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午夜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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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替我开脱?”待父女二人离去,慕容宁远冷冷问道。
    “你又为何不拔剑迎敌”转身看着慕容宁远,司马青云反问。方才慕容宁远意欲用剑却终又放了手的举动他看得一清二楚,“我听说但凡柔蛇剑出,便要见血。你始终未曾亮剑,已是给足了宛月情面。”
    情面?慕容宁远不由得嗤笑,情面又有何用?那二人不仍是将自己视为大敌么?
    走上前托起慕容宁远的脸,司马青云看着他面上伤痕微微皱眉,“幸而伤口不深,疼吗?”
    一怔,慕容宁远僵在原地,反是不知该作何反应。
    见他愣怔,司马青云将他拖到一旁坐下,掏出手绢拭净他面颊上的血迹。慕容宁远微微侧头避过司马青云欲要为他上药的手,蹙起眉,“你做什么?”
    “面上留了伤疤终是不好。”司马青云轻声道,一手扣住慕容幸运下巴,“别乱动。慕容公子,你虽不拔剑却不会有人因此放过你。”
    “听司马先生这话,却是要我杀了你岳丈。”慕容宁远不由得挑眉,饶有兴致打量着司马青云。
    “绝非如此。”松开手,慢慢拭去指尖残余药膏,司马青云看向花坛:“若你当真痛下杀手我一定会出手阻拦。你并非生性多疑之人,只不过不肯信别人。若你当真要我死,那时又何必给我解药。宁远,你再狠始终还只是个孩子。有些事,你终是未曾经历过的。”
    “当真可笑。”站起身,慕容宁远一挥衣袖,指向院外:“司马先生,此时若非雨燕在外替我拦住那些人,只怕便是你也拦不住他们。我又如何信得旁人?”
    “此言差矣!若是你当真信得过别人,坦诚相待,又怎会人人将矛头指向你?”显是觉得好笑,司马青云淡淡一晒。
    “好一个坦荡的谦谦君子!司马青云,别人认不得你本性,我可认得。当年之事,我绝不会轻易忘记。”慕容宁远露出鄙夷的神色,“今日之事,便是你不出面阻拦也不见得他们能拿我怎样。”
    “宁远!”司马青云皱眉。
    “司马青云,你我关系还未好到可以用彼此名字称呼。”一挥衣袖,慕容宁远大步离去,“最后提醒先生一次,休要多管闲事。”
    看着拂袖而去的慕容宁远,司马青云不由得摇头苦笑,当初此人为了拿到“云刃”而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虽然是在做戏,可他无意间流露出的纯真和稚气,还有那偶尔流露出的一点儿对人的信任并非虚假。可如今他却变得如此多疑,那种发自内心的反感与不信任,任是谁都可以感觉得到。
    脱去了少年稚气的俊逸外貌,声音变得柔和略显低沉,性子却变得如此扭曲与多疑。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事?
    是夜,难以成眠的司马青云在院中来回踱着步子。静谧之中突觉有什么异动,猛然回身,只见黑暗中有一些光亮之物向自己急速而来,急待出手却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啧!”一声轻斥,只见一条黑影挡在了自己之前,振袖一挥,那些银光已尽叮铃掉落满地。
    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肩膀一扯,司马青云身不由己随那人施展轻功飞快离去。
    唇角微微扬起,司马青云并未多问。这人的身形便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只不过没想到他会为自己出手。
    将司马青云推入房中关上门,慕容宁远取下面罩一脸不悦瞅着他,“你半夜三更在外面乱窜作甚?净是添乱!”
    司马青云挑眉,上下打量了慕容宁远几眼,再自然不过地走到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啜饮,“要说我,只怕慕容公子你这一身夜行服四处行走被人撞见才是最为不妥。”
    微微皱眉,手上动作不停,慕容宁远解开衣带脱下黑色的夜行服飞速换上雪白的外衫,“司马先生倒是总是与我过不去。今夜本是我的私事,偏偏你又跑来扰局。连一蓬针都挡不住,未免也太不入流。”
    “啧,这般说起来,似乎自从认识你我就屡屡走背运。第一次挨了一掌、一鞭又大病一场;第二次被人围攻;第三次被人陷害;第四次被你岳丈划伤了脸;现今大半夜的挨了几针……”
    慕容宁远嘴角抽搐了一下,微微摇头:“你我命中相克。”
    见慕容宁远这幅模样,司马青云不由得失笑,起身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你受伤了?”
    推开手掌,掌心向上有四五个小血点,慕容宁远叹了口气,“每次和你扯上关系都会受伤。”
    “针上有毒,你……”司马青云皱紧眉,抬头看向慕容宁远,而后者正一副好无所谓的模样。
    “这区区一点蝮蛇毒还奈何不了我。咦?!你……”慕容宁远话音未落,司马青云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顶,不由颇为恼怒,“你干什么?”
    “便是不畏剧毒,也当小心些才是。”轻轻叹息一声,司马青云收回了手,瞅着慕容宁远,“你何苦要替我接那一蓬针?”
    “哦,看来是在下多管闲事了。”慕容宁远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听他自称“在下”,司马青云自知惹恼了他,道,“并非此意。只不过你因而受伤我终是觉得过不去。”
    不解的看着司马青云,慕容宁远皱起挺秀的眉,“这却是何说法。莫非司马先生以为我会要你偿还这个人情?抑或是说,我没死就让你那么失望?”
    哭笑不得的看着慕容宁远,司马青云无语,唉,终究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么?
    “我并不希望你遇到不测。此番南下,我从未曾想过要与你为敌,只是受人所托前来调解一二。其次,也是想见见你。”司马青云柔声道,并不回避他狐疑的目光。
    见我?慕容宁远眯起双眼,勾起唇角:“江湖传言你可信?”
    “不知你所指的是哪一个?”
    “关于我的血本是奇药之说。”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事关生死,信还是不信?”
    “即便信了又如何?当年让你走时我可曾犹豫过?”坐回椅中,司马青云淡然笑着反问道,“至于是否相信我,那是你的事。但你不会杀我。不管我是信还是不信。”
    “喔?在下愿闻其详。”慕容宁远挑眉,藏在宽大袖中的左手上已经多出了一柄带了剧毒的匕首。
    “把那东西收起了。在我面前动手你终是早了些。”早已看透慕容宁远心思,司马青云淡淡说道,“你素来聪明,只要你想杀的人都不可能活着。而现在,你还杀不了我。况且——”司马青云说着从袖中摸出了一个琉璃瓶饶有兴致打量着:“这瓶子倒是好看。”
    “你!”慕容宁远不由气结,这分明是在嘲弄自己。早知如此自己何必多此一举给他这瓶解毒药!
    “给我此物,也就是说你不打算让我死,不管是在谁下手。今夜你会出手相救不也是因为如此?况且,若我死在此处,所有人更是会将责任推到你身上,那时你又如何自处?”
    别开目光,一撩衣摆在另一侧坐下,恨恨接过司马青云递给自己的茶,慕容宁远看着跳动的烛火,恍然间有一丝恍惚。自己的记忆,也有如同这忽明忽暗跳跃不定的烛光般模糊的一段。多少年来,自己终是抓不住,看不清……
    回过神见司马青云只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慕容宁远不由略觉尴尬,轻咳一声。本事宿敌的二人这般坐在一处,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却不知对方在打什么主意,这实在是有些让人不快。
    “距那时也有三年之久,你怎还未曾与秦宛月完婚?莫不是有了别人?”打破沉默,慕容宁远挑眉。
    听出慕容宁远话中讽刺之意,司马青云无奈的笑笑,微微垂头,似乎突然对自己的手产生了浓厚兴趣“怎说得这般离谱!宛月是个好姑娘,若是当年我或许会因父母缘故而娶她。但现今却是不可能了。”
    慕容宁远闻言,不由得显出几分好奇,“为何不娶她?她这般相貌足以配的上你了。”
    “……”司马青云长叹一声,仰起头:“有些事你不会懂,也不必懂。且不提我,你也将满十九,也未曾听说你与何人定下婚约。”
    微微一怔,慕容宁远略有些迟疑,且不说是自己从未想过这些,便是自己父母也从未对自己提过这些。此时司马青云提起自己也觉奇怪,为何从未曾想过会有人相伴终老一生。
    “又会有谁敢靠近我冥云门中人。”略有些僵硬说着,慕容宁远起身走到一旁拔下发簪用缎带紧紧绑住头发,“今夜那人偷袭不成,难保会再来,你便留在此处。若论用毒,还无人敢在我慕容宁远面前妄自尊大。”
    走到一把桃木椅子中坐下,慕容宁远就着烛光翻看着手中的书,头也不抬的摆摆手,“你自去睡,当我不存在便是。”
    司马青云颇觉无奈,却也知道他的脾气。当下也不言语,便和衣而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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