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7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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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那两只杯子养了两条小金鱼,放在了玻璃窗下。下雨的时候,我会发呆。不下雨的时候,我会出去找工作。跑了很多的地方,最后都是空手而归。我不后悔自己之前的辞职决定。说原因的话,只是因为觉得有一种压抑的感觉日益在心头,长满了荆棘。那晚,我在街头看见一个男生,他想抽烟,似乎纠结着找火,可就是没有带。那时候我在罗森便利店里,不知道为什么我本来只是想买本杂志的,但是在付钱的时候,我又多买了一直打火机。当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可能因为没有火而有些浮躁了,很不友善的瞪着我。我递出打火机,在他面前点亮。那是一个昏暗的街角,在打火机点亮的瞬间,我看清了那张脸。我忽然想起了那句话,“我觉得我们以后会再次遇见的。”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烟凑了过来,深深吸了一口之后,说,谢谢。我知道,人总有寂寞的时候,那东西就是一种错觉,在你觉得你发现的时候出来逗你一下,然后告诉你其实这不是。我面对着这个陌生的男生,只是觉得他的鼻梁和那个他很像。我问那个男生说,在等人?他说,嗯,等女朋友。
    我笑笑,就转身走了。路过第一个垃圾桶的时候,把打火机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我就交了辞职的信。我从公司里走出来,忽然觉得自己轻了很多。轻了很多之后的感觉就是,我没有生活来源。当我从公司里出来的时候,我的领班带着幸灾乐祸地感觉对我说,其实我真舍不得你呢。我笑笑,说,我舍得了你。他盯着我哼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回到家之后,我看看日历,从辞职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了。我想想今天的晚饭,必须要从包子和面条里选一个出来,我选了半天,干脆不选了。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又一天过去了。我的生命又减少了一点,又一个没有和你相遇的日子过去了。
    门口有人在按门铃。我不想去理,说不定是房东。楼下传来了烤地瓜的味道,我擦擦口水,趴到了窗前看着楼下街道里卖烤地瓜的男人,他正在啃着一根烤玉米。我的鱼在吃鱼食,我已经没有多少鱼食了,我在考虑把他们送掉或者卖出去。
    门铃还在响,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房东。他是一个很好的大爷,有时候会送些饭菜来给我。自从我失业之后,就尽量不面对他,我觉得对不起他。门铃响了一阵之后,终于停了。饥饿的感觉忽然变得很清晰。我想去吃面,于是就出门了。
    打开门的瞬间,我看见一个穿着漂亮西装的男人靠着露天楼道的栏杆,站在我的门口,他后面是远处的一片灯火阑珊。我愣了一会儿,他依旧是一脸笑。我说,你干嘛。他像美国人一样耸肩,像法国人一样说话,说,我只是一个人吃饭吃不抱而已。
    我可以拒绝他,我绝对有这样的骨气,但是我真的饿。我说,我才不要你请,我——我以后会还你钱的。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底气都不足了。他笑着问我,刚才怎么不开门。我低头嗫嚅地说,我还以为是房东。他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上来摸我的头发,被我躲开。他又想搂我的腰,又被我躲开。他忽然哎哟起来,说自己腿疼。我一不小心就上前去了,还没有问他怎么样的时候,就被他一把拉住,搂着了。
    “别挣扎了,乖乖的,我就不用让你还我饭钱。”
    “滚啊,我——放手!”
    我用手肘狠狠去撞他的肋部,他叫了一声,松开手了,看上去真的很疼。但我不想关心他了,我说,你走吧,我不吃了。说着就想开门回去,刚摸到门把,我就觉得不对,我说,哎,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他捂着肋部说,你把我撞疼了。我说,你是不是在收集我的隐私啊你!我要报警!
    他哼了一声,说,好像肋骨受伤了。我没理他,我说,以后不要来了,不然我就报警。他说,你报吧,你把我弄伤了,好痛。我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摸摸他的背,喂,没事吧?他一直捂着自己的肋部,说,把我扶到下面去,我很疼。我说我给你叫出租车吧,我不会开车,你必须要去医院。他痛苦地说,先下楼,我的钱包在车上。我说,我弄伤你了,我来付医药费才是……还没有说完,他就冷眼看来我一下,“你现在付得出吗?”
    我……我什么都说不出。扶着他到了车下,他说,把我弄进去。于是我就把他弄了进去。然后,他一下子也把我拉进去了,车门一下子就关上了。我惊得用脚去踢车门,他在那边笑了起来,没用的,车门是自动锁的。我没有力气生气了,一下子倦在了比我的床还柔软的轿车座位里。他伸手摸我的头,我也不躲了,就是不看他。
    “要吃什么呢?”他笑着,发动汽车。他说,“我在西餐厅定了位置哦。”
    “地瓜。”
    “啊?”
    “我要吃地瓜,还有烤玉米。”
    我有些生气地望着车外的星星点点,手指在冰冷车窗的雾气上画着圈。他不可置信地看看我,最后还是笑,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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