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卷 第四十四章 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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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为六皇子把脉后,初步确定其无大碍,众人这才匆匆将六皇子搬往兴庆宫。一是因六皇子是在前往副六宫的路上,离最近;二是正同菀妃请安闲聊的宁贵人,听到这消息后晕了过去,也是为安慰这亲额娘的情绪吧。
无论何由,一大帮子人蜂拥到了兴庆宫正殿,就连庄文帝也特意休了朝赶来。毕竟,不说这受伤的是他的宠子,现下这位帝君的子嗣确实单薄了些。可帝君这一亲临,更是坐实了六皇子宠即储君的谣言,明里暗里切齿绞帕的更甚。
一番诊断下来,御医松开按在六皇子脉上的右手,躬身后退,出来见到庄文帝竟也在,抖抖索索地跪下请礼,被担忧幼子伤势的秦亦然一把托住,急促地寻问:“唉!先别讲这些虚礼了!御医,你快告诉朕,老六现在怎样?是否有大碍?”
“回禀陛下,从脉象来看,沉而不浮,略有小节,脉速匀长。气血略亏,五脏为迫,有损不殇。《内经》又曰……”老太医技术颇精,却是偏爱叨叨些生涩难懂的话,还以开口没完没了。
这让一心想了解爱子情况的庄文帝很是不耐,硬声打断道:“曲太医!长话短说!少叨叨你那些东西,再不然,朕砍了你!”
性命为迫,曲太医只好停下兴致,简而言之,反正就是六皇子并无大碍,只是受到撞击内腹有点损伤,其他皆为皮外伤,只要开些药好好调养段时日就好了。庄文帝一挥手让人去开处方,自己却大步走进内间。看到平日文采飞扬的老六就这么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自是心疼。加上一旁哭哭啼啼,柔婉可怜的菀妃向庄文帝无心倾诉。
“呜呜……好好的小六,前日还活蹦乱跳地来妾身这儿请安,此刻,呜呜……却是这般躺在床上,瞧瞧这小脸,呜呜……苍白苍白的,呜呜……陛下,您可要为小六做主啊……呜呜,不说小六日前为咱紫阳立了大功,现下宁妹妹还病倒在床上,这……呜呜,您就是不为了妾,也看在宁氏为儿子的竭心竭力,小六孝心可嘉的份上……呜呜,陛下……”说罢,菀妃跪倒在庄文帝脚下,哀诉得好不凄惨。
庄文帝本就存着要惩治老三的心思,这下被美人娇娇柔柔地一求,哪还有不应的,把菀妃扶起,见她那一抹纤纤杨柳腰,摸上去还真舒服,立刻有些心猿意马。不过,咳咳,现下还是要把这事处理了,挽着菀妃的小腰,板着脸让徳贵妃把她那‘好儿子’叫进来。
这时平日在不靠谱的三皇子秦策惴惴进来了,‘祸害手足’这一条可不是那么容易过的,秦策冷汗曾曾地往外冒,心下还埋怨,这老六咋这么软弱,才一磕就见红了,不过他还算明白,没直接诉之以口。
“参见——”秦策话还没说完,就被庄文帝一声怒吼喝倒。
“混账!自幼骄纵过甚,挟宠恃骄,年岁虚长却日渐暴戾,毫无友爱之情!此番蓄心迫害幼弟,可见其行止卑污,心高阴险!自此废其站政资格,禁于南晌阁,无朕钦准不许踏出一步!”
秦策白了一张脸,瘫倒在一旁,父君这次是真真夺了自个儿的挣储资格,不能参政,还有何希望可言?身后的徳贵妃听此也是花容失色,她儿子竟就这么完了?不!她绝不会如此轻易认输,但是,此刻真是说多错多。能在后宫混到如此地位的女人,靠得不仅是家世,自非池中之物,精明的惠和氏在片刻间便寻到保全自己儿子的招数,刚准备开口自责,却不料被不知何时到来的宸贵妃打断。
“给陛下请安。妾听闻六皇子受了重伤,便急忙来了。殿下他,是否安好?”宸贵妃按规矩请过安,一脸焦急地望向还昏迷不醒的六皇子秦砜,关爱之情不言于表。
庄文帝见此颇为满意,心想还是他的宸贵妃心善,面色柔和下来,让人起了。宸贵妃得了帝君的准,绕过跪在地上的徳贵妃和三皇子秦策,抚上秦砜的小脸,疼惜地说道:“小六这么小,便要受尽此般折磨,真是……”沾巾抹泪,“疼在儿身,同在娘心啊……若是小七,妾身也定不比宁姐姐好,嘤嘤,姐姐可真是命苦……”
庄文帝听后颇为感同身受,想到自己的母妃也是此般疼爱自己,看老三的目光愈发不善,忽的见了老三身边的徳贵妃,心下甚怒。瞧瞧才气逼人的小六,看看机灵聪颖的小七,都是母妃教的,怎就老三这么不孝!定是惠和氏的错!
“哼!”庄文帝开始瞪跪在一旁的徳贵妃,愈发觉得这女人可恶。从刚宸贵妃进门,惠和氏就知自己不妥了,这不,三两句就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好个佟佳氏。
“徳贵妃!你可知罪!教子无方,贤德不足,行德有亏,秉性奸柔!念及侍朕已久,现剥夺其贵妃位,降位为妃。抄三千《孝经》,为后娣祈福。德妃,你,可有不认?!”庄文帝念其旧情,又育有一子,从轻发落。
“贱妾,谢陛下隆恩。”知道已无退路,惠和氏闭眼重重伏下,叩谢帝君。
见其识趣,庄文帝搂着宸贵妃头也不回地走出兴庆宫,刚被菀妃挑起的欲念,见着更为娇娆妩媚的宸贵妃,自是忘却旧爱只喜新欢,吩咐了张明德今夜翻佟佳氏的牌头。
宸贵妃心满意足地跟着帝君走了,却是绞碎了不少人的巾帕。菀妃本打算趁着此次博得帝宠,原也看庄文帝动心了,不料半路杀出个‘宸咬金’,毁了她一番布置,岂能不咬碎一口银牙。若这厢的是怨的话,那另一边则是赤裸裸的恨了。从前的徳贵妃,现在的德妃,三番两次因着这佟佳氏吃了亏,这回还丢了封位,原本离后娣一步之遥的惠和氏一下就掉到了妃位,儿子又被禁了,她都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了。
众人皆散去,这时又跑进一个女人——六皇子的亲额娘,宁贵人,刚醒来的她立刻爬起想看自己的儿子,这番,本准备下去行些小食的菀妃不得不呆在原地安慰了。
一会儿,在外室开方子的曲太医请在外候着的婢女请主子出内,将药方交给两位娘娘,并嘱咐其注意事项。宁氏一一细听默记着,感恩带激。菀妃也不好托大,这也是养在自己名下的皇子,对于一个无子伴身的嫔妃,这六皇子自然是要紧的。
“哦,臣差些忘了”,临了磨磨唧唧的曲太医又想起一事,蹒跚着回走几步,“请娘娘让下面的人注意些,千万别透了风,六殿下伤了头,见风易染热症。”
得宁贵人再三感激,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出了房。菀妃把方子往桌上一撂,让侍人去煮药,自个儿又关照了几句,才回自己的房里,得好好合计如何再引帝君青眼相睐。
——几日后——
北华阁内一片缟素院里上下尽是啼哭,各宫妃子、皇子公主皆聚集在此,悼念早殇的六皇子秦砜。
几日的端养竟是生生去了皇子一条性命,倒不是太医救治不及,听闻是北华阁里一小侍人没关紧窗,当夜六皇子秦砜就起了热症,但深夜人静,一旁侍奉的人失察,直到第二日正午,六皇子的随侍见人还不起,便大着胆子进来一看,人已经烧昏了,满脸紫红,吓得那小侍急忙找御医,却是回天乏力,人尽其命了。
庄文帝震怒,下令将北华阁上下奴才统统杖毙,可却是挽回不了爱子的性命,宁贵人当场就昏过去了,病了三天三夜。庄文帝为抚宁氏,欲加封其为嫔,却被愈后的宁氏婉言拒绝,其自述愿代发为尼,给紫阳日夜祈福,遂被允。便连这日六皇子发丧,宁氏也未前来,据传是斩断情丝了,不愿再与世俗纠葛。
发完丧,众皇子皆带愁容而归。墨梓忻等着秦越从北华阁回来,心中亦不好受,虽然当时是他两将这六皇子推到台前,但也不曾想这人,竟这么快,说没便没了。梓忻想及与秦砜初见,那副人小礼大的样子,历历在目,现在却只剩一墓青冢,心中隐隐的罪恶。
秦越见梓忻目中莹光闪烁,叹了口气,上前将人搂在怀里,轻轻安抚。自知这人嘴硬心软,口里说的都是些歪道狠招,却是最良善不过的,此时心里定是难耐。秦越有些不忍,为何当初会将这人拖下水,他本就与这些阴谋鬼道格格不入,却是自己累了他。
“梓忻,这不是你的错!莫要自责了,要怪也是怪孤,这本就是孤想出的,若有阴罚,便让孤来担。孤说过,自会护你一世。”
“景阳~~”墨梓忻发现,自己的心,微微动了。
另一厢,密封的处室,纤长有力地玉指无律敲扣着,半晌,才道:“你做的好,把事做密些,别留破绽。”
“诺,奴才省的。”
嘴角微扬,夺嫡之争,以皇子一死一圈,逐渐攀上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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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六就这么没了~~其实他也是个可怜的孩纸,只是,命不好~~
亲们,猜猜下一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