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 【第十五章】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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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落英
“是么?”刘季怪笑了一下,“难不成,是我们有缘,所以未曾谋面,便觉得面善?”
清墨一个愣神,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俗话说的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公子,你可懂什么意思?”虽是问句,清墨却不指望他嫩回答,因为眼前这个人,明显已经无耻到了一种境界。
“非也……”刘季摇着一柄有些掉毛的羽扇,故作风雅地扇了扇:“在杏花中,谈清水戏鱼,岂不是大煞风景?”
清墨不解,侧头望向同样含笑的羽。
羽憋了半天,硬生生挤出一句话回答:“美不美在心,俗不俗在意,俗雅都不过在一念之间罢了。”
“哈哈!”清墨忽然大笑起来,几乎笑得站不住,指着羽调笑道:“想不到,你还会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
羽顿时被囧到,他完全不知道清墨在笑什么,甚至他觉得没什么好笑的。
“这杏花若是落了水,岂不成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花自叹息水自流了么?”刘季面不改色,继续摇着他的羽毛扇,极为认真地看着清墨回答。
在他诡异的眼神之下,清墨再也笑不下去,直起了身子,斜眼扫了一眼刘季:“想不到你口才,还真是不错啊?”
“那是自然!”周方似乎终于找到适合自己的话题,乘着刘季尚未回答之际插话:“刘兄,当年可是做过私塾先生的!”
“私塾先生?”清墨挑眉,嘴角一丝坏笑划过:“原来是私塾先生?果然有着一副老学究的酸腐气息!?”说着挥了挥手,似乎要扇去些什么可疑的味道,一只素手一指嫣然:“嫣然,你不觉得这漫天的花香,夹杂着怪味的感觉,还真有些不好受?”
嫣然懵懂地点头,杏花的味道,不禁让他沉醉于儿时的回忆。如同错觉一般的熟悉感,却又抓不到一丝头绪。
“回神了!”清墨一柄骨扇敲人正爽,“好好的美景在前,发什么呆呢?”
“她应该是在回忆吧?”刘季好心地替嫣然解释道。
“要你管?”清墨挑眉,一双眼眸露出戒备的神色。从第一眼开始,她就讨厌这个男人,甚至可以说对这个男人,存在这一种莫名的戒备。总感觉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和那个人一样,总是藏着可怕的陷阱,随时落入被完美伪装的漩涡。
终于,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也绷不住了,刘季只能尴尬地朝着四下张望。这个女子虽然换了一副男装,却更显出清雅之色,可那张刻薄的嘴,怎么还是没有改掉。似乎还特别针对自己,难不成就因为那半杯梨花白,就这么得罪他了?也许,家里的老娘还真没说错,天下唯一难捉摸的东西,就是神一样的女人,海一样的海底针啊!
“墨,你不喜欢他?”见气氛有些尴尬,羽凑到清墨身侧,俯耳问道。毕竟他和周方是相识已久的好兄弟,这位刘兄弟虽然看着也有些迂腐,可毕竟是别人的朋友,总不能太不给面子吧。
“自然!”清墨毫不避讳地承认,虽然依旧不屑,还是压低了嗓音回答:“一身酸腐味,明明有着野心,却口口声声装着良民。这种人,最是讨厌了!”
看着清墨一脸认真地数落着,羽顿时觉得很放心,心情良好地调笑道:“那么我呢?”
“你?”清墨愣了愣,只是笑,“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便是他,你,便是你啊!”
“原来是这样?”羽也是只淡淡笑着,聪明如斯的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暗示呢?只是既然,他不愿意说,便不需要多问罢了。
另一侧,刘季毕竟是健谈的人,很快又找到了新的话题:“周兄,前日里曾听你谈及自然界的作物为媒,用以求神问卦?”
“是这样的?”周方很自然地顺着说了下去:“刘兄,今日提及此事,可是又好的参谋?”
“自然……”刘季抱拳,一柄羽扇顺着缤纷的落花,“看这落英缤纷,倒是十足的好媒介啊!”
清墨拉了一把嫣然,低低地问道:“落英当真有问卦之效?”
不及嫣然回答,刘季不经意的眼眸,依旧扫了过来,淡淡地吐出一句:“落英足以为卦。”
清墨笑了笑,站直了身体,对视着刘季的眼神:“想不到刘兄,竟然还好问卦这口?”
像是听不到话中的暗讽之意,而是极为认真地回答:“百花为天地之精华,用之与三界沟通自是最好的。”
“哦?!”清墨怪笑了一声,正准备反驳。
刘季却比他更快的说道:“若是这位小公子,对落英之占卜感兴趣,刘某倒是可以帮你问上一卦?”
“不必了!”清墨断然否决,直接拽出嫣然做挡箭牌:“若是刘兄,对扶乩之术真的敢兴趣,不如让嫣然为你占上一卦。”
刘季神色一僵,那个叫嫣然的侍女,虽然看上去是类似花瓶一类摆设的人物,可对上那双眼睛,竟然有种深不可测的混沌。
清墨直接把嫣然往前扯,冲着刘季推荐道:“虽对大势之所趋,嫣然不甚全解,但是对命格理学却是独有一番心得的。”
“这位小公子,何以觉得单凭片面一次,就能猜踱一个人的命运?”周方一头雾水,终于忍不住发问。
“性格决定命运,听说过没有?”清墨笑了笑,摇着骨扇理所当然地回答:“不过么?那些都是无虚无的东西。因为命理是会变的,你今天测得的是这个,也许明天便不再是那么一回事了。”
“那照你的意思?”
清墨微微一笑,侧身,扇尖比划着漫天的杏花:“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大好美景当前,何必谈这些深奥的话题?”
“也是……倒是我们俗了……”周方同样笑笑作揖,不再多问什么。
刘季也只是笑,望着慢慢杏花雨落在那个少年的肩头,莫名地开始心悸。他见过她女装的样子,此刻一袭长袍更添了潇洒的味道。若不是那张不饶人的嘴,也许当真可以做自己的红粉知己。
不再搭理刘季他们,清墨信步走入杏花林,任由满天飞花落在身上。
“羽,来!”清墨招呼着羽,一同陷入花海中,“别绷着一张脸啊!你要多笑笑,要知道天塌了,还有树枝顶着,树枝倒了还有高个子顶着。”
顺手偷偷指了指刘季:“看到没有?高个子在哪里……我们什么都不在需要担心!”
羽哭笑不得地被带入杏花丛中,也许嗅着这漫天的花香,真的会让心情爽朗起来。
“若是和上一曲瑶琴,伴上轻舞,那才美哉……”不知是谁感叹一句。
“这又有何难?”清墨轻笑着,抽出系在腰间的玉箫,似乎心情大好,冲着羽比了比:“没有瑶琴,玉箫可凑合?”
羽扬手接住,同样笑意盈盈,“甚好……”
羽挽手接过玉箫,略微试了试,旋即一曲肆意潇洒的《流云赋》倾泻而来。
清墨莞尔一笑,一柄骨扇已被他收起,手持一柄短剑舞了起来。月墨色的长袍,伴着流云似的长剑,和上箫声……
仿佛画中的美景,从天际走下的仙子轻舞在花海中,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阴影里的男子,缓缓摘下帽兜,他也看呆了。
“弋儿……”男人喃喃自语着,一张尚未老去的脸,竟然带着肃穆之色:“也许这辈子,你都不会再原谅我……”
身后一个声音催促道:“准备好了么?”一袭黑色的长袍,将周身紧紧包裹着。
“嗯。”男人低低地应道。
“你……”似乎有些迟疑,那个声音再度问道:“你不需要……?”
“还需要什么呢?”男人转过头来,露出一丝苦笑,“事到如今,还有退路么?”
“雉儿,我们只是孤注一掷罢了……”
PS:大家要不要猜下那个男子是谁呢?李斯?扶苏?还是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