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凛然杀气曲中藏  第一章 凛然杀气曲中藏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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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缚虎手,悬河口,车如鸡栖马如狗。白纶巾,扑黄尘,不知我辈可是蓬篙人?袁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作雷颠,不论钱,谁问旗事美酒斗十斤?酌打斗,更为寿,青鬓常青古无有。笑婚然,舞翩然,当扩秦女十五语如弦。遗白能记秋风曲,事去千年犹如促。揽流光,系扶桑,争条愁来一日却为长!”这一首[小梅花]词乃是北宋大词人贺铸贺方回所做。
    史传那贺铸生的肤色黛黑,面目耸拔,人送外号“贺鬼头”,然而做起调来,却是缠绵雄迈,二者俱螓连境,实是词坛上不多得的大师级人物。这一首[小梅花]词乃是他隐括古人诗句所做,后人评之为“奇情壮采,不可一世”,的确豪纵绝伦,悲慨已极,然而时隔数百年得杭州府中,最大的酒店“楼外楼”上,却是一位妙龄少女弹拔琵琶。以柔弱之音,发刚健之辞,隐隐约约,曲曲折折,将这首[小梅花]词唱的别有风味。声随风转,引得不少路人驻足倾听。
    此刻正是三月之初,此地或许还是冰封千里,江市却已是杂花生树,群写乱飞,春意浓浓,众人欲醉。“楼外楼”得二楼乃是高间雅座,素来都是有钱得大爷们抛金洒银,级次买笑得所在。
    这一日却未免怪异,楼上正厅里坐着几个参差不齐,身份不一的人物。居中一个紫衣老者,身躯高大威猛,坐在太师椅上仍有常人般高矮,一张紫棠色面皮,双目如电,顾盼生威。看年纪当在五十岁上下,却是保养的极好,一头黑发梳得整整齐齐,并无半丝杂乱,右手持着一根竹著,轻轻打着拍子。这只右手骨节校赠,凡有常人两倍那么大小,手背上老茧横生,又似是个手上功夫不弱的武林好手。以他得身份、气派,在这酒楼上出现倒并不惹人讶异,其余人却均难与酒楼的富而堂皇相配。
    东南角得方桌上坐着一个鸦衣百结的中年乞丐,一直满是污泥的赤脚踏在椅背之上,旁若无人得自斟自饮,连眼皮也不抬一下,似是对酒楼上的人事全不介怀。那少女的曲子虽然情越动人,在他听来却和驴马嘶鸣全无分别。此人两手空空,却有一只黑黝黝得大酒葫芦摆在桌上,不知何物所制。
    东北角上一个头戴金箍,三十几岁,刀条地脸,身形瘦驳,衣衫是甚是破烂,若非头上戴着一道束发金箍。劲上悬着一单*的念珠,看去倒与那乞丐有七八分仿炖。狗排,狗皮不一而足。他肩后虽背着一长一短两把日月弯刀,却丝毫不惦记,只是据案大嚼,偶尔向那卖唱得老少二人瞥去一眼,目光中颇有几分凌厉之色。大厅正中立着那唱曲子的少女,身形切娜,容貌娟秀,肤色极为白皙,好似透明得一般,虽称不上罕见的美女,却也别有一番楚楚动人之处。下首娜老者蓬头垢面,满是风尘伶悻之色,正抵后垂目,一心一意地拉着胡琴,倒好像那把木质胡琴上能生出一朵花儿来一般。
    西南角得那张桌子最是僻远,桌面上无酒无菜,一个人正自伏案大睡,既不知年纪,也看不清面目。只见到身上一袭做袍,头发上竟还沾着几根草刺,怕也是个落拓江湖之人。
    这时那少女正唱到“争条愁来一日却为长”之句,硬硬咽咽,幽幽缈渺,似有无限郁愤沧桑横闷胸中,胡琴声由高入低,如秋蚕夜泣,更如病极呻吟,悠悠地荡了半日,终于歇了。那少女轻叹一声,拭去腮边挂着的两滴泪水。
    过了良久,那紫衣老者缓缓击掌,口中重重道:“好曲子!好曲子!这样得好曲子我有二十年都没有听到了!难为你年纪轻轻,一个姑娘家竟能唱的这般动听,老夫适逢其会,倒也耳福不浅哪!哈哈,哈哈!”随着笑声,这紫衣老者站起身来,超前数步,自怀中掏出一锭二十五两得大银,递给那老者,道:“贤父女唱的好曲子,某家不敢言赏赐,也无以表敬重,这细微之数还请老兄笑纳。银钱之物虽俗,也还能解燃眉之急。请!请!”他面上一派诚敬之色,竟是丝毫不以卑贱穷困相较。
    那拉琴老者毋地见到这样一大锭银子,当次惊得呆了,双手颤抖,似要接过,却又不敢,哆里哆嗦了半刻也没能将银子接到手中。那紫衣老者心中暗叹,银钱之物,累人一至于斯!这父女俩看来也是雅人,非一般卖唱者可比,见了银子,也与一般人差不了许多!他轻轻地将银子放入那老者手中,微微一笑,不再言语。那老者端详着手中的银两,呆了好半日,这才忽地回过神来,召唤那少女道:“宛儿!还不随我谢谢这位先生?双膝一屈,竟自跪了下去。
    要知当时银价权贵,这二十五两大银可供七八口人家过话一年,不少人辛勤医生,也未必能攒下这个数目。那少女听的爹爹召唤,青眸一转,盈盈下拜,口中骂声吸顾地道:“多谢老先生赏赐。我父女二人走南闯北,直到今日才遇见老先生。老先生既是知音又是我们的恩人,不知老先生得长生禄位才是。”她口雌伶俐,声音清柔,这番话珠圆玉润地说将下来,听的人心中极是慰贴。
    那紫衣老者连忙伸手相扶,口中道:“贤父女快快请起,这算甚么?老夫李梦楼,便住在距次十里得天河水坞之上,些少银两只为酬答贤父女妙趣他喜,怎么说起恩不恩德来了呢?”那老者本已站起,一听的李梦楼自报名号,不由“啊”一声,重重的又跪了下来。口中道:“先生莫非就便是江南五侠中的天河主人?坞父女二人寻你训寻得好苦啊!”两行眼泪紫枯干得双目中流下,竟是喜极而泣。
    此言一出,天河主人李梦楼一惊,跨道:“贤父女并非武林中人,怎地也知道李某的名头?咱们萍水相逢,贤父女敢是又甚么大事要李某援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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