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外一篇情化飞烟之缘待来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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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被带到哪里?
他已经完全不知,他失血过多,昏厥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天,两天,十天,或是半月!
等他醒来时,已经躺在一张舒软的大床上,阳光透过蝉翼般的红罗纱帐暖暖的照在他清秀微白的俊面上,断臂已被紧紧包裹,隐隐略感微痛,但让他更痛的是心,一种肃然冷凄,孤独萧索的颤痛涌撞他的心怀。
接下来面对的是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然后是陌生的日子,陌生无趣的人生。
他慢慢伸出左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臂衣袖,衣袖空空,霎然空冷了一颗少年的心——
少年的心已死,梦已碎,空留惆怅,烟渺人生——
未来又会怎样?
心虽如铁,但也有热血,既有热血又怎能无情?
情已化为云烟,留下的只有凄然的苦笑——
他又笑了,清朗的星眸里噙着酸涩的泪花——
手已经不在,但人还在不是?
又一声轻叹,听见的只有自己。
还有房外的清风。
他坐了起来,身子虽然很虚弱,但一身功力还在,他稍稍调息片刻,站起身掀开纱帐,慢慢的走到门旁,门虚掩着,清爽的空气从门缝中随风冲入,钻入他鼻腹,又肆意的在房中乱串,纱帐被调皮的缠绕在床柱上,忽又轻佻的抚撩着雪白的壁面,红纱似少女娇柔羞赧,壁面正如少年的心,冷冷的毫无一丝生气。
云飞打开门,他闻到一股不一样的空气,感觉到一阵不一样的清风,接着是一种陌生的无所适从。
这是哪里?
他想问,但哪里会有人回答?
云飞来到院子,放眼天际,碧野茫茫。
海一般无垠宽阔的草原,青波草浪中金黄缀点,随风涌滚,忽隐忽现,碧野尽,天际下,卷卷白云轻轻移动,难道白云是从蓝天飘落到草海?
那不是白云,那是羊群,云飞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羊群,这么多的羊,时如舒云慢卷,时如浪溅飞花,蓝天碧草间,迤逦绵延,滚涌不绝。
一望无尽的草原竟引得云飞痴痴如醉,他魂游天际,醉在其中。
身边有人来他竟然不觉,来人道:“你醒了!看样子精神不错!”
云飞醒过神来,他没有回头,他听出那是司马焦楠的声音,等着他的是一张恐怖的黄金鬼面。
云飞轻舒了口气,浅笑道:“多谢司马宫主救命之恩!”
他回过身,微微一怔,眼前没有鬼面,一张温和清癯的面孔,略带着几许淡淡的忧郁和难言的伤感。
云飞看到他就会想起自己的师傅韩江雪,一样忧郁的眼神,一样忧郁的年纪,一样忧郁得鬓染青霜。
司马焦楠望了他一眼,眼光最后落在他的断臂上,他叹了一声道:“你竟然为了救自己的妹妹砍断了自己的手臂,你的确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该怎样和我女儿去说?”
云飞笑出声,他依然回眸遥望草野,淡淡的说道:“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确不能再做你‘西域魔宫’的门婿,那司马宫主是打算放了我,还是杀了我?”
司马焦楠道:“这要看我女儿的意思,今晚我就去问她,虽然她说不来,但她可以用心声来告诉我,你的生死就看她一句话!”
云飞点点头,抬头看看蓝天,白云飘渺荡映在他的清眸中,他又开始笑了,像小时候一样开心的笑出声。
但笑声却暗含了几多忧伤,几多酸涩。
“司马宫主!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景色好美!”
司马焦楠道:“此地已经远离中原,塞外边陲,异域风情,这里是我为我女儿雅儿千挑万选的住处,她和她娘亲住在这里,风景还在,但——”
他顿住话未说。
云飞又朗声问道:“那么!我在这里昏睡了多久?”
司马焦楠道:“不久!一个月!”
“什么?——”云飞一怔:“怎么会这么久?”
司马焦楠道:“你不仅失血过多,而且还中了鬼域堂十四悬棺的暗器毒烟,当时还在来的路上,为了更好的救治你的伤,所以只有让你昏睡,这是减轻你痛苦的最好办法!”
云飞回头满怀感激的望着司马焦楠沉声道:“不管在下以后生死如何!在下还是要多谢宫主的救命之恩!”
司马焦楠回身慢慢走远,声音苍冷,随和中又带着无奈。
“不要谢我,生死就在今晚决定,年轻人,看你的运气了”。
云飞一笑,他浑没留意什么今夜定生死,他也不会去求神护佑自己会有什么好运气,要来的终究要来,想又有何用?
旖旎的风光依然映在云飞眼中,他把自己醉在其中,醉了,笑容也跟着灿烂。
************
司马焦楠回到自己的住处,他要征求女儿雅儿的意见,他的女儿可曾见过云飞?
见了云飞可会动了真情?
如果他的女儿没有看中失去了一只手臂的云飞,那么云飞会被魔宫之主处决吗?
他慢慢的走到一间房前,轻叹一声,柔声道:“雅儿!爹爹来看你来了!”
雅儿天生失聪也不能讲话,她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吗?
门已经被轻轻的推开,司马焦楠走了进去——
“哈哈!——”他在笑:“雅儿!你可看到爹爹为你选的郎君了吗?你可满意?可惜!他已经断了一条手臂,不过!他的确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把你托付给他,爹爹也放心!不知你是什么心思?你如果满意,爹爹就让你们成婚,如果你不满意,那爹爹就打发他走!雅儿!你能告诉爹爹吗?”
没有人回答,雅儿不会说话,她回答不出。
雅儿就算能说话,她也回答不出,司马焦楠的面前没有人,只有一张桌案。
桌案上摆着一个灵位牌——
雅儿已经不在人世!
司马焦楠为何还要为女儿选婿?
阴阳两隔的人又怎么能成婚?
司马焦楠仍然面带慈和可亲的笑意,轻声的对雅儿的灵牌说着,似乎雅儿就坐在他面前一样。
“雅儿!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你今夜一定要托梦告诉爹爹一声,爹爹也好久没有梦到雅儿了——”
他说到此处,话语幽咽,眼中已暗隐泪花。
像司马焦楠这样成功的人,天下间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他可以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任何事,但惟独不能留下自己女儿的命。
这样的事谁也做不到,哪怕是再成功的人。
女儿带着人世间太多的遗憾凄楚可怜的离开了他,同时也带走了他一个正常人的魂魄。
他答应过女儿要为她选个世上最好的如意郎君,让她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女儿去了,他的心愿没能达成,他怎能甘心?
所以他一定要达成这个心愿,为过世的女儿选婿,然后让他们成婚。
怎样成婚?
女儿不可能复活,但活人可以变成死人。
女儿在阴间很孤苦,需要一个人去陪她,照顾她。
他想让云飞去阴间照顾他的女儿,但他在考虑云飞的断臂,这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如果雅儿真的给他托梦说喜欢云飞,那么云飞就会被他送去雅儿的身边。
去那边很容易,对魔宫之主来说,无非是举手之劳。
如果雅儿不喜欢失去一只手臂的云飞,那么云飞因为失去一只手臂就阴错阳差的救了自己一命。
没有人知道雅儿会不会真的会托梦给他,知道的只有他一个人。
夜,难寐,又怎能有梦?
次日,云飞很早就起来,他信步走出很远,晨风飒爽,翠波迎面,怅然神往中人已经融化在草野之中。
人生有多少事难以忘掉?
人生有多少时候会忘掉所有的忧愁烦恼?
这一时刻,云飞已经忘记,至少在这一刻已经忘记。
云飞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听着远处悠扬的胡琴声,浑然忘我,陶然如醉。
他轻呼口气,嘴角上扬,笑意轻柔。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忽有风声飒然而起。
云飞知道有高手来到,他睁开眼睛,马上就看到一个鬼面从半空飘忽而来。
这样出场的人一定是“飞幻天魔”燕长空,另一个“遁影地魔”殷飞豪总是如地狱的幽灵一般从暗处钻出。
云飞打个招呼笑道:“燕兄!一夜过去,可有好消息带来?”
燕长空倏然落在他身前,挨着他坐下。
鬼面下传出冷冷的语声:“你希望听到什么消息?”
云飞坐起折过一片草叶,笑道:“我当然想听好消息!”
燕长空道:“你就要做我家主人的门婿,你说这该不该算是个好消息!”
云飞大笑:“这怎么能说是个好消息,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燕长空没有笑,他竟然叹了口气道:“我家小姐已经看好你了,她同意和你成亲,就在今夜!”
云飞还在笑:“你家小姐生得漂不漂亮,我还没见过,她几时见的我?又不嫌我是个废人,我真是天大的福气!哈哈哈——”
燕长空道:“我家小姐很漂亮,只要她看到你就成,你看不看到她都没关系!”
云飞点头:“是呀!我没的选择!那燕兄应该恭喜我才对!”
燕长空道:“恭喜!”
云飞道:“谢了!今晚一定要和燕兄一醉方休!”
燕长空道:“没有酒!你醉不了!”
“哦?”云飞叹道:“大喜的日子怎么会没酒喝?”
燕长空道:“就算有酒恐怕你也喝不下去!”
云飞歪着头去看他的鬼面,他似乎在想象着他鬼面下掩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
燕长空疑声问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云飞摇头笑道:“有什么好奇怪!大喜的日子,高兴的昏了头,所以什么美酒都喝不下,心里想的全是新娘子!呵呵——”
燕长空叹道:“我不相信你什么事都不想,一个月的时间,江湖上会发生许多的事,也会死很多的人!”
云飞微微一怔,但马上又装在浑不在意的样子道:“那又关我什么事?我已经退出江湖了!”
燕长空冷笑道:“你想知道的事一定很多,我本来也想告诉你许多事。”
云飞摹地低下头,笑容早已在俊面消失,他的心海可曾又翻起涟漪?
他突然道:“今天真的要多谢燕兄!”
燕长空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今天。”
云飞肃然道:“我们每个人都要记住自己的今天!”
燕长空问道:“你不想知道江湖上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云飞在沉默,眼睛望着手里的草叶,沉默良久,突然喃声叹道:“知道了又能怎样?”
燕长空倏然站起身大步而去。
云飞又躺在草地,闭上眼睛,人在呼吸,心在呼吸,思绪也在不停的呼吸——
*********
司马焦楠望着窗外如火的残阳,眼神含着悠远的苍邃,残阳渐暗,他的目光也跟着呆滞无神,就像一个颓废的耋髦老人在绝望的对视着一只随风摇曳的残烛。
他又开始对着雅儿的灵牌自言自语,他说话的语气总是那么慈爱温和,而且脸上还会有笑容。
苍凉伤感的笑容。
“雅儿!你还是没有托梦给爹爹,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断了一只手的叶云飞?你在生爹爹的气,是不是?呵呵——雅儿!你总是那么耍小孩子脾气,爹爹这次没有听你的,爹爹决定让你和叶云飞成亲,今晚爹爹就把他送过去——你不要小看他,他会是一个好丈夫的,呵呵——”
他说罢长叹一声,起身走出房间,残阳暮晚,草野一片安然宁静,最后一抹余晖隐没天际,夜风掠起,荡过一双暗隐杀气的寒眸。
夜沉寂,一弯残月半隐在朦朦的淡云之间,烛明星暗,人是否也在孤寂难言?
这是一个令人奇怪的夜晚,魔宫之主嫁女的日子居然会如此冷清,冷清的空气,寒彻骨髓。
云飞无奈的笑了笑,他虽然不解,但也没丝毫在意,他坐在房中静等,等着这不寻常的夜晚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笃笃笃——”门被叩响,云飞打开房门,燕长空出现在门口。
“新姑爷要换一下喜服!”
一件崭新的喜服送到云飞面前,云飞看清那不是汉人穿的大红喜袍,是异族的,他猜想雅儿不是汉人,但他也认不出那是哪个族的服饰,他也不会去问,伸手接了过来,笑着说道:“多谢燕兄!”
燕长空透过鬼面看了他很久,突然道:“请新姑爷换好衣服,属下带新姑爷去喜堂行成婚大礼!”
云飞笑道:“喜堂在何处?很远吗?”
燕长空道:“不远!近的很!”
云飞笑道:“那里人一定很多,一定会很热闹。”
燕长空没有说话,回身站在院中很有规矩的静等。
云飞笑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这身喜服换上,衣服喜气鲜明,但穿在身上却极不舒服,云飞摇摇头大声笑道:“好了!燕兄!可以走了!”
燕长空点点头,便在前面引路,云飞跟在其后。
刚走没几步,燕长空突然止步回身,鬼面在凄寒的淡月之下显得更加诡异幽玄。
他突然道:“今天我很想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
云飞心一动,遂浅笑一声道:“为什么要一定是今天?”
燕长空回答道:“因为今天是一个大喜的日子,你一定会永远记住这一天!”
云飞点点头:“燕兄怎么知道我想要知道哪些事?”
燕长空道:“江湖上又出了一个新的‘紫玉青虹’剑主。”
云飞在笑,听他继续说完。
燕长空接着道:“他叫林碧霄,是仇龙客的弟子。”
云飞点点头:“那把剑本来就应该传给他,他会做的很好。”
燕长空又道:“仇龙客已经回了‘比剑山庄’。”
云飞欣然道:“仇叔叔服了解药他身体一定会康复的,他没事就好。”
他长舒口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燕长空竟摇摇头道:“他没有服解药,因为解药是假的。”
“什么——?”云飞笑容冰结,全身僵住。
燕长空道:“秃狼没有死!绕魂林那个是轩辕老怪安排的替身。”
云飞心在凉,左拳已经攥紧。
燕长空接着道:“这个消息是轩辕老怪故意发出的,因为我家主人曾经送给他一个棺材作为礼物,他故意散发出这个消息是要和我家主人挑衅,主人做事从没失手过,所以主人丢不起这个面子,他一定要去对付轩辕老怪。不然,他没有理由把你永远留在这里陪我家小姐。”
云飞俊面清寒沉声问道:“然后呢?——”
燕长空道:“仇龙客没有服解药,但他竟然也没有毒发身亡,因为有‘百度怪搜’于妙达在身边,他和你师傅韩江雪的毒竟被得到控制,可是,就在他们回到‘比剑山庄’不久,于妙达却突然中毒死了——”
云飞全身一震,紧盯着燕长空的鬼面,燕长空已经感觉到云飞身上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欲冲体而出。
他顿了顿接着道:“百度怪搜‘居然会中毒而死,这真是一件怪事,更怪的是,事情出在‘比剑山庄’,于妙达死了,仇龙客和韩江雪没有解药,也会跟着毒发毙命。”
云飞恨声道:“一定会有人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燕长空点头:“有一个人知道。”
“谁?”
“鬼影儿冯七——”
“那么是谁下的毒手?”
燕长空叹道:“可惜,冯七竟然也在第二天中毒而亡——”
云飞叫出声来:“怎么会?——”
燕长空道:“后来比剑山庄就失踪了几个人,其中就有当日那个对你一片痴情的白姑娘和她的两个属下,还有一个是你的妹妹叶云烟——”
云飞心头猛地一颤,他全身热血上涌几乎爆发,倏然出手紧紧的抓住燕长空,声嘶力竭的道:“你说的这些可当真?”
燕长空点点头:“慕容啸尘和他的几个兄弟正在四处寻找她们的下落,有人说,是那位白姑娘下毒害了于妙达和冯七,而你妹妹知道真相就被她杀人灭口。”
“不会!绝对不会是她——”云飞大声吼道:“我不能和你家小姐成亲,我要离开这里——”
燕长空居然没感到意外,他点点头道:“这句话你应该跟我去喜堂对我家主人去说。”
云飞截然道:“你带路!我这就去说!”
燕长空转身大步而去——
云飞突然问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燕长空没有回头,边走便道:“告诉你是我的事,能不能离开这里是你的事!”
喜堂在哪里?
司马焦楠在喜堂吗?
他还坐在雅儿的灵位前,桌案上摆着一件崭新的新娘喜服,那是他精心为雅儿准备的,可惜他已经看不到雅儿穿着新婚喜服时的样子。
他只能去想象,想象着自己漂亮的女儿做新娘子时幸福的那一刻。
所以他准备给雅儿送去一个好丈夫,可以照顾她一生的好丈夫。
这回司马焦楠可以对女儿有一个交代了。
他也能对自己有个交代,用他残忍的手,泯灭了的理智和人性,去做一件疯子的举动。
但欺骗的只有他自己。
只能靠欺骗自己而生活的人要比靠欺骗别人而生活的人还要悲哀。
他准备起身,走出雅儿的房间,他的心在这一瞬间已经变得疯狂。
他刚起身,门外便传来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说道:“主人!属下殷飞豪有事禀告!”
“你回来了!进来说话!”
“是!”
“遁影地魔”殷飞豪推门入内,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司马焦楠问道:“轩辕老怪有什么消息?”
殷飞豪回道:“轩辕老怪正准备和‘幽冥鬼教’联手去攻破‘比剑山庄’。”
司马焦楠冷笑一声道:“这个老儿故意放出秃狼没死的消息让我在江湖沦为笑柄,他这是故意激我出山,他诡计多端,大是想利用我和韩江风搅乱江湖武林,他趁乱达到他的目的。”
殷飞豪问:“主人打算出山?”
司马焦楠道:“我不会放过轩辕老怪,我要把这个面子搬回来,看来我们也要去一趟‘比剑山庄’。不过,先要把雅儿的婚事办完,这样我才会有精力去对付轩辕老怪。”
殷飞豪低下鬼面小声道:“属下还有一件事要向主人禀告!”
“什么事等过了今晚再说,雅儿会等到焦急的。”他说着便欲迈步出门,殷飞豪叹了口气。
司马焦楠不禁止步回眸疑声问道:“你因何叹气?”
殷飞豪谨慎的回道:“属下知道主人很思念小姐,属下也很希望小姐还能陪伴在主人身边。”
司马焦楠黯然道:“你想说什么?”
殷飞豪道:“属下在半路救了一个姑娘,奇怪的是,这位姑娘竟然和雅儿小姐有几分相似,所以属下就斗胆将她带回,请主人发落。”
“哦?”司马焦楠眼睛一亮:“那位姑娘在何处?”
殷飞豪道:“主人请稍候!”
他说罢出房,不消片刻抱回一个昏迷的少女。
少女白衣如雪,墨发如云,白皙凝脂般的肌肤滑嫩欲滴,苍白的俏面略带着几分幽怨和憔悴。
司马焦楠近身望去,不禁全身一震,他惊呼出声:“雅儿——”
这一瞬间的眼中,并不是几分神似,而是她就是雅儿,完全就是雅儿的一张俏脸,司马焦楠的老泪横流而下。
“雅儿!我的雅儿——”
殷飞豪低声道:“主人!她不是雅儿小姐!”
“她就是!”司马焦楠大声吼道:“她就是雅儿!是老天爷把她送回到我身边,她就是雅儿转世重生,今天真是个大喜的日子,雅儿显灵要我帮她完成心愿,完成今晚的婚礼!哈哈——我的雅儿回来了!哈哈——”
他兴奋异常,又哭又笑,十足就是个疯子。
殷飞豪摇头叹息。
“快把她弄醒!”
殷飞豪应了一声,俯身掌抵少女的后心真气缓缓注入,少女娇哼一声悠悠转醒,茫然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双慈爱满满,热泪盈眶的眼睛,她还未及说话,司马焦楠就已经大笑着抓住她的手,目光如火温和激切的叫道:“雅儿!你真的是爹爹的雅儿吗?你回来看爹爹是吗?爹爹真的很想你!雅儿——乖女儿——”
少女摇着头挣脱他的手,疾声叫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女儿!我也不叫雅儿!”
司马焦楠一怔:“雅儿!雅儿什么时候会说话?——”
殷飞豪欠身接道:“主人!她——她真的不是雅儿小姐!”
司马焦楠目光瞬间失去光泽,他黯然神伤,失望的说道:“雅儿!你不是雅儿?为何和雅儿这么相像?难道是老天爷故意作弄我?为什么你不是雅儿!为什么你会不认得爹爹?爹爹想今夜把你嫁出去,嫁给那个叶云飞——”
“啊——”少女娇躯一震,惊呼出声。
司马焦楠痛苦的念道:“你既然不是雅儿为何要来到这里?你分明是不想让爹爹把叶云飞送到阴间和你成婚所以你才回到阳世的是不是?你体谅爹爹的心,因为爹爹也不忍心就这样杀了叶云飞!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当然也不想是不是?”
少女惊恐的摇着头泪水簌簌而下,娇声呼道:“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司马焦楠痛苦的叹了一声道:“你若不是雅儿,那么爹爹还是要那么去做!把叶云飞送到阴间!”
少女突然抱住司马焦楠大声道:“我是雅儿!我就是爹爹的雅儿!你不要杀了叶云飞!雅儿愿意和他成亲——”
司马焦楠楞住,他呆望着少女美丽的娇颜,似雨打的梨花凄楚怜人,他似是不相信他的眼睛,和他的耳朵,他看到的和听到的!
少女夜莺般的语声又传入他的耳底:“爹爹!我就是雅儿!你不要去杀叶云飞!雅儿会做爹爹的乖女儿!”
“雅儿——”司马焦楠抱着少女发疯一般大笑:“我的雅儿真的回来了!哈哈——哈哈——老天——我的女儿她又活了,这一定是你娘在天上可怜爹爹一人留在人间孤苦无依,显灵把女儿又送到我身边!哈哈——乖女儿!爹爹听你的!爹爹这就让你们完婚——哈哈——殷飞豪!快去准备!小姐今晚和叶云飞成亲,要热热闹闹,一定要小姐开心——快去——”
殷飞豪微微一怔,但马上便应道:“属下遵命!”
在司马焦楠狂喜的大笑声中殷飞豪飞一般离去。
少女睫毛忽闪,珠泪滚滚不止,但美丽的俏面上已经露出欣然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