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酆都重楼  【026】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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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6】
    “冥主发了话,要请几位到阳九九一坐。”
    我看了看其他三人的脸色,除了唐大葱依旧是改不掉的畏惧模样其他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皱眉,我忽的想起初到酆都的时候在“婆婆馄饨摊”听到的两个女鬼之间的对话,“冥主不是生病了么……”
    崔水银瞥了我一眼:“不是病了,是天劫快到了。”听到“天劫”二字我莫名地一惊,却听见阿晖用一种更沉重的语气接下话茬:“不是快到了,是已经到了。”
    他抬头与崔水银对视着,“我没有说错,不久之后就会有天劫——到时候冥主灰飞烟灭,十八层地狱所有亡灵从此消失不见——这一直以来都是酆都的规矩。”这儿不比天宫,仙班的人数在很长时间内不会做很大的变动,而每天都有一大批人来奈何桥报到,这其中又有相当一部分会因为生前罪孽过重而下地狱,一任冥主湮灭殆尽的同时,十八层地狱亡灵将会以陪葬的形势一同消失。我这下算是明白为什么罗莹的脸色那么难看,冥主的天劫一到,只要司徒玉也被关押在冥重楼,这便是真正的永别。
    “是,”崔水银应了一句,然后示意我们几个赶紧起身,“既然冥主放了话,就不要拖拖拉拉的,”顿了顿,她还是转过头看了看罗莹,“如果他愿意,想问什么,就问他吧。”
    罗莹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崔水银打了个响指,高台之下立马集合了两排训练有素的阴兵,然后随着一声口号齐刷刷地列成两路纵队,为我们几个开道。我有些踌躇地看了看阿晖,那小子白了我一眼然后一把拽过唐大葱的领子,把这孩子往前一撂。我见状也立马跟了上去,只是他们三个都是好好的两条腿,小爷我这一条腿的苦逼模样在速度上和那三个没有实际的可比性啊。
    阴九九的中心是森罗宝殿,地狱口开在森罗宝殿的后殿之中,在阴兵开路的情况下穿过了十殿阎罗的审判台,然后绕过生死轮。我看着那转轮经久不息地转动了上千年,装载了世上所有生灵的生杀大事,偏着脑袋瞅了两眼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崔水银,判官决善恶,善恶轮生死,我甚至好奇着那本属于我的生死簿会如何书写我的一生。
    那时候闲着在棺材里看《冥都轶事》,说道崔珏他老人家夜半三更在酆都的酒铺子里喝得酩酊大醉,抱着个酒坛在鬼市踉跄摇晃,遇上出门抓鬼的钟馗还差点指着老朋友的鼻子骂娘。判官踱到忘川沿岸,看那魂灵厮杀掠夺,不禁哑然而笑,酒醒三分,却已是鸡鸣晨晓。钟馗问崔珏为何无端夜半买醉,只听那司职千年的老判官说道,这地府的官儿总是替人收拾烂摊子——那些人生生世世不过是重演一场悲剧,却要叫我记住这千千万万的重蹈覆辙。
    如今想起来却也是句经验之谈,我望着崔水银的背影,想着她今后也会慢慢地麻木在人生悲哀的怪圈之中——在我们自己看来是了不得懂不得的大哀之事,在看惯人情世故的判官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般的清淡罢了。
    绕着阴九九中心的扶梯旋转而上便可以从地下上至地面,不过虽然小爷体力甚好,但是在缺胳膊少腿的情况下一口气蹦了个九层还是十分吃力的。阿晖依旧是紧跟着罗莹,一步都不敢落下,不过看唐大葱的情况应该比我更加惨烈,阳间毕竟没有那么纠结的建筑——我心想此刻的唐大葱一定在心底破口大骂没有电梯。
    上到地面九层的时候阴兵在崔水银的响指命令下迅速地退散,整个大部队在地上一层做了一次简单的休整。我搭着阿晖的肩膀找了一处坐了下来,伸手揉着自己酸痛的大腿肌肉。
    “刚才……”我左右顾了顾,罗莹坐在我面前五六步的地方,身边挨着那个万年冰山脸的高傲小判官,而唐大葱则是蔫在另一个角落里朝我露出一个苦逼的眼神,“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阿晖回瞪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责怪我没有按着常理出牌,顺便顺着方向朝唐大葱耸了耸肩膀,“崔水银见你真跳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尽量凑到我耳朵旁,“她也急了,便喊了说不能让你死,结果就有阴兵下去把你救回高台——不过算是托了你小子的福气,阿晖没有遭受牵连。”
    我心说这种关卡你这小子的嘴巴还是那么臭,“你别告诉我紧接着那姑娘就叫人把你们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阿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还等不及我开口骂一句狗血桥段,这小子便开口问道:“摔下去的时候被那么壮个阴兵抱住然后钳着上岸,你小子就木讷到一点感觉都没有?”
    等等……我明明记得,当我摔下去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眼前一黑,然后看见了一个说话奇奇怪怪的白衣少年,然后……“你说什么?!”阿晖忽然握住我的手腕,用力过猛差点没把我的寸口拧断,“你说你看见了什么?”
    “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小男孩啊,”我有些不满地挣脱他激动下的禁锢,然后松了松腕子,从表面上来看那少年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一个长得比你帅几十倍的小美人,听明白了?”
    “赫连平,”阿晖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每当听见这家伙一本正经叫我大名我心想着估计就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爆料,于是乖乖就位。“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在冥重楼外,我说休息一下,然后咱俩醒来之后就进入了冥重楼?”见我点了点头,阿晖又继续道:“那时候你说,在你找到我之间,似乎是被关进了一间木屋,而你还在木屋中找见了一个刻着‘司徒玉’名号的木牌?”
    “对呀,”我抓了抓后脑勺,“当时腰带不知怎么的就松了一下,木牌就掉了出来——当初我给你看的时候不是上头没字嘛,来来来,现在来好好瞧瞧,这到底有没有字?”我从裤兜里一顿乱掏,终于碰上一个木质的坚硬器物,连忙抓了出来——只见那木牌表面刻着三个历经风霜的篆书大字:司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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