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43章 君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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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远出又传来一阵焦急的马蹄声,不一会儿,一卷烟尘便奔到了我们跟前。我定睛一看,中间一骑,马背上那人正是兀术。他的眼睛发红,微含怒色,头发略有些凌乱,似乎未曾梳洗,而衣服也只草草地穿在身上,并不像他平日里的风雅。
此时,他正一脸不信地瞪着我和岳飞,目光紧紧地盯在岳飞牵着我的手上,活像一个当场将妻子抓了奸的妒夫。
该来的终是来了,我不该小看了兀术的灵敏度,怕是要害死了岳飞。我不敢他看不怒自危的脸,活象犯了错误的小孩子,将脸深深地低了下了,轻轻地把手从岳飞的手中抽出。
岳飞的身子一震,却站了什么话也不说,也不回头看我,直直的盯着兀术。
“为什么要走?”兀术策马走了过来,围着我们的士兵顿时如裂帛般撕开一个口子,将兀术让进来,而后又迅速和咯,生怕我们趁机逃了出去。
他居高临下地逼近了我,像足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君王,两道目光穿透了所有人墙,强烈地扫射,直逼着躲在岳飞身后的我。手中犹握着我的那张信笺,因为愤怒和震惊,平滑的信笺早被他握得皱成了一团。
“四太子就放我走好了。只当悠悠高攀不上你。”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像是从云端跌入地狱的天使,我真的好不忍心伤害他,可是既然选择了离开,我只能硬着心肠走下去。四郎,四郎,此生就当是我负了你。我知你心碎,你又可知我的心不比你伤得轻。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欢乐去,离别苦。只是我们都生活在他人的目光下,我们都不是自由的,有时候命运让我们错过,然后身不由己。
“你昨晚哄着我,究竟是为了报恩,还是为了和他逃走。”他一手指了指岳飞,一手扬了扬手中的信笺,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听得我无比动容,“还是,你的心里,真的有我?”
“太子觉得这个答案还很重要吗?”我哀哀地叹气,他还是不肯放了我,而我的心里,早已被人拿刀狠狠地砍了两个伤口,泪流成河,让我,如何开口去伤害一个最深爱我的人。
“是的。”兀术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的犹疑。
“那么,就当是白悠然负了你的情吧。”我将心一横,长痛莫不如短痛,若爱已经让他心碎。山无棱,江水绝。下雨雪,天地合。就让他恨我入骨,锉骨扬灰,亦何尝不是一生的怀念。
“你果然是为了这个男人!”兀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种落寞与伤心,把我的心揉碎了一地,再无比捡起。
“随你怎么说吧。”我再不知怎么回答,只得躲在岳飞身后,做一只将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我是个懦弱的逃兵,逃避着兀术灼人的目光。岳飞的手轻轻的挽住我的手臂,将我护在身后。
“好。好。好!”兀术见我和岳飞亲密,更是动了怒气。手一挥,朝着身后大喝了一声:“给我拿下这男的!”
顿时,四周蓄势待发的士兵都如潮水般涌了上来,纷纷将长矛刺像他的身子。岳飞见人多,忙将我推后边,自己奋力应敌。兵士们倒不来管我,只对着岳飞一顿猛攻。岳飞虽是神勇,艺高人胆大,但毕竟赶了一早上山路,昨夜又忙于照顾着我,几乎一夜没睡,体力先透支了大半。英雄末路,终是双掌难敌四手,何况是这么黑压压的一批人。而士兵们见他神勇,被他一上来就撂倒了好几个,领头那人手一挥,士兵们忙改变战略,采取了车轮战,分批进攻。一批人倒去下,再又上来一拨,前赴后继,潮涌不断。不多时,岳飞已身中了几枪,身上的衣衫也渐渐被血渗透,染成了一团一团的红色,在早晨的阳光下分外夺目。
我看得得惊心动魄,见岳飞渐要支持不住,生怕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今后可怎么和宗泽他们交代。急得无法可使,只好跑到兀术马前,病急乱投医,求他放过岳飞。
兀术闻言大怒,原本平静下来的脸上更涌现出难以言说的恨意,更是并不肯停手,反将手一超,腰一弯,掳了我上马。我原知他一身武艺,只不知道他在我不设防的时候对我出手,没有任何悬念就束手就擒。
顿时,一种熟悉的龙诞香的味道似鸦片般传入我心,那个和我昨夜恩爱不倦,抵死缠绵的男人,此刻他正是怒气冲天,虽将我揽在怀里,却用手狠狠地抓着我,顿时,手上被他抓出了两道淤青。而我,却在这一刻,所有的疼痛神经俱已麻木,才知道对他是这样的眷恋,竟在他的怀抱中软了下来,再舍不得将身子挣脱出来,只盼着这一刻,永远地停止下去,地老天荒,沧海桑田。
突然,人潮人一声惨叫,猛然将我从梦幻中惊醒。我像只受惊的小鸟一样向人群中望去,却见岳飞因见我被兀术抓着而分心,一不小心,就被围攻的士兵寻了个破绽,一枪正中胸口,“啊”的一声,倒在底上。
正在此时,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兵士又抡起长矛,直往岳飞心门刺去。
“不要啊!”我看得心神俱碎,一声惨叫,眼前就是一阵眩晕。
正在这危极,“唰”一把长刀从密林中飞出,正中那士兵胸口,士兵应声而下。岳飞一个鲤鱼打滚,挺身而起,险险地从鬼门关绕了个圈子又转了回来。
接着,四、五个黑衣蒙面人忽然从四周的密林里蹿出来,似天兵从天而降,加入混战之中,将岳飞的危机尽化了去。
我虽不知道蒙面人是何来路,却也明白刚才若不是他们,岳飞早命丧于此,不由在马背上长舒了一口气。兀术却寒着张脸,瞥了我一眼,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我的那一口气硬生生被他冻在了半路,又和着唾沫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