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那么慢，要死啊？”前头一个女童忽转过身，一脚踢在薛十五腿上。薛十五冻得发紫的，裸露的腿上，立刻出现一道清晰的印子。
    一丝丝的疼痛蔓延上来。但这疼痛对于薛十五来说，不算什么。她有一个秘密。每到满月的夜晚，身体就会极度地疼痛，身体也会出现异象。而且这样的情形，一年比一年严重。在长久的折磨之后，对于痛苦，她的忍受能力已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不过，这疼痛虽然不能让她过度的痛苦，但增添了她心中的仇恨。
    那个踢她的女童叫做薛二十三，她比薛十五小一点，但是她的身手很厉害——不只是金手指，她是薛眼宠爱的小孩子，所以学会了一点武术。她还是个不要命的，每次出去打架，竟然比很多男孩子都更有战斗力。
    薛十五恭顺地低下了头，她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但她隐藏在乱发的眼中，却带着仇恨的光。她知道自己要隐忍。这样的日子虽不知什么时候方有尽头，但薛十五认为，这一天，总会到来。
    薛十五一向是个有耐心的人——比如上次的逃亡。虽然失败了，但对于已经筹划了五年的她来说，这只是个意外。一定还有下一次的。
    或许在每个城市的角落，都有这样一些地方：杂乱无章的破旧建筑，来历不明，面相凶狠的男人，和穿着廉价而暴露的服装，吞吐烟圈的女人。而薛十五的“家”就在这里。
    薛二十三推开了一扇斑驳的铁门，可见一处肮脏的院子。院中零散有几个小孩子在行走。而院子的尽头，则是一排房屋。房门都开着，但看起来黑洞洞的，好似巨兽的口。
    这些房屋中，大部分都堆着来历不明的赃物。薛眼正在慢慢地寻找机会，将它们贩卖出去。
    “老大，她回来了。”在屋子前面，薛二十三一把将薛十五推了进去。黄昏的光线实在是太暗淡，而且这一天又是雪天，一切看起来都很不明朗。薛二十三拉开了电灯的开关，退到了屋外。
    十五瓦的灯泡发出刺啦的声音，灯光下，面相凶狠的男人坐在跛脚的凳子上。在这样的冷天里，他仍然只穿着一件衣服。胸前的扣子解开，露出虬结的筋肉。他的头发看起来如同刺猬。而他的脸——看起来其实不坏，当然，要将那道从眉间延伸到右耳边的伤疤刨除在外。薛眼两道浓重的眉毛下，有一双大眼。这双眼中满满的都是凶光。即便他没有恶意，这眼中冷冷的意味，都令人胆寒。
    薛眼斜着眼看向薛十五。
    “这样脏，去洗一洗。把你的干净衣服换上。”他简单地吩咐道。一面点了一根烟。
    薛十五默默地退出去。看来薛眼也是要让她开始准备金手指的工作了吧。她走到一间狭窄的小屋中。拧开生锈的龙头，在发黄的白塑胶桶中盛了热水，脱下衣衫仔细地擦洗。
    蒸腾的热气中，她看到自己身上有许多伤痕。
    “喂，快一点，老大让你快一点。”外面有人说道。
    薛十五忙换上干净的衣衫，再次回到那所令人压抑的房子中。薛眼一支烟已经抽完了。此刻他正在漫不经心地剔牙。
    他打量了薛十五一眼，嘀咕道：“看起来还是顺眼的。”
    薛十五不动声色地站着。
    “喂。”薛眼欠了欠身。“你知不知道，十四岁以上的，都到哪里去了？”
    薛十五悚然。在她之前的从薛一到薛十四，都很少出现了。他们的行踪总是很神秘，不过其中有几个漂亮的女孩子，回来的时候，穿着艳俗的衣衫，看起来很是可疑。
    “你长得还不赖。”薛眼忽然笑了。白森森的牙齿让薛十五想起了凶猛的食肉动物。
    薛十五不是单纯懵懂的孩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十四岁的她，已经和成年人没有区别。她已经从薛眼的神情中，知道了他想做什么。她要反抗吗？要逃跑吗？其实薛十五认为这也不算什么，顶多有一点恶心罢了。只有隐忍，才能让自己更加强大。
    她默不作声，但是用温顺的眼睛看着薛眼。
    “过来。”薛眼招招手。
    她走到他面前。她能够看到他眼中的血丝在跳动。
    薛眼又笑了。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头发。他把那头发紧紧地攥在手中，用力拉扯着。
    薛十五不明就里，只能咬着牙，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你他妈不是会逃跑吗？逃啊？逃啊？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让你跑？让你坏了规矩？”
    薛眼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的衣衫撕扯下来，露出如同十岁女童一般的身体。
    虽然布满了伤痕，但仍然是洁白的。
    “嘿嘿嘿……”薛眼压抑地笑着，吞了一口唾沫，忽然又放开了她。他好整似暇地对她说道：“你自己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