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 夏侯兰番外——九重永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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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夏侯兰追着樊娟跑出去,心头莫名的着急,脚底的步伐越发急促。他看着樊娟失落、伤心又绝望的背影,心如刀绞,痛不堪言。本来他是知道樊娟一直喜欢赵云,赵云又一心只爱林菱,这样的三角关系定然会给三方带来莫大的伤害,得不到幸福。怎么办,如果赵云不能给樊娟幸福,那么自己能给得了吗?他日日夜夜为樊娟担心,为了早日找到樊娟他甚至不惜和黑帮头领做情报交易……
只要是有关樊娟的一切,夏侯兰都会不顾性命的去保护。樊娟的一蹙一笑,都牵动着夏侯兰的心,他最在乎的人是她,他想给她幸福,他要她快乐……
“娟儿,你等等……”夏侯兰大声的喊她,可是她头也不回,就像没听到一样,准确的说是樊娟的心像天塌了一样,世界只剩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到,摸不着。她几乎失去了感应外界一切的能力,她断绝了和世界的联系,她只顾着往前跑,不停的跑,任泪水横流,她只想抛开她不能接受的绝望……
“娟儿!”跟着撕心裂肺的,是夏侯兰。
樊娟跑到林中,夏侯兰也紧跟其后到了林中。森林布满荆棘,樊娟跑得急,又不顾脚下,被荆棘一划,衣服立即破了一个大口子,小腿也深受其害流出殷红的鲜血,接着樊娟重心不稳翻身摔倒在地并沿着山坡滚落下去。
夏侯兰看到这一幕心越发疼痛,又看见前面不远处是一个断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然而樊娟还是无意识的往山崖那边翻滚,因为脑袋晕眩,她只能因感到痛觉而发出细微的“啊”声,身体不受控制,刹那之间,身体飞出断崖,眼看着就往下坠。
这时,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拉住了樊娟的衣服,顺势往上一提,抓住了樊娟的手臂。樊娟这才感到有一股想将她往崖底无尽深渊吸去的力量,顿时双眸发出恐惧的神色,直往上看着夏侯兰,意识稍稍恢复过来。夏侯兰见状,才勉强松了口气,再伸出另一只手,彻底抓住樊娟,他下定决心,这一次,再也不会放开她了!
面临死亡的威胁,樊娟的身体不住发抖,喊道:“兰哥哥……兰哥哥……我……我为什么要跑出来……为什么要哭……”
夏侯兰安慰道:“娟儿别怕,我很快就拉你上来,你再把另一只手靠过来,抓住我,不要放。”
“为什么……云哥哥娶了妻子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云哥哥喜欢的人不是我……”
“别说这个了,快拉住我,不要放啊……”
“兰哥哥……你为什么要救我……没了云哥哥,我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傻娟儿,没有了赵云,你还有我啊……我会一直支持你,保护你,永远陪在你身边。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会出现,成为你坚强的后盾。娟儿,感情是无法勉强的,如果你无法释怀这段感情,我会帮你,慢慢消除……娟儿,你知道吗,天下无双组合中,没有娟儿这个朋友,也没存在的必要……”
“兰哥哥……”樊娟带着歉意看着夏侯兰,后悔又不安的流着泪,道:“兰哥哥,我一定很重吧……如果我上不去,你就放手,不然会拖累你……”
夏侯兰弯着嘴角,居然一笑,道:“娟儿,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你上来,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你上来,就知道。”
“我……”樊娟微微皱眉,还是吃力的伸出右手,慢慢的抓住夏侯兰的手臂。
夏侯兰感觉此刻拉着的仿佛是两个人,咬着牙奋力拽着樊娟的手往上拉,直到樊娟的手臂攀住了悬崖边缘,能独自爬上来后,夏侯兰才起身,半躬着扶住樊娟,好不容易才将樊娟救了上来。樊娟全身瘫软的坐在地上,夏侯兰帮她拍着身上的灰尘,面上的担忧终是消去了几分。
樊娟还记得刚刚的约定,问道:“兰哥哥,不是说好我上来就告诉我秘密么?到底是什么秘密?”
夏侯兰一听,顿时脸颊一红,红得像充血的柿子,惴惴不安的往后一退,躲避着樊娟好奇的眼睛,挠着头,道:“娟儿,你……当真要听?”
“兰哥哥,你说吧,不要耍赖!”
夏侯兰无奈的摇头,道:“还真是拗不过娟儿……娟儿……”夏侯兰扳住樊娟的双肩,咳了一声,眨了眨眼睛,肃然道:“娟儿,我夏侯兰喜欢你……从小便默默的关注你,想保护你……我一直都没机会对你诉说心意,我知道你喜欢的是云兄,不可能会答应我。所以,现在你说我是趁人之危也好,无耻狂徒也罢,总之,我夏侯兰也像云兄那样发誓,我生生世世只爱娟儿一人,非娟儿不娶!”
樊娟瞪大双眼,吃惊的张着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娟儿,你自己慢慢想吧,请做出选择,莫急,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考虑。”
樊娟沉思了会,道:“兰哥哥……果然我还是暂时无法接受你……我喜欢云哥哥的感情,跟对你的,完全不一样……可是,你和云哥哥都发毒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喜欢的是云哥哥,即使云哥哥不要我,我怎能随意立即改变心意?我做不到,对不起兰哥哥……”
夏侯兰上前一步抱住樊娟,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上天为什么就偏偏捉弄我们三人……娟儿……只要你好好的,拥有幸福,我就开心了……”
“对不起,兰哥哥……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樊娟极不适应夏侯兰的怀抱,想挣脱,可是夏侯兰的身躯像磁铁一样,牢牢的吸着她,无法松开。
此时夏侯兰抱着樊娟突然转了个身,夏侯兰左手一出,只听嘭一声响,一支羽箭便接在手中。
樊娟吓了一跳,道:“兰哥哥,这是什么?”
“有埋伏!”夏侯兰警惕的看着四周。
不一会儿,一群官兵从四面八方围过来,领头的乃是两个将军,正是赵范的手下陈应、鲍隆。他们两人正带兵在城外巡逻,听见樊娟的哭声便带人过来查看,不想是樊娟和夏侯兰,陈应、鲍隆两人又因为听赵范说席间设好了埋伏要捉赵云,而夏侯兰又是赵云的结义兄弟,故而想将夏侯兰一并抓了。但是陈应、鲍隆并不知赵范是假意做样子要抓赵云,实际上他早就想投降赵云将桂阳交给刘备看管,他已经看曹操不顺眼很久了。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赵范万万想不到樊娟在这个节骨眼跑了出去,夏侯兰又追了上去,又恰巧被陈应、鲍隆给逮到,那样赵范将陈应、鲍隆两人调离府上的苦心就白白浪费了。
夏侯兰护着樊娟,道:“娟儿,别怕……”
“兰哥哥……我,我不怕……”樊娟将视线转向鲍隆,道:“鲍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可是太守的嫂嫂,你们不得无礼!”
鲍隆冷冷一笑,道:“嫂嫂,您误会了,我们怎敢冒犯嫂嫂?只是我们听说这夏侯兰是和赵云一伙的,就怕嫂嫂被夏侯兰劫持,故而前来帮忙。再者,太守有令,要活捉夏侯兰等与赵云有关的人,嫂嫂不会抗命吧?”
“什么?”樊娟又是一惊,摇头道:“怎么可能,范大哥真要杀兰哥哥和云哥哥?”
“什么兰哥哥云哥哥的?嫂嫂该不会是被夏侯兰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吧?”
“不会吧……”樊娟越发感到不安,莫名的恐惧填满整个大脑,她已经无法思考了。
夏侯兰拉住樊娟的手,在她耳边附言道:“娟儿,事情不是这样,你忘了宴席上的刀斧手是假意安排的么?在外头巡逻的陈应、鲍隆两位将军根本不知实情!现在前有埋伏后有断崖,要冲出这里几乎不可能,不如我们先乖乖投降,跟他们回城里,这样或许范大哥还能救我们。”
“真的?”
“相信我,按照我的指示去做!”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樊娟迅速伸出手在夏侯兰后颈处点了几下,夏侯兰立即不动,错愕的盯着樊娟,怒道:“什么?你这婆娘……居然还会点穴……”
樊娟拍了拍手,再分两边叉在腰上,得意道:“哼,想劫持我,可没那么容易!夏侯兰,我点穴的滋味可不好受吧?全身是不是有千万头蚂蚁在咬啊?”
“可恶的贱婆娘,有种就解开穴道,我们来堂堂正正一决胜负!”
“你当我是头脑简单的傻瓜啊?呵呵……”樊娟转身对陈应、鲍隆招手,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杵在那当雕像晒太阳啊?还不赶紧过来将他带回去?”
陈应顿时明白过来,恍然大悟的拼命点头:“嫂嫂果然有一套,真是卧虎藏龙啊!”
就这样众人押着夏侯兰回到城里的大牢。在太守府门前陈应、鲍隆想跟着樊娟进去报信,谁知樊娟说道:“两位将军辛苦了,先回到城外继续巡逻,有什么事情派人过来禀报!刚刚的事就由我去向太守报告!”
“是,嫂嫂!”
樊娟二话不说就冲进大厅,四下搜寻赵云和赵范的踪迹。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樊娟感觉是当头霹雳,只觉浑身里焦外嫩,避无可避。原来大厅里的人都喝醉了酒,前俯后仰的倒了一大片,空气中还充满着酒精的味道,每个人躺下的姿势还都不尽相同,千奇百怪,有的歪歪扭扭,抱着酒杯呼呼大睡,有的还趴在别人肚子上当枕头靠着睡,更有甚者还抱着胳膊搂着腿,甚至还抱上了头,这令樊娟无语又汗颜……
搜索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了赵云,她发现赵云和赵范一起靠在桌角,身旁堆满了酒坛。这……这到底喝了多少?再一看,偶尔地板上还有吐出的秽物,和酒气夹杂在一起,味道异常难闻。
樊娟走过去不停晃动赵云的肩膀,道:“云哥哥,云哥哥……醒一醒……”
赵云打着呼噜,伸了个懒腰,道:“去,去,别吵我……呼呼呼……”
樊娟焦急的跺了跺脚,又去晃赵范:“范大哥,醒一醒!兰哥哥需要你来救啊,快醒醒!”
赵范懒散的往旁边一翻身,鼾声比刚才更大了……
这时,旁边的赵云喃喃梦呓的话语传进了樊娟的耳中:“菱儿……快回来……云很想你……很想你……你不要走……菱儿……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成……你回来啊菱儿……你说过永远不会抛下我,怎么说话不算话……我要罚你十天不能动电脑……菱儿,我还想看到你在我怀里撒娇,听到你亲昵的喊我【云哥】啊……菱儿……你是我唯一的女人,谁都无法代替你……”
赵云的眼角满是泪水,和酒水混杂在一起,在空气中凝成一种特殊的透明珍珠……而此时的樊娟,听到这些话,早就呆立在那,怔怔的望着赵云,同样也止不住泪水横流……
“云哥哥……真的很爱那个菱儿呢……我在云哥哥心里,远远比不上她……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喜欢云哥哥……云哥哥只认定她……想必那位菱儿有什么地方是深深吸引云哥哥的,而我却没有……她很特殊啊……即便知道了兰哥哥喜欢我,兰哥哥为我付出了许多,我依然无法忘记云哥哥,我无法接受兰哥哥……或许,我还没到放下的时候……我还需要时间,一点一点看淡……”
樊娟抚摸着赵云略显沧桑的脸庞,两鬓已长出淡淡的胡子,心疼道:“原来,失去了爱人,会变得这么老……要振作啊……”
良久,樊娟退出大厅,去厨房做醒酒汤。
到了赵范酒醒的时候,樊娟立即向赵范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范大哥,范大哥,求求你快救救兰哥哥……陈应、鲍隆两位将军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在城外将兰哥哥抓住了……”
赵范一听,立即下令道:“来人,快去,把夏侯兰放了!”
“是!”
然而这时陈应走进大厅,跪地向赵范行礼,道:“太守这是要做什么?夏侯兰不是赵云的人吗?为何要把他给放了?”
赵范背着手缓缓走下阶梯,在樊娟的搀扶下来到陈应面前,道:“陈应,我还是之前的问题,你们觉得,桂阳在曹操的统治下,幸福吗?”
“这……”陈应迷惑不解。
曹操这个人,对桂阳的人民来说太过陌生,毕竟曹操从未来如此偏僻之地,桂阳的百姓只知道原先的荆州牧刘表死后,刘琮带领整个荆州投降了曹操,曹操还给每个太守派了一名辅查官员,监视各地治理状况,上报给曹操。虽然名义上说曹操是他们的主子,可是如今桂阳的政绩基本都是靠赵范和他父亲打下的基业,就这么被曹操收走了,会甘心吗?倒不如说桂阳是独立于世外的一处桃园,并不真正属于谁。
赵范接着说道:“如果你们觉得掌握在曹操手中,桂阳会变得更好,我不会反对你们。但是,桂阳的今天,是曹操一人的功劳吗?不,绝对不是。那么桂阳在刘备手中会更好吗?我无法肯定,你们来进行选择吧!”
“这……荆州南边四郡大多都是山野偏僻之地,距离中原太远,技术、锻造、生产大多都是跟中原学的。以前赵太守治理桂阳的时候,带来了许多可贵的技术,桂阳才有今日的繁荣,即便比不上许都,但我们桂阳人可以很自豪的说,我们愿意听从赵太守的指导,跟随您,还是您来决定!”
“我决定……”赵范深深吸了口气,正色道:“或许刘备不一定能带领桂阳走向富裕,但我们桂阳有自己的治理方法,如果刘备同意我们独自治理桂阳,我们愿意归顺刘备。我希望,未来的桂阳依然是世外桃源。”
此时赵云的声音铿锵有力的从后面传来:“我代替主公答应你,赵范。”
众人转头一看,不知何时赵云已经醒来,傲立于堂上。
“云哥哥……”樊娟欣喜的喊出声。
赵云的目光锁定在赵范身上,道:“范兄弟,对不起,之前莽撞打了你一拳,还痛吗?”
“啊?”赵范好像在打量陌生人似的一边看着赵云一边摸着自己的右脸,道:“不,不痛……小事……”
“娟儿……”门口走进一人,他手中捧着一串纯银雕刻的心形项链走进樊娟,道:“娟儿……这是我之前很早为你定做的项链,现在我送给你!”
“兰哥哥?”樊娟微微有些吃惊,道:“我……我不能收……”
“嫁给我吧,娟儿……”夏侯兰不顾樊娟的阻止,霸道的将项链套在樊娟脖子上,并理好樊娟的乌黑秀发:“娟儿,你真美……嫁给我好吗?我一直都喜欢你……”
“兰哥哥……”
樊娟难为情的低着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脸颊早就同熟透的苹果般,想拒绝又怕驳了夏侯兰的面子。之前夏侯兰拼死救她的一幕,忽的在脑海中闪过,樊娟的心不免纠结起来。夏侯兰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可是自己竟逃避她的感情,不知道她能为夏侯兰做什么。她不爱夏侯兰,她不能用爱来回报夏侯兰,夏侯兰以后肯定会遇到一心为他的女孩子,自己并不适合夏侯兰,他不该葬送自己的幸福……
“娟儿,能接受我吗?如果你暂时无法忘记赵云,那你就多看看我,看看我对你的好,可以吗?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比赵云更适合你。娟儿,嫁给我!”
赵云近似起哄的挥着手臂说道:“娟儿,嫁给他!嫁给他!”
“喔,嫁给他,嫁给他!”周围人一听,兴奋神经被调动,纷纷跟着叫嚷。
“我……我……”樊娟的脸更加红了,不知所措,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一答应,就说明今生整个身心都是夏侯兰的了,然而赵云的支持让她最后残存的一丝幻想也磨灭了。今生今世,自己跟赵云的缘分,就这么断了吗?她是多么怀念小时候在常山的日子……那是一段快乐、无忧、幸福的日子……
定了定神,樊娟再三抉择后说道:“兰哥哥……可能我一时间还不能接受你的心意,也无法确定日后相处中对你的心意……在这个世上,除了云哥哥,就只有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你也说过,感情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要放眼往远处看……我还有别的选择。所以,兰哥哥,我答应嫁给你。”
“啊……娟儿……”夏侯兰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梦寐以求的声音感到万分震惊,平日里樊娟的点头也只能在梦中实现,然而现在她居然那么快就答应了,这真不是在做梦?夏侯兰脑袋赫然懵了,一瞬间后,汹涌而至的不真实幸福感填满全身,他再仔仔细细的看着樊娟,想从她眼神中读懂什么。
“兰哥哥,我既然答应嫁给你,以后我完完全全就是你的人了。可是,我还需要点时间,慢慢淡去我对云哥哥的……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举行最美丽、最鲜艳的婚礼,好吗?”
“娟儿……是真的吗?”夏侯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度怀疑自己失聪了,这个声音简直是幻觉,幻觉!
“当然是真的!这么多人都在看着,连云哥哥都支持我们呢!”
“娟儿!”夏侯兰猛的一下,牢牢的将樊娟抱在怀里,将樊娟锁在心里,永远都不会放手,也永远都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