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朽无勍敌 应变有先机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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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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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出来,秦琼程咬金的眉毛就是一皱,单雄信脸上微微露出一点笑容,谢映登和罗士信在她身边频频点头,只有自己的主帅裴行俨,脸上神色不变,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具体的想法。
程咬金皱了眉头说:“晓云啊,你可想到明天你一要奖赏,可就有人性命不保了。”
“切!”萧晓云摇摇头说:“他诽谤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我也性命不保呢。这事怨不得我,只怪他自己心术不正,害人反害己罢了。”
秦琼听了这话知道萧晓云无论如何都要纠出当时告密之人,拿着酒杯沉吟着不知是该继续劝下去还是该就此罢手。桌子上的气氛就此冷落了下来,萧晓云忽然说:“秦大哥,你是不是想让我就此罢手啊?”
“嗯?恩!”秦琼点点头:“得饶人处且饶人。”
“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得。”萧晓云挥挥手:“咱们兄弟之间还要有所隐瞒吗?诽谤之人是谁我心里清楚,他跟二位大哥可是没有什么交情的。大哥你不如直接把原因说出来,小妹也好判断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处理。”
秦琼跟程咬金对视一眼,最后长叹一口气:“还是告诉她吧,这事是瞒不住的。”
“晓云啊,你可知道杀了诽谤之人对主公的声誉有多大的影响?”程咬金叹了口气说:“那日主公只是要挫一下你的锐气,谁知你们两个话赶话就变成了这样。事后主公跟我们说过无数次后悔,正想撤了那道军令,可是你已经带兵出战。当然这场战争胜了自然是好事,可主公却陷入两难的境地:若是不杀那人你自然不肯罢休,若是杀了那人,今后敢向主公说实话的人就少了,所以……唉,你自己考虑吧。”
萧晓云听了这话立刻明白,原来秦琼和程咬金是替李密做说客来了。所谓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李密也够贪心的:又想保住自己在裴家军安插的手下,又不愿意落下一个言而无信的名声,哪有那样的好事。萧晓云沉思良久,抬头看了看各人的表情又向四周扫了一眼,才说:“大哥,你们是不是在主公面前立下军令状了?”
秦琼一惊,心说她是怎么知道的,嘴里却反驳道:“没有。”
“没有?”萧晓云挑眉去看程咬金:“本来这个奖赏我是一定要的,别的不说,只为给自己讨个公道。可若是关系到大哥,这事情怎么都有转圜的余地。”
程咬金听了这话,急忙说:“军令状倒是没有立,不过我们拍胸脯保证了。”秦琼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刚要制止,程咬金却说:“晓云不是外人,告诉她无妨。我昨天晚上在主公面前保证你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了。”
萧晓云也不说话只是望向秦琼,见他面有难色,眼神闪躲,说明当时他不仅在场,大概也是做了保证的。朝裴行俨看了看又低头想了一会,于是笑道:“早这么说不就行了,我们之间就该像程大哥这样坦诚相待的。既然大哥说了不追究,那我明天上殿一定什么都不说。”
之前萧晓云咬定了要那个人的脑袋,此时却突然松口让秦琼几乎不敢相信:“阿?这个赏赐你不要了?”
“你们都拍胸脯保证了,我还能要吗?”萧晓云瘪瘪嘴伸筷子夹菜:“大哥说的话,我能不听吗?”
“这……委屈你了。”秦琼听得她话语里全是委屈,嘴角耷下来似乎要哭一样。“好云儿,大哥知道这事让你不舒服,想要什么就尽管提,大哥都补偿给你。”
“真的?”萧晓云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我昨个儿在街市上看到一个玉制的九连环,喜欢的不得了。可是饷银都在小凤那里,她最近又因为出战的事不理我,大哥不如买来送我吧。”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裴行俨指着她对秦琼说:“任她再怎么智计无双箭术过人,其实都不过是个孩子。前几天打着生病的旗号刚缠着我买了一个孔明锁,现在又算计到你头上来了。”
大家听了这话笑得越发厉害,萧晓云哼了一声挟了一个大骨头放到碗里低头去啃,眼角扫过旁边的屏风,看着那后面明黄的靴子离开消失,把眼睛一弯,笑眯眯的端了那杯参了盐的水酒递到谢映登面前:“六哥喝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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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玄英殿中复命时,萧晓云很默契的忘掉了当时要求的赏赐,当然李密因此也赏了更多的金银珠宝给她。除了那些珠宝首饰像以往一样搬到秦琼家上缴朱玉凤以外,元宝金锭被萧晓云和罗士信谢映登在玄英殿外当众“坐地分赃”,亮闪闪的金银在箱子里倒来倒去,晃的众人眼睛都花了。最后几百两银子三人懒得再分,包下丰泰楼呼朋唤友的玩了好几天,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回家。
后来有人把这事告到李密那里,谁知李密听了只说:“不过是小孩子爱玩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话传出来以后,三人于是越玩越疯,最后还是单雄信忍无可忍把三人都抓回来关了几天,他们才老老实实的不再闹腾。
丰泰楼的老板却十分高兴,自从上次自己的招牌被神射将军射下来以后,萧晓云他们就总带着人来照顾他的生意。前几天出手更是大方,自己赚了个盆满钵满,想到自己的生意这么好,晚上睡觉都乐得直笑。
这天晚上丰泰楼大堂里又坐的满满的,虽然萧晓云他们没来,可是这里已经成为内军和右军、中军将官的聚集地。有人边点菜边问老板:“怎么那三个小哥没来?”
“被关起来啦。”老板指着新换的菜牌说:“前几天萧姑娘和谢将军喝醉了比试,把小店的菜牌都射下来了。刚好单将军路过,全抓回去不让出门了。”因为收到了丰厚的赔偿金,所以老板私下里很希望他们多比试几次,把店里的桌椅板凳碗碟杯盏全换了才好。
众人哈哈大笑,靠墙的一桌有一个新来的,还不是很明白:“萧姑娘?是那个玉影青弓吗?”
“哎,你的消息太落后了。”他旁边的一个人说:“这个萧姑娘自从演武夺魁后,又大闹洛州,把越王的登基仪式搞得一团糟,给我们涨了不少的威风。就连号称大隋朝第一的宇文将军,前一阵子都被她带了五千兵马杀的不敢再走郑州了呢!”
“这么厉害?”当先问话的人说:“听你这么说,这个女人定然虎背熊腰,可怕的紧,我怎么都没有见过呢?”
“哈!”另一个人嘲笑他说:“看你就是个土包子。前几天我天天都看到她和谢将军出来喝酒,眉目清秀的一个小女孩,总是笑嘻嘻的,比你家婆娘不知好看多少倍。”
“啊……”问话的人当即张口结舌,过了一会才说:“别是你看错了吧。我听说她也就是一个主簿,哪有那么多钱来丰泰楼。这里可是清渠最贵的酒楼。”
“主公赏的呗。”又有一个人说:“我听宫城里当值的兄弟说:这次主公的赏赐比平时都要丰厚呢。”
“唉……”那人叹气说:“什么时候我也能得到这么多的赏赐啊。”
“嘘”那个有兄弟在宫城里的人小声说:“听说萧姑娘开始是被人陷害了,因此才要打这一仗证明清白的。她要的赏赐可不是金银珠宝,而是陷害她的那人的脑袋。”
桌子上一片安静,过了一会才有人说:“萧姑娘真是不错,就应该给这些嚼舌根的小人一点教训。奶奶的我们在外面拼了性命的杀敌,哪些小人随便张嘴说两句就升了官,这也太没有天理了。哎,最后把谁的脑袋砍了?”
“谁都没砍。”那个透露消息的人把生意压得更低:“主公谁都没有惩罚,只是多多的奖赏了一些珠宝。”
“什么?”刚才那人大叫一声,被旁边拉住后尴尬的咳嗽两声,等众人眼光转开以后才说:“萧姑娘就这么罢休了?”
“不然还能怎样,赏赐这么多,分明就是主公护着那个人,用金银来堵萧姑娘的嘴罢了。”那个人叹了口气说:“咱们下面人都替萧姑娘鸣不平,可是谁又有办法。”
又是一片安静,有人小声说了一句:“要是翟主公还在,就不会这样了。”
“禁声!”旁边的人说:“这个时候你还提翟主公,不要命了吗?”
“我就是随便一说。”那人低声说:“这种不守信用包庇小人的事,以前咱们瓦岗根本就没有。自从翟……嗯哼,去了以后,咱们瓦岗就越来越糟糕,不光连个洛州都打不下来,主公身边的小人都越来越多了。”
“那倒是。”刚才让他安静的人说:“咱们主公以前多体贴将士,再看看现在,哎……真是变得让人不敢认了。”
“别说了,越说越伤心。要是再被人听见了告上去,我们的脑袋都没了!”另一个人说:“连萧姑娘那样的人被人陷害了都没有办法,咱们议论这些有什么用。喝酒,喝酒……”
桌子上顿时一阵碰杯声:“喝酒”,“喝酒,不说了”。
他们隔壁的桌子上只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把这些话一点不落的听了进去,握着酒杯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转身往外走。小二急忙赶上来算酒钱,被对方黑沉沉的脸吓了一大跳,正犹豫时那人后边跟着的人塞了一锭银子在他手里:“不用找了。”声音婉转动听,美妙异常。
又是一个女扮男装的?老板盯着银子乐呵呵的:自从萧姑娘的名声传开以后,清渠的姑娘们就喜欢穿着浅色的衣服扮成男装出来走动。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有银子赚就好,他笑呵呵的拿了银子在嘴里咬了咬,又拿袖子擦了擦:哎呀,银子底下还有钢印呢,……内造,前面两个字太繁琐,有点看不清楚,没关系,银子是真的就好。
谁也没有看到,二楼雅座掀着一角的帘子随着那人的离开慢慢放了下来,白玉般的手映衬着艳红的衣袖缓缓的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