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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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静的走到舞台中央,莫黎看似慵懒的目光迅速扫视了观众席,目光很快便锁定了坐在主席台右边第一排的穿瑰红风衣的凯瑟琳。他盯着凯瑟琳,发现凯瑟琳也看向了他,他的嘴角便扯出一抹讽刺的笑。
台下的人见莫黎没有伴奏者,皆是哗然。莫黎抿紧唇,无视听众们的喧哗,他的左手将小提琴轻轻架在左肩,右手执琴弓,姿态优雅的拉响了第一个音节。
“等一下。”演奏被人打断,莫黎也不在意。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罗修从后台出来,他走到莫黎身边,向台下的听众鞠了个躬,然后语气低沉的说道:“莫黎学弟的伴奏者出了意外不能到场,我的伴奏者亦是,为表示歉意,我将与莫黎学弟一同为大家演奏。谢谢。”
罗修语毕又鞠了个躬,然后坐到台上放着的原本作为伴奏用的三角钢琴前。他对上莫黎转头看向他的目光,点了个头,然后稍稍活动了手指的关节,他的十指在琴键上顿了顿,然后便开始弹奏。
与此同时,莫黎的右手握着琴弓,也在琴弦上划奏出声。
罗修早就知道莫黎参赛的曲目是法国作曲家马斯涅为歌剧泰安司所作的幕间曲《沉思》,所以他在选曲的时候也选了这首歌,就是因为怕临场出现意外。现在,罗修担心的意外果不其然发生了。
小提琴的旋律在莫黎手中低沉婉转而又悠扬沉郁的宣泄,罗修的十指轻快,在黑白琴键上敲响着流水般轻快高昂的曲调,不得不说两人间的默契。曲子为小提琴的主旋和钢琴的伴奏所诠释,他们俩既在相互配合着对方的发挥,又在表达着自己独特的内涵,那女主角Thais在沉沦的深渊中,渴望憧憬着清明湛蓝的天空的情感,都表现在那深挚悠远的情思,那宁静起伏的旋律中。
每个单音节,每段反复的旋律都是典雅且耐人寻味的,时而高扬,时而低沉的旋律更是勾动了听众的灵魂,让众人随着旋律沉思。这一刻,除了音乐,什么都不复存在。
终于到了尾声部分,小提琴与钢琴的间奏更是处理得美妙,两人就像是配合着练习了无数次,整段音乐都毫无瑕疵。
直至音乐结束,台下都处在一片沉静之中,久久之后,听众们才从音乐的余韵中清醒。蓦地,雷鸣般的掌声在礼堂回荡着。莫黎和罗修并鞠躬,然后退场,但他们走进后台后,前台的掌声都未停止。
“谢谢。”莫黎将小提琴放回琴盒,低着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待一切都处理好,他右手拿着琴盒,外套搭在放在身前的左手的手臂上向门外走去。经过罗修身前的时候,他顿了顿说了这么一句。
不待罗修回答,莫黎已推门离开。
莫黎刚离开不过两分钟,一声枪声突然从前台传出,紧接着便是众人的慌张的喊声和尖叫声。罗修刚往前台跑了几步,隔壁换衣室又是一声枪响。罗修清楚的听见,隔壁又撞倒东西的声音,突然想到刚离开不久的莫黎,他便不再管前台的事,赶忙开门跑到隔壁。
罗修推开隔壁换衣间的门,除了地上有一滩血,连个人影都没有。他有些慌神,担心莫黎的他紧张的心砰砰直跳。
离开换衣间,向最近的逃生路口跑去,他站在楼道拐角可以看到露天停车场的窗子向停车场看去,没有看见莫黎的身影,他又一间一间的看过后台的换衣室和练习间,依旧没有找到莫黎。
他又找了几圈,终于在一间换衣室的化妆台前看到了莫黎的小提琴。他围绕这个换衣间又找了几遍其他地方,仍是不见人影。这时,他突然听见不远处的卫生间里传出了几声枪声,仔细分辨了方向后,他马上跑过去。就在离那没几步的地方,他听见了一个闷声,当他破门而入,就看见一个男人倒在了血泊里,卫生间里唯一的窗子大开着,他跑过去向外看,早已没人了。
他又看向血泊里的男人,走近了发现,血是从那人的脖子上的动脉流出来的,一刀毙命,大概是他推门前一刻被人划开的。能在短短一分钟内将人杀死并逃离现场,让人寻无所踪,他不得不佩服将男人杀死的凶手。
“少爷。”罗修刚准备离开现场,另一个听见枪声的人才赶到。对方推门立刻用手中的枪指着罗修,待看见罗修的脸,立刻将枪放下,然后立直恭敬的向罗修鞠躬。
罗修看了对方一眼,是一个经常出入他家的他的父亲罗格的得力手下,好像是某个堂口的大哥,人称“威哥”。他“嗯”了一声,便向门外走去。对方的目光扫过已死透的男人,眼神略显沉重,不过他不加以理会,跟在罗修身后出了卫生间。
“少爷怎么会在那?”两人在后台的走道走着,威哥对罗修会出现在这里感到奇怪,据线报说罗修少爷应该会在表演结束后马上去赴安德鲁·布兰特的邀约,所以他们特定了在表演结束后二十分钟才开始动手的,现在罗修少爷竟然还在礼堂,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行走间的罗修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一脸冷峻的对着威哥,“父亲派你们来的?目标是谁?”
罗修迸发的气势压在威哥的心口,让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感慨着罗修不愧为世界五大黑手党“布兰特家族”看中的继承人,他恭敬的回答了罗修的话:“老爷吩咐我们除掉黎老大家的莫黎。”
想了想,又觉得不过完整,他便继续补充:“好像是和少爷您是同一所学院的,刚才还与你一同演奏了节目的那位。”
“嗯。”罗修别有深意的点点头,思绪却飘了很远。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又问:“刚才的那具尸体?”
“那是本家杀组排名靠前的杀手,”威哥回答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没想到这样死了。”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内部训练出来的杀手通常要比市面上接单杀人的杀手要强得多,但看到刚才那人的惨状,威哥手心里还冒着冷汗。他不知道那个杀手是被谁杀死的,是他们要对付的莫黎还是其他人,如果是莫黎,那么黎老大家的那个莫黎实力究竟是有多强,若刚才对与之交手的是他,那么……想想他便觉得寒心。
罗修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他的眼微闭,遮住了眼中的黯然,“马上停止对莫黎的狙杀。”
“少爷,这……”威哥听见罗修不带任何感情的命令,那语气冷硬得让人心颤,但他还是记得罗格给他下达任务时的狠绝,所以他不敢轻易执行罗修的命令,只能开口推拒。
罗修凌冽的目光扫了威哥一眼,他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再次强调:“马上!”又在看见威哥的神情后说:“父亲那边我会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