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神女无心 襄王无梦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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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婕妤这是从哪来呀?这身后侍卫抬着的是什么好东西来着?能让我瞧一瞧么?”一个好奇的声音传了进来,什么好东西?她堂堂将军府小姐诶,竟然被人说成是“好东西”。此时的洛葵被装在一个麻袋中被侍卫扛着走了许久不知道来到了什么地方又遇见了什么人,她浑身不舒爽地在袋子里扭来扭去的。应该先将她打晕过去的,抗她的侍卫累得不行,心里暗暗后悔。
“原来是袁妃啊,那么清闲?老九出宫玩儿还没回来?”宣婕妤一脸高傲,惺惺作态地给敷衍着眼前的女子。
“九皇子要事在身,为皇上在外奔波是必然的,我哪能天天盯着他回宫呢。”这袁妃和那宣婕妤同样是进宫选秀女的,而那宣婕妤不知为何还没经宫里管事的初步筛选就阴差阳错地跟皇上见上了一面。皇上看她年轻貌美、娇艳欲滴的样子自然喜欢,一个高兴就封了个婕妤给她做了。而袁淑妃最后没被选在皇帝的后宫,倒是被分到了九皇子宫里封了个侧妃做。这不,瞧那宣婕妤,昔日姐妹才没些日子就在自己眼前端起架子来了,一口一个老九,气得她牙痒痒,不就一个小小的婕妤么。
她们在这貌合神离地你一来我一去得舌战着,而那袋子里的洛葵又不老实了。九皇子?难道就是她要嫁的那个人?他竟然是有老婆的啊?!这个事实让洛葵十分震惊,暗自感叹,还好自己鬼使神差地进了这不知道啥地方的,让她刺探到了那么重要的军情,她怎么可以嫁给人家做小老婆?不干,坚决不干!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虽然已经决定不嫁这九皇子了,可她却很想看看这袁淑妃长个什么样,难道比刚才那什么婕妤的还好看?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敢情她已经把那九皇子当自己夫君在衡量了。
“吵什么吵?”宣婕妤拉着脸朝后面吼去,精致的五官挤在一块,那娇柔美艳的容貌消失殆尽,“快把她们给我抬到宫里去。”说完也没多看那袁淑妃一眼,抬头挺胸地回宫去了。
袁妃一听是个姑娘家的声音吓了一跳,这宣婕妤去寺庙上香,怎么就抗了两个姑娘回来?怕是有好戏看了,她对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自个儿悄悄地跟了过去,而那侍女会了意一溜烟向反方向跑了去。
洛葵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痛了眼,赶忙蒙住了眼。稍稍适应了一会儿她再睁开眼来看。天呀,她这是在哪?这屋子超级大,比她的房间要大上四五倍,檀木作梁、白玉铺地,屋中纱缦缠绕、珠帘流转、金碧辉煌,好不气派。她睁大眼睛观望着眼前的这一切,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啪一巴掌打在了脸上。左脸火辣辣地疼,不停刺进肌肤延伸至头皮,头皮一阵发麻。她捂着脸恶狠狠地朝那只手的主人看去,小麻雀早就冲过来拦在了她面前。
“不准打我家小姐!”她转过身去看洛葵的脸,红彤彤一片,想必这一下有够狠的。
“不准?”那宣婕妤轻扫了她们一眼,完全没有作罢的意思:“在我这宫里当然我说的算,有本事羞辱我没本事担后果?”
“我哪里有羞辱你?”洛葵也不傻,她这里人多势众跟她来硬的肯定是不行了,只求把这理说通了好赶紧回家去,都怪自己一时好胜硬闯了这女子布的沐浴阵。
“你不顾侍卫阻拦偷跑进来看我洗澡还不是羞辱么?要是今后你也穿着这身男儿装到处去说看过本婕妤洗澡,本婕妤的脸是要往哪里摆?!”宣婕妤口气强硬,是真的动了火气。她当然不觉得自己围了那小小的湖洗个澡有何不妥。
可洛葵可不那么觉得。“我哪有偷看你洗澡?我只是去湖边玩儿罢了,我管你洗不洗澡,那湖又不是你家的,我没见着你洗澡又怎么会到处说去。这些我之前就说过了,不是也赔了,而你硬要抓了我来,你到底讲不讲道理?”她也一脸认真,被打的那下还是生疼生疼,要是有机会一定要报这个仇!什么女人,下手那么狠毒。
“讲理?”宣婕妤一听这话乐了,捏着手中的帕子捂着嘴假笑了一番,看来这小妮子还不知道厉害,竟跟她讲起理来了,“如果我说,我就是理呢?”她狐媚地又瞟了眼洛葵,扭着小蛮腰一步步走近了来,“瞧瞧这脸蛋,嫩得都能拧出水来了,这要真杀了还有那么些可惜。”捏了捏洛葵的下巴又摸了摸她的脸,洛葵全身一阵恶心,嫌弃地将脸转了开去。
“可是怎么办呢?我还真不想就这么放过你,不然送去妓院可好?”宣婕妤围着她自说自话,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这是要把谁送去妓院呀?”说话的又是一个看似温婉贤淑的女子,不过看起来年纪稍大一些。她挽着发髻,戴着一朵玉牡丹,身着淡紫色锦袍,袍子上用金线绣了大朵大朵的牡丹,高贵大方。只见那宣婕妤见她赶忙上前行礼。
“不知贵妃娘娘驾到,赎臣妾失礼。”
“免了。我只是正好经过这容华殿,过来看看妹妹。昨儿个听皇上的意思怕是又要册封妹妹了,我这做姐姐的也应当过来恭喜一声。”来人正是九皇子的额娘,赵贵妃。至于是不是正好经过,看跟在她身后的袁妃就清楚了然了。“我这刚一进来就听妹妹好像在与谁道理,我也正好过来听个理,可成?”
这话虽是寻个意见,可也没等那答案便自顾自地去一旁坐了下来。宣婕妤起了身,一脸阴沉,可转身马上堆起笑脸迎了过去:“姐姐这说的哪的话,这后宫的理当然娘娘知晓得更多,有您在我这理才更容易说得通。”
洛葵楞楞站在原地,看她们姐姐长妹妹短的,真是无趣极了。既然又来了个说理的,她可要把这理好好说说了。
“这位娘娘,其实我真没见着这姑娘洗澡,你们不能让我回去么?”她指了指宣婕妤又回过头看赵贵妃,这位娘娘看起来好说话一些。还没等赵贵妃说话,宣婕妤便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妹妹我始终是皇上的女人,而这两个女子并非宫中侍女,就这样放出宫去略有不妥,所以妹妹想剐了她两的眼睛再送出宫去,姐姐觉得可好?”
赵贵妃还是没有说话,她上下打量着洛葵,眼前的姑娘随身着男装,可依旧遮不住她那明眸皓齿。曲眉丰颊、冰肌玉骨,眼里虽没有娇羞之态,可那刚被拍红的脸却正好像晕染上了一抹嫣红,看着着实可爱。这样一女子,故没有倾国倾城之色却也是风姿卓越,若略施脂粉必定不比那宣婕妤差。可偏偏那女人如此心狠,要剐下那双机灵天真的眸子。
赵贵妃收起落在洛葵身上的眼,微微挑向宣婕妤:“那刚说的,是送那丫头去妓院?”那丫头当然指的小麻雀,只见她一听这话,干忙躲到了洛葵的身后。也不知刚是谁这般勇敢得挺身而出保护她。
“娘娘的意思是两个一起弄瞎了再一起送去妓院。”宣婕妤身边的侍女自作聪明地出来为主子解释,果真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说起这话来眼睛也不带眨的。
“放肆!”只听那赵贵妃忽然抬高了声音,“我说妹妹怎会如此不懂事,原来竟是你们这帮奴才在此兴风作浪!这些心狠手辣的招数我想妹妹是怎么都想不出来的,那妓院是什么地方,是可与这皇宫随便牵连的么?小小奴才竟如此狠毒!”
宣婕妤只当这赵贵妃是被袁妃招来灭灭自己威风的,但刚一听说皇上又要册封自己料想她也会因此收敛一些的,谁知她竟然当众发起火来,而她既然给自己台阶下,这时候只能忍气吞声跪下求情了:“娘娘息怒,臣妾年少无知一时被下人左右,没有顾及皇家脸面,请娘娘恕罪。”
“妹妹快起来,这哪是你的错。你入宫时日也不长,本宫知道你定不会这般无理取闹、不懂规矩,随便带了生人进宫的。但这几个奴才是万万留不得的,不然日后再给妹妹捅出什么篓子来就不是今天这般处理了。”见她顺着自己的戏本往下走,赵贵妃也就做个面上的顺水人情给她。这女人短短时间从一默默无闻的秀女连爬几阶,这其中定是有蹊跷的,别的先不说,除去了她的心腹也是好的。
“母妃,那这两个人要如何处置。”站在一旁看戏看得欢的袁妃克制住心中的欢愉,还不忘这出戏导火线的存在,也许有什么后续也说不准。
“一人掌嘴三十,谅她们这段也不会出去胡说八道什么了,妹妹看这样可好?”赵贵妃淡淡地说,这处置比起她之前的可要轻得太多,虽不够解她此时心中怒气但此时情形也别无他法。宣婕妤衡量过后婉约蹲了蹲身轻声回答:“一切由娘娘做主,娘娘不罚臣妾已是对臣妾最大的包容了。”
这来唱戏的洛葵此时倒成了看戏的,被打了一巴掌后忽然什么事都跟她无关似的。她看着这些个女子说话客客气气可脸上却都是不自然的笑,又是跪又是拜,真的是有够做作的。本想等她们演完了,看这情况也不会再为难自己,可谁知那个看似贤淑的娘娘竟说要再打自己三十个耳光!她一定是疯了吧!就知道这些人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她正想豁出去再跟她们拼了,小麻雀这回赶在巴掌落下前又跳了出来:
“你们不能打小姐,小姐是洛将军的千金,未来的九皇子妃!”这声皇子妃说得又响亮又大气,洛葵顺着这三个字顿时昂首挺胸了起来。如果能挡住这顿毒打,这个称呼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