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李君濯留在勿返阁未曾回府。他向来风流无羁，也自然不会在意那些闲言碎语。春色伺候他睡下后，披了件衣衫起身去瞧素染。
    素染的房间里一盏昏灯明灭着，烛光映在床上和衣而眠的纤细女子身上，酒醺色染红女子的脸庞，呓语声从唇边逸出，低徊于芙蓉暖帐之下。
    “言书……”
    春色替她拉过被子盖好，掩着门离开了。门阖上的瞬间，床上酣睡的素染忽然睁开眼睛，朝着门的方向愣愣瞧了片刻，半晌后翻了个身将身子埋在锦被里。
    *
    往后李君濯来勿返阁愈发得勤快，像是把勿返阁当作自己的别院一般。
    而李君渝也隔三差五地来几遭，每每指着名要素染作陪，却从不留宿。李君濯几次示意春色提点着素染，让她主动些留住李君渝。春色自然知晓李君濯的意思，但顾着素染心里还有那赵言书，几次都是敷衍了过去。
    她不愿让勿返阁中的女子卷入到权利的涡旋中去。可正如竺倾所言，这是她们的命。
    李君濯又怎会看不出春色的敷衍。不过近日，皇帝的身体日渐好转，已然临朝听政。虽然朝中大部分政事仍由李君清代为处理，但那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还是缓和了下来。
    若是皇帝身子骨硬朗，撑个一年半载，他便有足够的时日布置。
    春色问他：“你就那么想做皇帝么？”
    李君濯揽着她不答反问：“春色会帮我吗？”
    答案不言而喻。
    盈衣将那张阳送的玉簪呈给了春色，春色思忖了半日还是将其交付到竺倾手中，瞧着竺倾眉间不加掩饰的喜意，春色不忍拂了她的兴致，只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难掩忧虑。
    竺倾在房里呆了几日不曾走动，早是按捺不住，如今见春色松动了几分，顺势对着春色撒了撒娇，惹得春色哭笑不得。
    “那张阳，你若喜欢且将就相与着，但切记莫要傻兮兮地将一颗心都交付了出去。我也不拦着你与他往来，当可不许私下里交往，有什么不爽快的事就去问问芍瑾姐姐她们，莫要将心事都藏在心里。”
    竺倾喜笑颜开，嘻嘻应道：“省得了省得了。”说完攥着那玉簪凑到铜镜前试戴去了。
    春色瞧着她这幅模样，也不知该喜该忧。
    哄完了竺倾，甫一出门，就瞧见觉尘立于门口，似是特地等着春色出来。
    “怎么了，大师？”春色出声问道。
    “阁里闯进了精怪，身上有几分戾气，所以来问问春色施主是否相识？”
    春色神色一凛，打量着觉尘，觉尘淡然出声：“春色施主放心，贫僧尚未动手。”
    “想来应当是我妹妹栀颜来了。”春色松了口气，“她化成人形还不曾有几日，我来长安前将她托付给了靳……”
    提到靳珏，春色兀的噤声，瞧着和尚波澜无惊的模样，拿捏不准他在想什么。
    觉尘不曾说什么，转身回房。
    春色瞧着四下无人，心神一动，便是出现在了自己的闺房里，瞧着趴在床上晃着白生生脚丫的栀颜，春色摇摇头，走过去在她高翘的臀上拍了一下，笑道：“你这丫头愈发没个正形儿。”
    栀颜支起身子直往春色身上靠，陶然乐道：“春色姐姐，我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