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中开始老师实行的便是男女分开的座位制，高中亦然。排队分座位的时候他特意跟前面的那位胖兄弟说：“同学，我们换一下吧。”胖同学也许考虑到自己的体型对他人的影响，很干脆的就答应了。
    他换到了胖子的前面，转头对并排的清秀少年说：“你好，我叫顾亦然。以后就是同桌了。”
    少年有些腼腆的笑，“你好，我叫许叶。”
    两个人开始聊一些以前的生活，可惜两人初中不是一个学校的，小学更不是。队伍移动的很缓慢，因为到班里老师还会进行一些位置的调整。不过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没想到初次相见的两人，有如此多的共同话题，爱好也有很多相同。
    两个人的座位被安排在倒数第二排的窗边，窗外是草坪和大大的茶树，风景很好。
    顾亦然占据了靠墙的位子。手肘撑在桌面，背靠着墙，对着许叶惬意地笑。
    许叶说：“我要坐里面，靠着墙比较舒服。”
    顾亦然抓住许叶的手臂一使劲，将许叶拉坐在凳子上。
    “叶子，听话，你坐外面。以后哥上课就靠你打掩护了。”
    “去，谁是你弟。”
    顾亦然又许下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靠墙位。
    在之后的日子里，许叶成了顾亦然的专业掩护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老师来之前，提醒顾亦然收起各种违纪物品，比如小说、MP3、手机之类。在老师叫顾亦然起来回答问题时，提供人道主义援助。
    而顾亦然许下的承诺却都未实现。比如抄作业问题，首先许叶是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他的作业都是自己认真独立完成的；其次，顾亦然根本就不是会好好做作业的学生，所以，最后反倒是顾亦然抄的比较多。
    顾亦然只得另找方法补救，发现许叶虽然身板小，但食量并不小之后，每天零食伺候，每周还有小蛋糕上贡。打水之类的也一手包办，许叶在吃的方面被伺候舒服了，也不介意顾亦然没做到的几个小承诺了，反正当初也没奢望他都能做到。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日子就在吃饭睡觉上课中过去了。过渡的高二过去了，踏入高三，老师就开始强调高考了。
    看着靠在窗边悠闲地翻着套了书皮的小说，还在纠结上课老师讲的一道数学题的许叶有种想暴揍对方一顿的冲动。在他人为题目苦恼的时候，顾亦然的笑脸分外地让人愤恨。这家伙从没见他如何埋头苦读，却稳坐第三的宝座，第一二的人来来去去，只有他稳如泰山。自己背书做题的时间明明比他多，还是只能在中游徘徊。果然人和人还是有差距的。
    顾亦然将翻开的书盖在膝头，揉了揉许叶的头顶，“叶子，盯着哥这么久，难道爱上哥了？虽然哥比你帅很多，但看在你长久以来为哥所做的掩护的份上，哥不会嫌弃你的。”
    许叶拍开搁在自己头顶的手，“滚！别自恋了。看着别人都在学习，你还在看小说，你就不会不安吗？”
    顾亦然环顾了一圈埋头的莘莘学子，“我有什么不安的，哥的境界岂是他们能比的。”
    “哼！”许叶转身回去接着看老师讲的题，考虑等晚自习的时候去找老师问一下。
    顾亦然见许叶有低头盯他的试卷去了，也凑过去看了一下，原来是老师上课讲的一道立体几何题，题不是很难，只是许叶的数学一向不是很好，几何更是他的死穴。
    顾亦然敲了下许叶的头，“不会干嘛不问我。”
    “谁不会了？我在看有没有别的解法。”许叶嘴硬的说。
    顾亦然没理许叶的话，拖过试卷开始讲题。
    讲完一次，顾亦然问，“明白了吗？”
    许叶说：“不是很清楚，让我再想想。”
    五分钟后，顾亦然看许叶还在苦思冥想，就又讲了一遍。
    许叶挠了挠头，接着想。
    ……
    晚自习的时候，许叶还是拿着那道题去问老师了。中午顾亦然给他的讲了三次，他好像懂了，现在又不是很理解，只好再去求助老师。
    顾亦然看着身边空着的座位思考，他还想和许叶以后上同一所大学，不过以许叶的悟性来看，有点艰难。
    季节由夏到冬，怕冷的许叶裹得想个熊，一张脸被臃肿的棉衣衬得越发小了。凶狠的学校早已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挂了倒计时的牌子。
    顾亦然对从200天开始倒计时的学校很无语，看着早起晚睡，本就不胖的身体愈加瘦削的许叶有些心疼。估计许叶吃的饭和零食都被死掉的脑细胞消耗了。
    晚自习结束，同学都走了。许叶掌管着班里的钥匙，每天都在晚自习结束后留在班里多看半个小时的书，赶在寝室楼关门前回去。知道自己的脑袋不如顾亦然，那么只能多用功了，就算比不上顾亦然，他也不想差太多。
    顾亦然每天也陪着许叶留下。许叶问他为什么，他说反正回家也无事，这是理由，却不是全部。
    走到教学楼下，许叶发现自己的鞋带散了。
    “帮我拿下书，我的鞋带散了。”
    顾亦然听到了许叶的话，“哦”了一声却没有接过书，而是走到许叶面前，单膝跪地，分开已散的鞋带，缠绕，打了个蝴蝶结。
    许叶看着顾亦然的头顶，脸有些热，脚不自在地想动又不敢动。
    “好了。”顾亦然抬头笑道，站起身搂住许叶的肩膀说，“走吧。”
    走廊上的灯光不是很亮，顾亦然的这个笑却清晰得像被镀了很多层光，印进了许叶的眼中，明亮的有些晃眼。
    顾亦然将许叶送到宿舍楼下，才转身回家。
    许叶为顾亦然的这一行为拒绝很多次，又不是女生何必要送到楼下。
    顾亦然只说了一句，我喜欢。
    喜欢什么？喜欢做这件事，还是喜欢这个人？
    许叶不敢深究，后来就默许了这种行为。后来发现，其实在冬夜，有这样一个人陪着，相互挨着的身体，比一个人要温暖的多。
    看着顾亦然的背影消失，许叶才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