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奇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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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还在闪耀,夜空却开始发亮,一轮红日从东边冒出了些许端倪。街道上因为露水而潮湿,带着潮乎乎的气息,石板路上只有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一个看起来瘦削的身影,罩着厚重的黑色斗篷里,就算是在凉意过重的春晨,他的那副装扮也会让人渗出一身汗来。他左顾右盼了一番,尔后加快了脚步,往着高涅德郡的东城门走去。
城门驻守着四个守门人,其中看到他那可疑的装扮横枪把他拦了下来。这人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张通行证,守门人确认无疑,只得放了他过去,他罩在斗篷帽子里的头微微地向守门人颔首,便再度快速离去。虽然已经确定了这人毫无可疑之处,守门人还是忍不住向他的背影行起了注目礼,顺便抹了一把额角的细汗。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微风送爽,欧非几人在旅店吃了早餐后又开始了自己的行程。路途已经走了一半,欧非觉得自己看到了另一半的酬金在向自己招手。类似于这样的护送任务欧非一年大概会接个两三次,大部分的任务还是护送物件或者寻物任务。护送任务大多数比较容易,且没什么危险性,但由于没有危险性,对欧非来说反而更为枯燥。
金橙色的阳光拂拂照来,一缕照到了兰代尔那可以跟阳光媲美的金发上,丝丝闪耀着光芒,细细的发丝看起来清爽且柔软,一只毛羽斑斓的小鸟扇动着自己的小翅膀,带起自己圆绒的身躯,婉转着啼声,轻巧地落在了兰代尔的头上。它蹲在了上面,开始四下清理自己漂亮的羽毛。
“哇~!”莉莉娅惊叹道,她从窗口探出身子去看那只小鸟,却不敢去触碰它,生怕惊吓到那可爱的小东西。
琼被莉莉娅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拉回座位上,语气严肃道:“您这样很危险!莉莉娅小姐!”
莉莉娅嘴上道着歉,眼睛还是盯着兰代尔头上的小鸟,间中偷瞄下兰代尔。
兰代尔嘴角带着轻浅的笑意,抬手向自己脑袋上伸出了一根手指,小鸟梳理着羽毛,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白嫩手指,左右歪了自己小巧的圆头,用尖尖的喙试探了碰了碰,在金色的发丛中来回走了几圈,啼叫一声后,跳到那根手指上。
兰代尔移动手指来到自己眼前,小鸟侧头用自己黑色的小眼睛看着兰代尔,然后又低头开始梳理毛发,兰代尔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一身斑斓的毛发,油滑光亮的绒毛细腻了手感。
兰代尔逗着它,莉莉娅在车厢内看得呆了。
欧非拽着图尔斯的鬃毛,撇嘴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长得帅鸟也搭理吗?”
图尔斯打了个响鼻,它想提醒欧非,传说中并没有这句话。
欧非从小就不是个受小动物欢迎的孩子,偏偏他有喜欢那些看起来毛发柔软的小生物,而那些小动物一看到他接近就开始逃串。关于这一点欧非想了20几年也没想通,明明很多人都夸过他欧非有一双温柔的眼睛,温柔代表什么?!善意啊!为什么你们就没有看到我的善意呢!欧非很想这样对着以前那些他每每刚伸出了手就已经退后了好几步的小生物如此咆哮,如果可以的话。
“诶呀呀。”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诶呀呀?!”欧非跟着叫,“这声音好熟悉啊,但是我又想不起来是谁呢?”他眼睛朝四周转了转,大叹一声。“真想不起是谁呢!”
莉莉娅挪着身子奇怪地从靠近欧非这边的窗口看着欧非,这大概是莉莉娅从启程以来,第一次从这个窗口看世界。
兰代尔依旧逗着他的鸟儿。
欧非往图尔斯嘴里塞了一把果子,又往自己嘴里扔进去几颗,心情愉快地又叫道:“诶!诶!既然我都想不起来了!那估计是没这个人了,是吧,图尔斯。”
图尔斯吧唧着果子,伊尔侧头隔着马车冲欧非打着响鼻,大概是在表示它也要。
欧非又摸出一把果子,向伊尔扔过去,伊尔停了下来脚步,等待着。站在兰代尔手指上的小鸟突然扑扇翅膀飞了起来,“呼——呼——呼”再次回到兰代尔指尖时,它嘴里含着两个果子。
伊尔对于窃取了自己两个果子的小鸟很是气愤,回头冲着小鸟不停地打响鼻。
兰代尔安抚地拍打着伊尔,然而似乎没什么效果,伊尔依旧对着小鸟打响鼻,小鸟的小黑眼得意地看向伊尔,然后开吃自己抢到的果子。伊尔烦躁得直踏蹄子。
图尔斯微仰着自己的马头,向伊尔投以鄙夷的一眼。太丢马脸了!
这段小插曲似乎让大家忘记了刚刚突然出现的“诶呀呀”声。被人忘记是发出声音那人所不允许的,那人不知道是从哪棵树上串了出来,落坐在欧非的背后。
“你太伤我心了我,我的小欧非!”那人控诉道,他紧紧地抱着欧非的腰,把脸埋在欧非的背上,发出假意的啜泣声。
兰代尔冷眼打量着那人,那个男人有着与他一般的身高,却有着跟欧非不相上下的宽厚身躯,只不过却不似欧非那样给一种粗犷粗鲁的感觉。一件白色的束袖衬衫,配上一条黑色皮裤跟一双黑色马靴,衬衫外面还套着一件黑色的硬皮短甲。腰间是一把短匕首。一头茶褐色的长发只是随意地束住接近发尾的一截。那人从欧非背上侧转过头来看向兰代尔,对他咧嘴一笑。兰代尔看清了那人的眼睛,灰白色的。
这样眸色的眼睛让兰代尔联想到了居住在有着“死亡之漠“之称伊克斯坠迷缇沙漠的黑暗魔法师。但是他那头茶褐色的头发跟血色红润的脸又跟传说中的黑暗魔法师有所区别。
欧非显得很习惯这个男人的行为举动,对于被紧紧抱住的腰,他一点抗议的声音都没有,只是回道:“庞特安你的心反正早就让我伤得千疮百孔,何必计较着一次两次的呢。”
叫庞特安的男人闻言,又是一阵假意的抽泣伤心。
欧非只是抠抠鼻孔,不以为然。
大概是没见过这样做派的男人,莉莉娅小姐看得目瞪口呆,也许庞特安让她认识了男人的另一面,虽然不是任意男人都有的另一面。
庞特安靠在欧非的背上,说道:“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小美人,还有一个大美人,小欧非你不为我介绍一下嘛?”
欧非耸耸肩,表示自己并不准备这么干。
庞特安无所谓地哼了一声,再次笑容灿烂地看向兰代尔,高呼道:“噢~大美人~请允许我坐在这匹糟糕的马上向你作出我的自我介绍,虽然我更愿意在香软的床上来做这件事。”
欧非插嘴道:“香软的床上?庞特安你真是越来越随便了。”
庞特安抬手拍了下他的头,“不要打断我的话,小欧非。”
“好吧,你继续。”欧非说。
庞特安再次向兰代尔高呼,这次,他还伸出了他的手,一副要吟诵什么的样子。“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大美人。当然,我也愿意叫你宝贝甜心小心肝之类的,但是我还是得知道下你的名字,我想那一定是能配上你美貌的美丽名字,噢!告诉我好吗!”
兰代尔只是抿着嘴,看了一眼他还勾在欧非腰上的左手。
庞特安顺着兰代尔的视线,一直看到自己的手上,他缩回了手,“好吧,既然美人你吃醋了那我只好不碰小欧非了。虽然美人你这么在意我我是很开心啦,但是乱吃醋可是老得快的哟~要知道,我跟小欧非可是很纯洁的关系,就算他小时候总爱爬我的床,但是那可不代表我就会喜欢他这样的小鬼头。”
欧非再次打断,“你能好好对问他叫什么而不要扯上我好吗?!”
庞特安再一次拍了欧非的头,语带不满地道:“说了不要打断我的话!”
欧非揉着自己的后脑勺,啧了一声。
庞特安这次严肃了神色,一脸正经的,竟让他那张脸看起来有些许俊帅。他深情道:“告诉我你美丽的名字吧,让我能用美妙的音调呼唤你,宝贝。
莉莉娅趴在窗口上,现下庞特安的举止,让她觉得自己就像在看着剧院里上演的有趣戏剧。
兰代尔开口道:“你是谁。”
庞特安愣了下,然后捧住自己的脸尖叫,“噢!真不敢相信!难道我刚刚忘记了作自我介绍了吗!这太失礼了!我真的忘记了吗?!小欧非!我……”
欧非挖挖耳朵,庞特安的尖叫声依旧那么地刺激耳膜。“是的,你忘记了。”
庞特安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我都干了些什么了……我的天。”
欧非打了个呵欠,“你没作自我介绍,真的,你太失礼了,庞特安。”
庞特安忍不住想第三次抬手拍向欧非的后脑勺,兰代尔一个雷电球砸向了那只手,庞特安在兰代尔在手指现出一个雷电球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也注意到了兰代尔的视线是自己的左手,他很爱惜自己地缩回了自己只差一毫米就碰到欧非后脑勺的手。
可惜还是被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