唐,荒唐!楚怡,我需要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啊?”这明明该是我问他的话,怎么会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做了什么了?
他看着我,眼带痛楚:“不,不会的,你不会的。”
不会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待我理清楚,警车的鸣声已经旋回而来。
怎么这么快?我看向安遥。
安遥显然也很吃惊,盯着自己的手机道:“我还……没报警啊。”
难道……
郭之航!!!
我骤然扭头看向他,咬牙切齿:“你算计我们?!你杀了人,打电话给我之前你就报了警,你想赖我们?!”
“谢楚怡!”之航低声痛吼,“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么?我不报警你怀疑我,我报警你也怀疑我,你到底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你到底是我认识的那个善良单纯的女孩还是心如蛇蝎的杀人犯?”
我的脑子轰然大了。
他在说什么?!他真的要赖我们?!不,我的之航不是这样的人,不是的!
我的心颤个不停,它彻底碎了。我一直等着他解释,一直等着,可是等来的却是他的诬蔑!
眼前一黑,我瘫软在了地上。
“楚怡!”之航脸色大变,慌忙来扶。
安遥忽地一拳向他的腹部打去:“你给我滚开,不要碰楚怡!”
之航倒抽一口凉气,连着踉跄两步,却不还手,只捂住肚子。
我看见,血,顺着他的指缝缓缓渗出。
他的伤口,是他的伤口!还没拆线,就又受重击,天哪……
我急急起身,冲他跑去:“之航,你……”
我是怎么了?我还要为他心痛么?可是看着他浓眉紧拧的吃痛表情,我竟忍不住了。
他喘息两口,摇头说:“没事,没事。”
“楚怡,警察来了!”安遥走过来,将我拉开,“你听,警察来了,你不要和犯罪嫌疑人纠缠不清。”
“之航不是。”这四个字却冲口而出。
这一刻,安遥愣了,之航愣了,我自己也愣了。我还是相信他的么?
之航看着我,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安遥不可置信的大喊:“你疯了吗?我们亲眼看到的!”
还不待我回话,十几个身着警服的男子与几名医生已经疾步上来,一边问谁是郭之航,一边开始拉围栏黄线。
之航点头:“我是。”
“是你报的案?”
“是。”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终于,话题落到了我们身上。
我还没说话,之航便抢着道:“是我朋友。”
“你朋友?”其中一个高个子皱起了眉,“报案的时候你说你只有一个人。”
“是。”之航点点头,“他们后来才来。”
几个警察交头接耳了一番,便简单问了我们几个问题,例如何时发现命案现场的,发现命案时有没有看见别人,等等。之航一口咬定他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而我和安遥则说我们来的时候之航已经在这了。之航在听我回答问题时,有些纳闷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疑惑得很,却什么都没说。此时法医已经初步鉴定完毕,说死者已证实死亡,并且是暴力死亡,即非正常死亡,死亡时间将近有5-6个小时,头皮被利器割下,应该是他杀。两名看似主要探员的男子在此刻开了口,请我们立刻去公安局录口供,协助调查。
公安局的小房间内,我看着两名警官,不免有些紧张,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为命案提供线索。
问题不外乎是我们去的时候之航在做什么,我们是几点去的,为什么要去那里,我们看见之航时他在做什么。我下意识告诉他们,我看到之航的时候,他正在报警——虽然这不是事实。呵,看来,我仍然相信他,仍然不愿他被怀疑。我在回答之余,也就顺便说出了安遥的女秘书常常失踪的事情。警官似乎有意刁难,问我既然有人失踪,为什么不报警,反而自己去调查,难道不信任公安机关。天,这叫我怎么回答?难不成让我说我遇到鬼了?我若真说了,不成嫌犯才怪呢,肯定他们要说我这是障眼法,故弄玄虚。我只得回答说,这头皮被揭的命案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碰上了,所以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不料,我此话一出,其中一名警官竟惊异的挑眉问道:“你以前碰到过?”
“是啊。”我点头。
“在哪?什么时候?”他急急追问。
“在前段时间,杭州国际学校。”
“杭州?!”他奇怪的“啧”了一声,又问道,“那以前呢?”
“以前?”我一愕,“什么以前?”
“以前遇到过没有?”
我摇了摇头。
“你刚刚告诉我们,你叫谢楚怡,大学就读于上海,后转学去美国,对吧。”
“对。”
“那么,你是99级的,没错吧。”
“没错。”
“你大二就出国了,也就是00年,对不对?”
“对。”
“好,谢谢,请你留下电话,有事我们会和你联络。”他身旁的记录员飞快的写下了一些什么东西,他便站起身,送我出门了。
门外,安遥和之航已经在等着我。安遥神情严肃,之航也是一脸沉思状。
看到我出来,之航说了声“好好休息”,便转身要走。安遥则直接冲上来,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
我此刻顾不得其他,挣开安遥便拦在之航身前。
“怎么?”之航皱眉,看着我。
“你不必故意冷淡我,就算是我错怪了你,你也对我说了难听的话。”我本是想问他伤口如何,可看见他这幅冷冰冰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那好,是我对不起你。我只不过是想回家休息。”
“你!”好,好得很,走就走,谁稀罕!我将他往门外一推:“那你走吧!”
“呃——”他喘息一声,忽然欠身扶上门框,两道眉毛紧紧蹙起。
糟了,他的伤口!
我慌忙拉住他,一迭声问道:“怎么样?痛不痛?要不要去医院?”
他摇头,额上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之航……”我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去医院吧,好不好?”
“没事的。”他直了直身子,冲我一笑,半晌,艰难的说出一句,“你……还是关心我的。”
“我……”我跺脚。
郭之航,你真是个大笨蛋!我要是不关心你,我在看到你的时候就报警了,我要是不关心你,我为什么要拼命帮你开脱罪名,我要是不关心你,我现在又为什么心痛?!
他见我欲言又止,轻笑一声,挣开了我的手:“我没事,别担心,这点小伤我还挺得住。你快回家吧,路上小心。”说罢,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安遥一眼,缓缓转身,提步朝前走去。
我想喊他,却,始终没有作声,只看着他的身影,渐渐隐没在了黑夜中。
安遥揽住我的肩,语气生硬的说:“走吧,送你回家。”
唉。回家。不回家又能如何呢?
我只得点了点头,随安遥去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刚打开门准备去看之航,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叮铃当啷的在包里掏钥匙。
竟然是——
“陈苒?!”她回来了?!
陈苒抬头,见是我,笑道:“哎?你起床了啊,我昨晚半夜打电话回家,方婷说你没回来,我还不指望今早有人给我开门呢。”
“你去哪里了啊?”我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别看了。”陈苒将我推进门,“我回了一趟九江,又去了一趟杭州。”
“杭州?!”九江我可以理解,也许是她家出什么事情了,可是她去杭州做什么?
“嗯。”她重重点头,“我告诉你,王主任是自杀的,我专门去当地公安部门调查了。还有洪老师,也是自杀的。”
“啊?!”不是吧?自杀??自己揭了自己的头皮?
陈苒若有所思的坐了下来:“我也觉得很奇怪,可是法医鉴定就是自杀,还说因为撕扯头皮用力过度,指甲和指甲肉中间都裂了,指关节的软组织也受了损伤。”
“奇怪啊!”我不解了。好端端的自杀什么?而且还是这么残忍的自杀方式?关键是,洪老师死的时候表情太诡异了,自杀怎能有这样的表情?
陈苒摇头:“说不定,是‘她’干的。”
“谁?”
“就是那个东西。鬼想制造幻象让人自杀,容易的很。”她顿了顿,又说,“可是,我回来之后,了解了一下,在湖北以相同方式死亡的女孩,却全是他杀。看来,这件事情不简单。”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咯吱”一声,方婷从门内跑了出来,惊喜的叫道:“我在房里就听见陈苒的声音了,还以为是做梦,你真的回来了啊?”
陈苒笑笑:“是啊。而且,我查清楚了,王主任和洪老师都是自杀。”
方婷的一脸笑容,登时凝固。半晌,她摇着头往后退,哆嗦着喃喃道:“自杀?自杀吗?不是……不是……”
这……
我和陈苒相视一眼,大惑了。什么“不是”,方婷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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