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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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鸨妈走后,脂雪一转身,疏离清冷地对软榻上的房少君道:“夜深了,少君好走。”
“你……”房少君涨红了连,几次神色变幻,本就不是很好耐心的他,极力隐忍还是忍不住就要发作。却不想,脂雪云淡风轻,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用了曾经最熟悉如今物是人非的语气道:“你连我这最后的一丝尊严也打算抹去么?”
房少君硬生生僵直在场。脂雪说得淡然,他们曾经的关系说是恋人已然相差无几,房少君倨傲自负,却也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脂雪烈性,害他落得这般境地就已经是万劫不复,再有什么……
房少君根本不敢忘下想,时至如今,他才觉得如今的脂雪曾经的木枬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阿枬……”滞愣的房少君张了张嘴。
脂雪对那个久违的本名早就揪心揪到麻木了,此时此刻他置若罔闻。说道尊严二字的时候,他没有含怨挤兑的意愿,只是无意识地在此时把自己放回了那个曾几何时与人齐平的立场上。只是,那几句话出口,随即就是铺天盖地的讽刺感,还说什么齐平呢,只求这人不要再纠缠不休徒增恼恨。
“我…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对,我想补偿你,我赎你出来,你跟我走……”
脂雪对语无伦次的他只有漠然,他说:“是我让妈妈回绝的。”
房少君自然知道这事,可听到脂雪毫不动容地当面强调了一遍,就是知道眼前站的是脂雪、是木枬峯、是自己心心念想的本人,他依然轰地一声炸裂了心胸。
“你有什么资格不愿!!”
话是这么说没错,本该鸨妈说卖的话,与商品无异的脂雪的确没得抵抗。可话一出口他自己就骤然噤了声。
脂雪没有回嘴,而是微不可见地别开脸,无声地打了个鼻息。
“……”房少君悔得急红了眼,含着水光好不哀切。
“胡瓜儿。”脂雪不再看他,掉头转向了金鑫,从头到尾都安安分分埋头当柱子的她抬起脑袋,巴眨着无辜的眼神望着脂雪。
“过来。”脂雪自然随和地招招手,在一旁的桌面中央挪了一盘点心,停置在相对应凳子的跟前。
老实说,脂雪对房少君还算是客气的,冷是冷了点,却没有刻意下人家面子的意思,单纯的保持着情绪的平衡完全没打算跟人家一般见识。后知后觉的房少君被晾着,有事情分散注意力后倒是不恼了,他随着脂雪的动作抬眼去看金鑫。一看之下,想了想才脱口出声:“是你!?”
点心灯火都在这雅间里,脂雪坦然地领着金鑫让她一起在桌前坐下,听了房少君的话以后回头看了一眼。
房少君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金鑫正无辜着呢,她觉得脂雪把自个儿大刺刺留在这里不能说没有把自个儿当挡箭牌的意思。但是事情往出乎预料的方向发展,她更加无辜地抬眼与房少君对视。
“……”说什么?是个问题!
金鑫根本不知道自己合不合适在这里开口。
脂雪似乎心无芥蒂,平声问道:“你认识她?”
问过了他低头去看金鑫,后者瞪着大眼睛,眨巴,再眨巴。
话说,他们这还是第一次在有充足光亮的地方互相看清对方的长相,上次金鑫跟来后只借了脂雪的小厮问路领路而已。
“呵…”脂雪不禁为金鑫的样子低笑出声。看样子,不记得以前的事是真的了。
“吃吧,不早了。”脂雪把她摁在凳子上,纤细修长的手凉滑地抚着她的肩头,不经意的,毫无隔阂的。
“……”房少君呆呆地看着,也可以说是看得呆了。这样的接触对他来说已经久违了,久得似乎无迹可寻过去是否有过。
脂雪没得到回应,奇怪地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了房少君眼中闪过了一抹妒恶厉色。
房少君敛去异色,若无其事道:“前些日子,正是我们几人将她从树林外捡回来的。”
嘴上说着金鑫的事,对象却是脂雪,说不上讨巧,示个好而已。他又接着漫不经心道:“后来听说了是兰家的小姐,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来了这里?”
说完,眼神不善地看向金鑫。
这种情况,是个人都吃不下东西。金鑫身受炮轰,无辜得很。要说房少君死缠烂打是情痴,那一眨眼就劣性全开,归根结底能总结出来的就是——这人纯自作孽。
金鑫不同情他,食难下咽地含着脂雪给的松软点心,她不舒服地觉得自己一身都是芒屑。人心人性是很难一语定性的,熟悉的,二十几年从来不曾淡化消失的自我厌恶感渐渐升腾而起,就连肩头被那支轻柔凉手搭过的地方也隐隐不适起来。
房少君接着奚落道:“嘛,既然来了,就兰家人那德行,来不来赎可想而知。呆着便是了…反正,有口饭吃也死不了人。”
金鑫脸上白了一下。脂雪明显地表露出不悦神情,蹙起了眉头,他本认为金鑫性格大开大合,这样的应该话没到让她沉不住气的程度,却不想,金鑫就此站了起来。
脂雪一愣,对上金鑫那干扯了扯嘴角的无奈表情忽然就愧疚了起来。
“我还是先回去了。”
软榻上懒洋洋躺着的房少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脂雪没再说什么,看着金鑫,他无意识地亦步亦趋跟在其身后,房少君一怔,不能理解他因何相送,还当他是也要走了。
“脂雪!”他急唤道。
金鑫穿过收拢好的珠帘直接下了楼梯,脂雪并没有回应房少君什么,直到随她走到了楼梯前。
“白白~”金鑫从容地干笑了一个回头对他张了张掌心,转身摸着昏暗接着往下走。
“胡瓜。”脂雪忍不住出声。那个手势代表着什么他没顾忌得上去理会,只觉得愧对金鑫,本该他一连串连利用都算不上利用的行为并不能对聪慧机灵的金鑫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才是。千不该万不该,姓房的就不该出来胡搅局,可短短一会儿工夫下来,伤的是这个敏达的小丫头。
金鑫回过头,从楼梯下看了一眼房少君的所在,而后淡淡出声安抚道:“没关系的哦。反而是我眼下对所谓兰家有点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