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飞翔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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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阿尔吉赫的东西与南北两线画成纵横两轴线来表示距离的话,那东西轴线肯定是短得让人抹泪。所以可以粗略地想象出阿尔吉赫帝国的地图概况。
高涅德郡坐落在阿尔吉赫的中部地区。比起过于内陆的威尔诺郡或靠近海岸线的帕齐郡,高涅德郡的城民觉得他们是整个阿尔吉赫最适合居住享乐的地方。
高涅德郡的城东区内,有几条巷弄相比起其他地方显得比较热闹嘈杂。那里每天总有陌生人的面孔来来往往,而大多数看起来都是些像是佣兵的家伙。
在一条看起来黑洞洞的小街上,有一家小酒店,硬石块砌成了酒店的外观,木制的门板被刷漆上了白色染料,门拱上钉着一个铜质圆环。它没有挂上店名的标示,但是到这里来的人都叫它鹰屋。
鹰屋是两层式的,一楼是吃饭喝酒的地方,二楼——依旧是吃饭喝酒的地方,不过是给特定的某些人。
譬如现在坐在石窗旁的少年,他一边吃着面包,一边饶有兴趣地望着窗外,就像外面有什么美妙的风景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而其实从他的座位望下去,除了巷弄的石板路,跟对面屋子花俏的窗帘布,什么美景也没有。
原本只有少年一个人的二楼,出现了一个健硕的青年。青年大步流星地向他走来,坐到他对面,还故意让自己手里的酒杯大声地与木桌面接触。
少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依旧望着窗外。青年怒了,“我可是接到你的传信就过来了。”
“诶呀,我好像看到了一个金发的帅小伙进了我们店诶。”少年喃喃道,与其说是在跟青年说话,不如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啧。”青年决定还是先喝自己的酒算了。
少年总算把自己的脸转向了青年,那是一张没什么特色的脸,瘦削面孔上一双栗壳色的眼睛,单眼皮,只是那双眼睛,那张脸,经常看起来是无精打采的。
“噢,欧非,别闹小孩脾气。”奥罗笑道。他笑的时候面部表情总有些僵硬,让人觉得他像是在假笑,充满着虚伪感。
不过欧非知道那是他在某次完成委托的途中被一个刺客伤了面部神经,在经过多番治疗之后,才总算能扯动面部的肌肉,而不至于成为了真正的面瘫。
欧非想反驳他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不过一想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的少年其实已经三十二、三岁了,好歹也比自己大了差不多十岁。
欧非一行人是昨天到达的高涅德郡,照旧在这休息了一天后,在准备再次出发时,一只灰褐色的鹰在他们上空盘旋着,然后疾冲向欧非。兰代尔不动声色地看着那只老鹰,准备有危险的话就扔一个火球过去。欧非在看到那只老鹰时,似乎有些惊讶,然后兴奋地吼叫:“巴布亚!!!!!!!我想死你了!”然后抬起了手。
那老鹰冲下来的速度很快,停到欧非手臂时却没有抓破他的衣服。巴布亚冲他低鸣了一声。
莉莉娅躲在兰代尔背后,抓着他的手,湖绿色的眼睛带着一丝惊慌,她从未看到过这样凶恶的鸟,完全跟她在家里花园里见到的那些软乎乎、毛茸茸的小毛球一般会发出可爱叫声的小鸟完全不一样。太吓人了。她吓白了一张小脸,楚楚可怜地向兰代尔寻求着保护。
欧非没发觉这只让他宛如见到旧友一般的老鹰已经吓坏了他的保护对象,他看到巴布亚脚上绑着的一个小铜管,熟练地拆开发现里面果然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鹰屋。
欧非把纸条收好,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干牛肉喂给巴布亚——就是那个总是装满好吃野果的口袋,对图尔斯跟伊尔来说,那简直是神奇的美味袋,巴布亚嫌弃地头一扭,它只爱吃新鲜的生肉。欧非只好塞到自己嘴里。
由于受了惊,莉莉娅小姐觉得自己需要去休息下,欧非也申请在高涅德郡多待一天,被批准,于是,欧非在中午来到了这里,而兰代尔不请自来的尾随其后。
欧非伸手抬起奥罗的尖下巴,嫌弃地说:“你最近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我记得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的下巴可是好不容易让罗斯给养圆了。”
奥罗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下巴被人捏着是多么的不适,笑嘻嘻道:“恕我提醒你一下,我们上次见面是在大半年以前。”
欧非咋舌,他一直以为自己跟奥罗最近的一次见面是在两三月以前。
奥罗挪开欧非的手,拿起刀叉开始切盘子中的牛肉,如果无视他瘦得就快可以跟骨头媲美的脸跟身上那件粗布黄衫,他进餐的动作优雅得会让人以为他是某位贵族少爷。
让人以为自己正置身于一城堡里,那里有一亮堂的餐厅,挂着银白色的吊灯,长长的餐桌上铺着白色的餐布,上面摆着装饰的插花跟闪闪发光的玻璃器皿。贵族少爷每天就在那用餐,坐在红色丝绒的靠椅上。
欧非“咕噜咕噜”的喝酒声,让人杯具地回到现实,这里依旧是黑洞洞巷弄的一间昏暗石头屋子。
奥罗抬眼看了下欧非,放下刀叉。“你不准备跟我介绍那个金发的帅小伙吗。”
欧非把见底的空酒杯放下,疑惑地道:“为什么要介绍?”
奥罗长长地“嗯“了一声,“我觉得那是个不错的人。”
欧非失笑。“我们的副团长几时练就了这看人本领,一眼就能看穿对方是个不错的人了。”
奥罗耸肩,说:“好吧,我承认,其实我知道他是谁,精灵法师兰代尔•西瑟。”
“啥?啥?!精灵法师?”欧非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失笑出声。
奥罗摸向欧非的脸,说:“至少你要承认,他的脸跟你一比的确美得跟精灵一般。”
欧非一口气梗在喉间。
奥罗转身向着站在楼梯口的魔法师,欢迎地嫣然一笑,虽然这笑出现在他脸上,还有那个僵硬度,让美感度直下,而魔法师是否能在这笑中看出对自己的欢迎,也极具难度。只是奥罗毫无自觉自己笑起来是不太好看的。
魔法师礼貌地回以一笑,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欧非此行的同伴,兰代尔•西瑟。”
奥罗故作惊讶地掩嘴,惊呼一声,“噢天!没想到小欧非居然也有如此美丽的友人,我以为他出于嫉妒心肯定一辈子都只会跟粗鄙的壮汉交朋友。”
欧非“呸”了一声,“我欧非心胸宽广才不会抱着那样狭隘的心情来交朋友的好吗!”
奥罗耸肩,“谁知道呢。”
“艹!”
奥罗站了起来,中等的身材因为瘦弱而看起来更矮,他走到兰代尔跟前,伸出了自己瘦骨嶙峋的手。他仰头看着兰代尔,“您好,奥罗•金。”
这回轮到兰代尔惊呼了。“奥罗•金?!难道是传说中鹰隼佣兵团的副团长?!”
欧非鄙夷地看了兰代尔一眼,他敢保证兰代尔一见到奥罗就知道他是谁,就跟他第一次见到自己就能喊出他的名字一样,而且奥罗要比他出名多了,即使奥罗看起来样子不咋地,但是依旧有好几张他的画像在佣兵界流传着。据说是喜欢奥罗的人画的。
真会装模作样,啧。
“久仰久仰。”兰代尔带着仰慕的表情说道。
“好说,精灵法师的大名才如雷贯耳。”奥罗苍白的脸上似乎带着可疑的红晕。
“我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如果能见到奥罗先生就太好了,没想到现在居然梦想成真了!”兰代尔语气很激动。
“呵呵,怎么好意思呢,能见到传说中精灵法师的美貌才让我犹如得到见到救赎一般的令人感动呢。”奥罗一脸沉迷魔法师美貌中的样子。
魔法师羞涩一笑。
欧非嘴角抽搐着,僵硬地把自己的头扭向窗外,互相奉承到这一步什么的,按那台词接下去的剧本应该可以演到两情相悦的欢快携手步入婚姻殿堂了。噢,可怜的莉莉娅小姐,转眼间就让魔法师抛在脑后。欧非在心里默默地为少女哀悼。
“亲爱的兰代尔!我有个不情之请!”奥罗拉起兰代尔的手,深情地仰视着魔法师迷人的蓝色眼睛。
欧非在听到“亲爱的”这个词汇的时候,迅速地趴到桌子上,把头埋了下去。
魔法师疑惑地眨了下眼睛,含笑道:“您请说。”
奥罗像是要表白一般地吞咽了口水,然后大声道:“您没有加入任何佣兵团对吧,您觉得鹰隼如何呢,如果不介意的话,加入我们如何呢?我保证您加入鹰隼后跟你没加入之前一样自由,每月还有补贴哟,不想干活了可以去我们山里那可爱的家园游玩,想爬山就爬山,想下水就下水,想把团里的女人也可以,只要你下得了口,就算你想对团里的男人这样那样也不会有人阻止你。看,加入了鹰隼后你就拥有了一个强力后盾,当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你可以撂下团长的名字,然后带着一群人去NVS1打一个酣畅淋漓的群架。还有,团里任意药剂随你取用,还有药剂师,可以任君选择哟!对了……”
“等等。”兰代尔打断了奥罗那段拉皮条一般的广告。
“嗯?你不感兴趣么?”奥罗失望地看着兰代尔,栗壳色的眼睛水光闪闪,似有泪光。
“不,我是想问,欧非是鹰隼的人吧。”兰代尔确认道。
奥罗十分确定地点点头。
欧非疑惑地抬起头,他是不是鹰隼的人跟兰代尔是否加入鹰隼有什么必然的选择联系么?
兰代尔俯低身子在奥罗耳边说了几句话。期间奥罗眼角瞥了下欧非,然后向着兰代尔点点头。
奥罗再次向兰代尔伸出了手,这次是表情严肃的,他郑重道:“鹰隼佣兵团副团奥罗•金欢迎兰代尔•西瑟加入,望以后犹如兄弟,同甘共苦!”
兰代尔似乎也难得地正经了表情,只是嘴角依旧带着一丝抹不去的笑意。“我很荣幸。”
协议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