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身，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是齐笑，我强自镇定，没有出声，他也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好似要看穿我。只是越看手上的力道越重。
    “你…”我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我对他要说的话感到恐惧。
    “我在医院见过你!”先发制人，最起码我让我占有先机，也许这样撤出会比较容易。
    “你!”我的话让他感到震惊。我将脸往围巾里面埋了埋。
    “有事吗？”齐笑的手一直拉着我。
    “他…在找你。”
    “谁？”
    “全程。”齐笑死死的盯着我。
    “全程？我朋友吗？”齐笑的手松开了，还向后退了一步。
    “你不要再装了，你根本没有忘，不然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以前经常来吗？怪不得觉得很熟悉。”
    “吴痕，你以为你装作什么都忘了，你就可以逃开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不会同意的!”齐笑很激动的看着我。
    “我之前欠你们很多吗？连死了一次都不肯放过我吗？”
    “吴痕，你不要装傻，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是吗？那你就当我死了吧。”我转身想走，酒吧的门开了，全程站在门口。
    我知道这回走不成了，这里光线昏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吴痕，你混蛋。”齐笑不让我走，他没有看到全程。
    “我还有事必须走了。”我与全程擦肩而过，那一瞬间，我能看到全程证愣的表情。
    也许是出门太急，刚出门没多远。与几个迎面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小子，你没张眼睛啊。”不想不这群男女争论，我想绕过他们，赶快离开这里。
    “喂，你还是聋子不成，和你说话呢，怎么连个p都不放。”
    “眼前的六男三女都聚了过来。那个挨撞的将我衣领拎了起来，我不想在这里惹事，本来想随便将事情了了，可我还真没有那机会。
    “你放开他!”随着一声怒吼，全程冲了过来，上来就给了那人一拳。
    这一下场面彻底的混乱了，你一拳，他一脚，齐笑也加入了混战。
    人们打累了，散了，我和全程齐笑坐在全程的车里，齐笑开着车。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车上了高速，直奔度假村。我没说什么，你能拒绝刚刚帮你打架的人嘛？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十二点了，我们到了度假村，到了海边，今天平安夜，有些人来这寻个浪漫，大多是小情侣。齐笑买了好多啤酒，他俩一灌一灌的喝着，他们叫我喝，我没有喝，只是将衣服和围巾裹的更紧，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飘起了雪，雪花和着海风，冻的心里值颤。
    “吴痕，你混蛋，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啊，你心里痛吗？”两个人都喝多了，齐笑朝我这边走过来，我接住险些跌倒的齐笑，将他扶进了后座。
    还没回身，全程从后面抱紧了我。
    “吴痕，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那个，先上车吧，外面冷。”我没有用力挣开全程怀抱，因为，我发现自己是如此眷恋这个怀抱。
    “吴痕，对不起，我误会你，我伤害你，我不是人，你不要不要我了好吗？我不要女人我的这颗心早就给了你，从来都没有别人，他装不下!你知道我多想丢了他吗？可是没有他，就没有了你，空着的那个位置更疼!我答应你去见心里医生，我答应你，我就算伤害自己我也不会伤害你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我回过身面对他，全程泪流满面，我抑制着心痛。
    “走吧，这里冷。”全程的手冰凉冰凉的。
    “还是不能原谅我吗？我让你还回来。只要你不要装作不认识我!我求你了。”全程身子一软竟然缓缓的滑跪到地上。远处烟花绽放，照亮天空，平安夜的钟声缓缓敲响。
    “全程!”我将他拉起来，想让他清醒点。
    “我知道了，你为我舍命，好，我还你一条命。”全程说完就往海里跑，我一个没抓住，全程进了海里，我拿下围巾，脱了外套就追了进去。
    “全程!不要闹了!”我抓着他，不叫他再往里面跑。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吴痕。我又把他丢了，我要去找他!”疯狂的海浪，冰冷的海水，冲进嘴里，涩的张不开口。“吴痕!吴痕!”全程的力气很大，一门心思的要往海里冲。
    “好了，我在这，我原谅你。”我将全程拉过来抱住。没有挣扎，只有顺从。
    我把他从海里拉出来。将扔在沙滩上的外套给他披上，将围巾挂的他脖子上。我们回了车里，将空调开到最大。齐笑被热醒了，看着我俩的狼狈样。迷迷糊糊的说让打电话去度假村订房间。
    我们订了别墅，竟然是之前全程我和陈芳华住的那间，我将全程扔进了房间的洗手间，然后将齐笑扔到了隔壁房间的洗手间。自己去楼下客厅卫生间的淋浴冲澡，烘干衣服。将自己都打理好，我回到楼上两个房间中间的客厅沙发上，倒了杯热水喝着。身子果真不禁折腾了，这么一折腾，现在身子还在发冷，还会打冷颤，压下要出口的咳嗽。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热水。
    齐笑开门出来了，全程很快也出来了。他们坐下没有说话。齐笑拿出了烟，将烟盒递给我，我拒绝了，他将烟盒给了全程。
    房间里烟雾开始缭绕，他们俩一颗接一颗的抽着烟。我一杯接一杯的喝水。谁也没有先开口，直到我再也没有忍住，咳嗽了起来，很激烈的咳嗽，仿似要将肺咳出来。
    齐笑和全程赶紧掐了烟，一个过来给我顺背，一个去给我倒水。我一通咳嗽下来总算舒服些，身体也稍稍热了点。
    “那个…你生病了，我带你去医院。”全程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不用了，我要休息了。”我进了房间，窝进床上，将被子裹的很紧，还是会轻轻的咳一下。
    直到好久，卧室门开了，有人躺上我的床，将我和被子一起抱进了怀里。我没动，真的很累，不想说话，不想动，不想思考，这时，平安夜的钟声敲响婉转低沉。
    半夜有点低烧，难受的想起来喝杯水，单人床上挤了我们两个人，有些窄小。这一年多来，习惯了每次醒来都是自己一个人。
    “怎么了，醒了吗？”我一动，全程小心翼翼的问着。听的我心里很是心疼。我努力的守候着，用心想给予的绝不是现在的种种。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翻过身，用被子将全程裹了进来，也带进来一股的凉气。
    “睡吧。”将全程冰凉的手抓进怀里捂着。那里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全程，你可知道，为了你，我可以把心都掏出来，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全程又往我怀里窝了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雪下的很大，我说什么都要回去。齐笑来开车，我坐的后座，不时的咳嗽下。全程坐在副驾驶，头偏向车外，一声不吭。
    依稀记得早上的对话：
    “吴痕，不要丢下我了好吗？”
    “吴痕已经死了，不要再强求了。”
    “不，不可能，你还在意我对不对，你都肯为我去死。”
    “一定要拿我对你的好来伤害我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吴痕什么都不记得。没有痛苦，没有责任，没有爱，我现在是个无心之人，别在和我说那些情啊爱的，我无心去听。”
    车箱里一片寂静，沉闷的空气压的人透不过气来。我回了宅，我没有请他们进来坐，很无情的进了屋。
    回来后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总是去想全程的那些话，每一句心都会狠狠的痛。每晚我都要吃了安眠药才能入睡，每夜都会噩梦不断。
    “孩子，你…”我又发起烧来，郑叔来给我打掉瓶，看我现在的样子有些心疼。
    “郑叔，我的安眠药用完了，你帮我开点吧。”
    “孩子啊，你每天都靠那个才能入睡吗？”
    “偶尔，最近才开始吃的。”我含糊的回答。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从小大家都宠着你，你哪受过这份罪啊。”
    “郑叔，我知道大家都宠我，从小我就和别人不一样。大家都没说过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我。”可是全程呢？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郑叔给我打完掉瓶走了。爹抱着肖思过来了。一脸的愤愤。
    “兔崽子，让你出去玩个，你都能给老子弄成这样，你这样折腾你对的起我们爷俩么!”
    “爹，我又不是故意的。”
    “明天肖思过完生日，你就回意大利吧。”
    “爹!”我这次回来是想陪爹过个年的。
    “如果你离开会好受些，就走吧，不用管我们。”真的很感谢老爹的理解，谢谢他对我的纵容。
    一夜无眠，第二天，我们早早的就开始着手准备小家伙的生日。
    “肖思，过来，看爸爸给你准备的礼物。”我抱过肖思，将一个平安符挂在了脖子上，那里面我用保鲜膜包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他的爸妈，一张是我很全程，那是上次大家一起去度假村时全晴用手机无意中拍到的，那是唯一一张我很全程的照片，虽然我是在很远的地方，我只是个背景。
    将这一切都交给了肖思，让一个不懂人情事故的人来埋葬这一切。
    我，全程，和齐笑，彼此的伤害，彼此的纠缠，放弃，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