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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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园是圣·索菲特学院里最古老的一处建筑,这座位于琴房后的院落极具古东方建筑所追求的特点。院落不大,有两层,整体凸显着木雕工艺,雕花的窗子,木工的门,随着岁月的腐蚀,有着独特的潮湿感。无从考究始于哪个年代。
除了楼院旁那棵饱经风霜的梧桐外,院落里的草木大都衰败了。
不知不觉便是黄昏时分,梅园的大门轻启,发出“吱呀”的声音,莫黎推开小门缓步走进,正应了“院落黄昏近,踏雁者来归”的景。他双肩包单跨在左肩,右手抱着画板,见着这一地落败,他也不惋惜,只是无奈的笑笑。
安顿好一切后,莫黎寻了大半个宿舍区,终于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亭。里面的设备有些陈旧,而且有些脏,他拿出面巾,擦了擦话筒和听筒以及按键部分,插卡拨号,然后背过身,一只手收在裤袋里。
等了很久,直到机械的客服声响起:“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莫黎挂上电话,又重新拨号,手指很悠闲的按着键盘,耐心依旧。
又是一番等待,电话那段方才有人接听:“你好,这里是莫非。”
“爸爸,是我。”莫黎的手拨了拨挡住眼睛的刘海,略显腼腆的声音。
“是小黎呀,怎么没带手机吗?”那边的莫非声音很柔和,像是一阵轻风,吹得人心花怒放。
“出门时忘带了。”莫黎回答说,“爸爸,后天是周末,学校允许出校。”
“后天?抱歉小黎,爸爸后天不能陪你了,明天要出任务,是国外的。”莫黎能想象出电话那边莫非此刻定是一副歉意的表情。
他笑意渐浓了,“爸爸,不碍事,你忙吧。”
父子俩又聊了些事儿,莫黎便让莫非先挂了电话。每次都是如此,他与莫非通话时,莫非总拗不过他,只能先挂电话。
莫黎挂上电话后,又去了商场,据梅园的情况,他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
迎新典礼是在会场举行。与其他学校入学典礼相似,圣·索菲特学院以晚会的形式迎接新生的到来。
这座洛可可风格浓重的会场仿佛将人带回了路易十五时代,纤弱娇媚又不失华丽精巧,甜腻温柔却又纷繁琐细,处处表现了没落贵族阶层颓丧、浮华的审美理想和思想情绪。据说圣·索菲特学院内所有建筑的设计皆出于学院内的佼佼者之手,想必这会场也一样吧。莫黎先是欣赏了一番会场的外围设计,感觉良好,几步台阶路程,便进了会场。
此时会场里已经很多人,莫黎估摸着时间,应该不算太迟,他四处寻找着自己所在的系院的休息区。
有几个美学院的学生是中午在林间大道上见过莫黎画画的,他们走过来招呼莫黎。
“学弟你好,我是美学系大四学生林佐,主攻油画,是美学系的学生会会长。”名为林佐的学生会会长向莫黎伸出手,见过莫黎画画的他很自然的把莫黎当成了美学院的新生,“很高兴能代表美学系欢迎你的到来。”
圣·索菲特分有财经系、政法系、工商管理系、设计系、美学系和音乐系几个系院,每个系院有各自的学生会,但学院内的社团是对所有院系开放的。莫黎眼前这名面容俊朗,身材硕长的林佐便是美学系的学生会会长,此时他正怀着激动的心迎接着美学系新进的天才。
莫黎礼貌性的与林佐握了手,不过,他随后说了句让前来欢迎他的美学院学长学姐们震惊的话:“很抱歉,我不是美学院的,我是工商管理系的新生。”
会场这边,几个男生坐在沙发上,不时的交谈着什么。若是注意去看,便会发现,他们便是路过林间大道碰巧遇上莫黎画画的那几个男生。他们中的罗修正坐在真皮的单人沙发上,坐姿有些颓废,他正在摆弄着那台他钟爱的Leica单反S2-P,看着液晶屏版面上显示的风采,他的本是冷峻的目光逐渐柔和些。
“你们看,那个美院的新生来了。”又是那个娃娃脸男生,他的目光正对着与林佐交谈的莫黎。
“徐亚宁,你够了吧,在宿舍你都墨迹了一个傍晚,不就是画画厉害点的新生,你至于吗!再说,那家伙能和罗修比吗。”和叫徐亚宁的娃娃脸男生同坐双人沙发的头发被染成金黄的男生略显不悦的口气对徐亚宁说道。
罗修是他兄弟,在他心里,没人能比罗修强。想曾经,他也曾自认为很有实力,加之家族势力颇盛,一度不将人放在眼里。那时也不过新生入校,要称霸学院就得挑战学院内的实力干将,那时还沉不住气,结果惨败告终。
徐亚宁有些不服气的瘪瘪嘴,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莫黎的身影,见莫黎与林佐握了个手,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周围的人都感到震惊。
要是我也能像他这般就好了。徐亚宁有些嫉妒的想着,并不是他不够好,而是这所学院人才遍及。他叹息自己不是最好,喟叹有的人能够外表光鲜,内涵丰富,一举一动足以牵动周围人的心,让人为之感慨,为之震惊。罗修是那样,莫黎亦是……
“那个男生,确实很强。”又一个男生开口,他的语言中的信息打断了徐亚宁的愁绪,徐亚宁转过头认真的听着。
“澹台湛,你怎么也这样说!”金发男生依旧一副臭脸,不过对着澹台湛比对着徐亚宁要好些。
澹台湛温柔的笑着,坚挺的鼻梁上的金边细框眼睛让他略显几分书生气,乍看也是一个模样俊俏的男生,他无奈于金发男生对罗修的执著,“盛夏,你别总是这样排斥其他的人。他不是美学系的,而是我们系的新生,叫莫黎。资料今早就到达学生会,我看过他高中时期的档案,他整个高中时期的成绩都是600分,连入学成绩也一样,是这届新生中入学成绩第一名。”
圣·索菲特每年四月对外开放招生考试,这与其他学院有所不同,要进这所学院的考生可以不用参加全国性的高考,题目是学院自己出的。
“什么,竟然不是美学系的,他画画真的很强呀!不去美学系真可惜。”听完澹台湛的话,徐亚宁对莫黎的崇拜又加深了层次,“不过,既然是我们工商管理系的,在专业上应该也很厉害吧。”
“这有什么,罗修哪次不是满分,就600分也算强吗。”金发男生便是盛夏,他不以为然的说道。本以为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
“是挺强的。”这回开口的是罗修,他的目光从相机液晶屏移出,看了一眼莫黎的方向,“一直都考同一个分数,是需要实力的。”特别是一个在中学只能算中上,在大学也不算强势的低调的分数是很难把握的。
罗修看着莫黎的眼神变得越发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