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时空轮回云若暖,留待此身不负卿 第099章 浴血长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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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龙——子龙——”
的卢每走一步,我就如此声嘶力竭的大喊,希望上天能保佑赵云平安。因为历史已经改变,我不确定此刻赵云在长坂坡一战是否会平安归来。
寻找了许久也不见曹兵和刘军的人影,只遇到几个夺路逃难的百姓,追上去询问,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曹军杀过来,便只管逃命去。天渐渐亮了,能看见这一地带全是烟尘满布,到处都是尸体残骸,四下无人,只有尸体的腐臭味,熏得我想呕吐。
翻过一个山头后,横在道路间的尸体少了许多,勉强算是冲出尸体堆吧?
忽然听见一阵兵器交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是什么人在战斗?
我循着声音走过去,见是在两个山崖间连起来的栈桥上,张飞在和曹军战斗着。等我驾着的卢走到栈桥时,张飞早已击退一波曹军。
等等,这座栈桥为什么有一种即视感?莫非这里就是张飞大闹的长板桥?
张飞见是我来到,举起他的丈八蛇矛对准我,并将眉毛高高挑起,呲牙咧嘴,两鬓的虎须也随着弯起愤怒的曲线。
“你站住!”张飞的吼叫大如惊雷。
“啊?”我从没见过张飞如此恐怖的怒气,不由吓了一跳,呆在原地不敢动。
“老实告诉我,赵云呢?是不是投靠曹操去了?方才糜芳来报,说赵云闯入敌营去了,却不知为何。若是赵云真的投降曹操享受荣华富贵去了,俺老张绝对要一矛刺死他!”
“张将军,你误会了!子龙他不是这样的人!”我竭尽全力压抑心中被人误会的委屈,辩解道。
“那他干嘛闯入敌营?这不是找死吗?除了投靠曹操还有什么别的可以解释?”
“张将军,先冷静一下!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拜托你听我说完好吗?子龙自从跟随主公起,便一直奉行‘终不背德’这句诺言。主公多次遭遇危难差点被曹操擒拿,何时见过子龙有反叛之心?就算子龙真要投靠曹操,以前有那么多机会说不定早就投降去了!”
“这个……真是这样吗?”张飞羞愧的愣了几秒,然后赔笑道:“哈哈,是俺老张不对,在这里向林主簿和子龙赔罪!”
我差点没气晕过去,拜托以后张飞的急性子能改一改吗?
“咦?嫂嫂呢?你不是和赵云、陈到一起看护家眷吗?”张飞见我只有一人,疑惑道。
“真对不起,我和她们在战斗中被骑兵队冲散了,和子龙、叔至也分散了……当时的情形很乱……对不起……”我深深叹口气,道:“张将军,主公他们呢?有见到叔至吗?”
“大哥在那树林里歇息,叔至腰部被砍伤,走不动了,跟着大哥一起歇息。”语毕指了指后方的树林:“为了使曹军生疑,俺老张已叫骑兵队砍下树枝,拴在马尾上,在树林里往来驰骋,冲起尘土以为疑兵。料想曹军不敢前进,哈哈哈!”
我点点头,赞许道:“张将军,如今主公安危就靠你了,我先去寻找子龙。”
“好好好,快去快去,找到赵云,看他是否真的投了曹操!”张飞有些不耐烦。
我向张飞行个礼,骑上的卢,往栈桥另一头深入。
不知为什么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厉害,总有不好的预感……
来不及想下去,心里的恐惧和担忧,急速上升,好似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好累好累……
又翻过一座山头,这座山海拔不高,只有百来米高的样子,但地势险峻,一不小心落入山涧可就性命不保。
“呜呜呜……爹……娘……”树林间一个小女孩凄厉的哭声飘来,这哭声,好熟悉,莫非是……刘莹?
我勒住马,仔细朝声源望去,刘莹和一个年约七十的老婆婆躲在在树丛里,她那粉红色衣服早已破烂不堪。
那老婆婆一边拍打刘莹的背一边安慰道:“莹儿乖,陈到叔叔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去的,婆婆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听故事,我要见爹娘……呜呜呜……”
我立即下马走过去,一把将刘莹瘦小的身躯揽在怀里,心疼的说道:“莹儿,不哭,姨娘来了,你的弟弟妹妹呢?”
刘莹见是我,伏在我怀里,哭得更加厉害了:“姨娘……呜呜呜……呜哇……”
老婆婆无奈的摇摇头,道:“姑娘是什么人?与莹儿是什么关系?”
我盯着老婆婆呆愣了几秒,不知该如何回答。又看了看在怀里哭泣不止的刘莹,突然想到一个非常直白的问题,既然老婆婆与刘莹熟稔,说不定她与刘备有层我不知道的关系,如此一来,我表明身份或许会比较好。
于是我说道:“婆婆,我是刘皇叔麾下主簿林菱,不知您又是?”
话到嘴边,我仍将与刘备的两位夫人情同姊妹的事给吞回肚里。
老婆婆眯起眼,神色尖锐的打量我一番,道:“我姓王,你叫我王婆婆即可。”
“敢问王婆婆,您如何认识莹儿的?”
“说来惭愧,我儿子在刘皇叔手下做事,莹儿最爱顽皮嬉戏,曾到我儿府上做客。老太婆不懂国事,只懂得刘皇叔仁义著于四海,我儿跟着刘皇叔,老祖宗也会面上有光!如今刘皇叔被曹兵追赶,人人四散而逃,我儿不知去向,莹儿又跟爹娘走散,幸而被我撞见,于是我们不得已才躲到这人烟较少的山里。但莹儿十分害怕,陈到将军又不知何时回来,故而哭闹不止,我怎么劝也劝不动,怕这喊声会引来曹兵啊!”
我掏出手帕给她拭去泪水,道:“莹儿,能给姨娘说说到底怎么了吗?”
刘莹揉揉脸,许久,才勉强止住哭泣,说道:“姨娘,星彩和星影、关兴和关凤他们已被陈到叔叔救走,可是我看见云叔他……我好害怕,一个人在这里……陈到叔叔让我先在这里等他。”
陈到……先前张飞说陈到腰部被砍伤无法行动,看来他是不可能来这里接刘莹和王婆婆了。那么,眼下该怎么办?赵云生死未卜,我又不能丢下不知所措的刘莹和王婆婆。仅凭我一个人弱小的力量能避开曹军救出她们吗?
正不知如何抉择时,刘莹害怕胆怯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我……我怕姨娘和云叔会……因为我看见云叔他……他身上好多伤口,流了好多血……我好怕……我好想见到娘亲和爹爹……”
不……这绝不可能!长坂坡一战赵云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明明史书上记载他是带着阿斗平平安安回到刘备身边的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大名鼎鼎的常胜将军是不会这么容易受伤的!
我尽量抑制心里的悲伤与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即使担心赵云有闪失,心弦一直为他紧绷着,可刘莹身边没有人照顾,王婆婆又不会武功,若遇到曹兵,怕是直接就被一刀咔嚓了。等等,假如遇到曹兵,王婆婆和刘莹被捉,也就是说刘备的女儿被捉,就是那个传说中被曹纯抓走的刘备的女儿?那王婆婆又是谁?我不敢再想下去,历史上刘备的女儿在长坂坡被曹纯捉去,下落不明,眼下真正的历史悲剧就在我面前上演。我不禁想起刘莹昔日可爱淘气的天真模样,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情,良心告诉我,不能丢下眼前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人不管。
我抬起手拍拍刘莹后背,轻声道:“莹儿,跟姨娘一起去安全的地方好吗?姨娘会武功,能杀死很多曹军,一定会保护你去见到爹娘和陈到叔叔的。”
“真的吗?”
我牵起刘莹的小手,肯定的说道:“当然!”然后转头看向王婆婆:“您腿脚方便吗?”
王婆婆自信的拍拍胸脯:“别看我老太婆一把年纪了,逃命的本事可绝不输给你们年轻人!”
我带着王婆婆和刘莹往山下走去,可惜的卢只能载两个人,不然冲出这座山是分分钟钟的事。虽然山路崎岖艰险,但刘莹身形小巧,经过狭窄的地段毫不费力。而真正令我吃惊的便是那位王婆婆了,这才认识到以貌取人是多么的不明智。别看王婆婆已近七十岁,走起路来步伐稳健,毫不费劲,连喘一声气也没有,并且一直紧紧跟在刘莹身后,丝毫不用担心她会脱队的问题。
将近未时,终于走出那座小山,我肚子不听话的咕咕叫起来,这才想起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吃饭,也正好这里是远离曹军的好地方,所以我提议休息下打野味填肚子。
刘莹伸手指着前方,兴奋的跳起来:“婆婆,姨娘,快看!那里有河,可以钓鱼耶!”
我当即长长松了口气,若是河边有关羽的船只,说不定可就此让刘莹和王婆婆平安的去江夏,我也能完全放下心接着寻找赵云。三人怀着希望的心情奔到河边,老天仿佛听到我们真诚的祈祷似的,有一艘简陋的茅草小船正停靠在岸边。
我大声喊道:“船家,可以载王婆婆和莹儿去江夏吗?”
不多久从船里走出一人,身着葛巾布袍,皂乌履,年约三十五左右,面容端正,眉深目锐,下巴那一戳山羊胡衬得他仪表正凛。
我仿佛看到希望的曙光似的跟刘莹一样激动,简直乐疯了,朝那人挥手道:“元直先生!”
徐庶回过头,眼角流露出欢喜的神色,可没几秒,眼神徒然一变,转为愕然,脸色霎时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