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情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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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性是微妙且纯粹的,明明忌惮于房少君提督之子的身份,又不想让人洞悉这份心事,只因几口黄汤下肚。不想让人洞悉知晓,却无可奈何地不得不怯于其身份识相自敛。
眼看着房少君的面色越来越阴厉狰狞,身为攀附阿谀者的其余挂名少君们挟带各自中意的姑娘,故作不羁洒脱地尴尬撤离了。
直到人都散尽了戚少君也没吭一声,更是动都没动一下,只管放着房少君一个人怒火中烧一个人大喘气儿。
尽管是从小一起长大,从一开始出生的环境就不同,受到的教育也就不同。房少君生在武将之家,来来去去的也就是个粗野的性子,若真要办什么大事,济与不济都是个有勇无谋的。
戚少君不同,老子和皇帝搭上了关系,还称兄道弟封王拜将,更有不为人知的托付关系在。他从小学的是谋,是用人更是为人上人所用。所以,不论何时他都是智,是智者所在。
此时,事是儿女情长,戚少君不会主动问什么,待得本人缓过劲头来了,自然就会出声。
手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一个不紧不慢地酌饮,一个七窍生烟咬牙切齿。深秋的夜,寒风瑟瑟,掠过亭外月荫下叶败花尽的植被,徒增寂静冗长。
今夜,脂雪处清尘阁留了客。对房少君来说,区区一个空有家财无权又无势的吕若虞,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偏偏脂雪不但接待,更是留宿了他。
房少君自问家势一等,一干又老又丑的糟老头自比不说,就是和同样而立未及的吕若虞比较,也是他有钱有权的更甚一筹,可几个月痴缠下来,入幕不得不说,连见个面也没好脸色相对。
掂出手中酒壶空了,戚少君无奈,放下后探手又去取了另一盏。
“哐啷!”
房少君气急败坏暴跳如雷,一把抄起那个空酒壶狠狠地砸碎在地。
这一个大动静多少让不备的戚少君惊了一下,他侧目,雍容恬淡的面貌,微醺却清明依旧的眸瞳。
“肯说话了?”
房少君面容一阵抽搐扭曲,几次挣扎才堪堪压下暴躁。
戚少君扫视桌面,先前一阵哄闹后桌面重摆,空置的干净酒杯也还剩余了几个,他信手拿来了一个,斟上酒搁在了房少君桌前。
这一举动颇有安抚意义,也正合房少君的意,他随着戚少君的动作看了一眼,随即就举杯一饮而尽。
待他喝下去了,戚少君才又淡淡开口。“说说吧,又把人家怎么了?”
“我能把他怎么了!!”房少君瞬间拔高嗓音嘶吼道。“他他-妈别把我怎么就不错了!!”
“哼。”戚少君一声轻笑,不以为然。“他能把你怎么了。”
“咔!!”房少君咬牙切齿。“除了他还有谁能把我怎么了!!”
“嗤~”戚少君又笑了。“你这不是闹小孩脾气么。”
“……”房少君卡壳,呐呐嘴一时倒也说不出什么了。
“他如今的惨境可不就是你害的么。”戚少君云淡风气地说道:“怜他同是发小,我便劝你一句,放他,也随他去吧。”
“办不到!!”房少君破口怒喝。
这回戚少君不接话了,眼中看到的是此人像小孩子和什么人事较上劲的蛮横,于是他撇嘴闷笑,拎起酒壶又给他斟了一杯,道:“喝吧。”
那一句话就像无形的安慰,瞬间让厉鬼夜叉般的房少君听后双眼一红,乖乖低头喝了。他一口喝完,戚少君信手又添,再喝,还添,还喝,又添……
最后,桌上的几盏酒壶都空了,房少君啪地一声扑在桌面上,呜呜呜地又哭了起来。
戚少君面上也不笑,就是默默地看着。同时,在心里遏制不住地觉得有意思,这么对付房少君,简直就是百看不厌百试不爽。
“办不到啊……”房少君让扼了咽喉般痛苦哽咽。
“你啊…”戚少君叹气。他自己小半人生全拿来为个黄毛丫头洁身自好,倒是在发小这儿看清了情字。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戚少君什么也不做就看清了情字的悱恻缠绵很奇怪。
而奇怪的戚少君眼前看着的这个人更加奇怪,谁能想象几个月前偶然得知木枬峯的消息的房少君有多欣喜若狂。谁又知道当年他们之前的无形牵绊有多深刻,更有谁知道,当年只为一个年少无知的意气之争,便把木家把木枬峯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房少君多该千刀万剐。
多少年都下来了,如今的脂雪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几经寻死而不得所愿。
到了如今,到底是痛苦的噩梦烈炎终究让他神魂俱灭仅剩走肉行尸一具,连恨都无力无心了?还是当初用情太深,终究恨不起来了?
不得而知。
只知,于木枬峯,房少君万死都难赎其罪,更何谈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