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谁折了蒹葭,成你一世的无瑕  第二章 空将酒晕一衫青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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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给力不给力啊,古代小姐的日子过得真不给力。起床吃饭睡觉起床吃饭睡觉,这样循环往复的已经一个星期啦,憋死啦憋死啦!”小梨跳上了桌子,又跳了下来。
    “小姐,小姐,当心啊。”疏影刚推开门,吓了一跳。
    “疏影,我问你,那帅哥去哪了?不,表哥,咳咳。”小梨又跳上了桌子俯身问道。
    “表少爷这几天跟着周姨娘去金陵接亲戚了,算算也该回来了。小姐,求求你别再跳了,危险啊。”疏影一脸焦急。
    “噢……这样啊。”小梨眼珠一转,坏笑了下,又跳了下来。
    “小姐,您这一摔,莫不是真的把脑子摔坏了吧?不仅性情和以往大为不同,连生活习惯都变了。小姐……”疏影接着问。
    “是啊小姐,您从家里可是什么都没带,就带了一车子的书啊,这几日怎么都没见您翻过呢?您以前可是爱书如命,终日不离的呀。”暗香一边沏茶一边说道。
    “嗯,是啊,说起小姐没摔坏之前,那可是江南皆知的女翰林!”疏影得意地说到。
    书?女翰林?哦,我知道了,这家的小姐定是出自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嘛,哪有我这种性情的,定是温婉贤淑,至于学问嘛,我这读了十五年书的现代人难道还不如她?
    “是吗?小姐我有这么厉害?”小梨瞥了她们一眼,不乏惬意地问道。
    “连表少爷都要让您三分呢!嘿嘿嘿。”暗香看小姐那副得意忘形的神色,故意逗趣了她。
    “扑哧……”疏影也忍不住笑了出声。
    “好啊好啊,你们竟敢打趣我堂堂女翰林。看我不挠得你求饶……”小梨张开双臂便向两个丫头扑了过去,吓得她们四处逃窜。
    顿时冷香阁安静了下来,又只剩小梨一个人了。
    不行啊,这样下去不行啊,太无聊了。太太只准我在后院这片溜达,这几日后院都快被我踏烂了,该干些什么有趣的呢?我想,我想……诶,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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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清宫中,康熙正端坐于书桌之前批阅奏折。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教我填词吧。”只见一个年岁约莫十四五岁,身着旗装的小姑娘正淘气地拉扯着康熙的衣角。
    “毓敏格格,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咱们到别处玩吧。”毓敏格格的贴身太监王公公由于年纪大了,腿脚迟缓,这时才连忙赶进了殿中,一面拜倒在皇上面前,一面求着格格。
    这毓敏原是顺治爷的十三格格,额娘去世得早,便由布木布太皇后抚养,也就是当今的皇太后,从小便与康熙最为亲近。如今长大了,一直由宫里的老太监王公公带着,居住于长宁宫。康熙很是疼惜这个妹妹,一方面怜惜她从小失去生母,一方面又喜爱她的好学机敏。
    “王公公,你先下去吧,格格留在朕这儿。”皇上继续批阅着奏折,顺口答道。
    “是,皇上。”王公公看了一眼小格格,便退了下去。
    “毓敏,前些日儿要皇帝哥哥教你蹴鞠,昨儿要皇帝哥哥教你骑马,今儿又要学填词,你这小淘气的花样儿还挺多。”皇上罢了笔,抚摸着格格的头,亲切得说着。
    “毓敏什么都想学嘛,皇帝哥哥,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你什么都会,你就教教毓敏吧,求求你了。”毓敏扯着皇上的龙袍,摇得更欢快了。
    “好好好,皇帝哥哥这就带你去书房,教你写诗,这下好了吧。”皇上拗不过格格,便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拉起毓敏的手,朝书房走去。
    夕阳下,他们的倒影逐渐被拉长。只见一个正步端走的大影子牵着另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影子,倏尔消失在前往御书房宫道的拐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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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容若正骑着一匹白马奔跑在城外的河岸上,后头紧跟着一辆雕花饰锦的大马车。
    春已然深了,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满耳都是脆生生的鸟鸣,柔柳浮动着撩人的绿意。容若想,此情此景可不正是,春风得意马蹄急,踏花归来马蹄香吗?正当容若畅怀大赏如此春光美景之时,脸颊上渐觉一丝丝的凉意粘来。
    “好个沾衣欲湿的杏花雨呵。”容若不但没有为这廉纤的雨丝恼了赏春的心情,反而更加畅快,“驾!驾!呵呵……”他甩着马鞭风姿俊逸地疾驰而去。
    “容若哥哥,找个地方避避雨,等雨停了再走吧。”马车里一美丽的少女探出窗外娇声唤道。
    容若原本雨中驰骋之心,一下子被这句话浇灭了。
    “嗯,就听妹妹的。”容若调转马头,缓步行至车前,回答道。
    “嗯,多谢哥哥。”那女子纤手撩着帘子,立马绽出欣喜娇媚的微笑。
    容若一行人很快找到了附近的一家茶肆,大伙皆下了车马休整。
    “容若哥哥,有劳哥哥扶我一下,我身子弱,这马车太高。”女子一面发着娇嗔,一面探出半个身子向容若招手。
    “嗯。”容若应了声,遂下了马,拴好后,从马背上解下了一把伞撑开,便朝少女走去。
    “哎呀……”少女下车时一跤跌在了容若身上。
    “妹妹当心。”容若立马让开,只伸手扶着,待扶进了茶肆,容若便找了个角落坐下,独自喝茶。
    “婉禛,快过来,来娘身旁坐着。”美艳妇人一招手,那少女应了一声便落了坐。
    原来,这婉禛是周姨娘亲妹妹的女儿,周氏一族于金陵也算望族,幼时便十分惯着,又自恃貌美,长大后更是性情骄纵。
    三个女人坐到一起,便七嘴八舌地聊开了,听着不过东家长西家短的日常琐事,甚是无趣。容若起身行至茶肆的茅檐下,倚着柱子,轻沾了如丝的细雨,无限爱怜。遂而吟出:
    嫩烟分染鹅儿柳,一样风丝。似整如欹。缠著春寒瘦不支。
    凉侵晓梦轻蝉腻,约略红肥。不惜葳蕤。碾取名香作地衣。
    眼下的山头水尾模糊一片,尽染了水墨似的颜色,河畔的嫩柳,仿佛是哪位多情的丹青圣手,用毛笔沾水轻染过一般澄澈。许是春寒未尽罢,那些柔弱的柳条缠着东风,或飞或舞。这般微凉是否也入了你的梦中呢?它们是否也如我这般,把你看成了蝉儿亲昵下、雨儿润泽后新绽的花蕊?
    只是我惜你如初,又怎会像那无情的东风,忍把你吹落尘土,碾作香泥。表妹,你在家里,是否也感受到了春雨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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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菜一碟!”小梨拍了拍手,已然翻出明府墙外。一溜烟,便行至闹市。
    “哇!好热闹啊!好多人啊!好多东西啊!我的天堂……”小梨大笑着以陶醉状的拥抱姿势倏地冲了过去。
    只见她这个摊位瞧瞧,那个店铺看看,抛了抛瓷器把小贩吓得连喊姑奶奶,趁老板不注意顺手牵了几颗桃,围观杂耍比谁叫得都大声,一到人家收钱便逃之夭夭。
    小梨一路疯疯癫癫地一口气连跑了几条街,突然脑筋一转,“啊!得给太太带些礼物,以报答这几日照顾之恩。嘿嘿。带些什么好呢?我想想。有了!”
    “气宝光珠!嗯?气饱光猪?什么呀……”小梨突然在一家店铺前站定,指着招牌便念了起来,疑惑不解。
    “是珠光宝气!哪里来的不识字丫头,哈哈哈。”小梨一转头,迎目便撞见那说话人的胸膛,她顺着胸膛往上看,这男子身着武袍,摇着一把燕尾折扇,扇上飞扬着这样的字句“冲静得自然,荣华安足为”。原来是嵇康的诗,想必也崇尚魏晋之风。他年岁在二十岁左右,面庞生得棱角分明,一双剑眉下刻着一对桀骜不驯的眼,隐隐摇曳着不安分的气息。只是,这英气逼人的男子对人说话时目光上扬,摆出一副傲气凌人的姿态。
    “喂!你鼻孔和眼睛生错位置了吧?”小梨双手插腰,不屑道。
    “你这黄毛丫头怎么说话的?”男子终于低下眉眼打量起眼前这位小姑娘。这姑娘约莫十三四岁,浑身上下竟似一涧春水,流动着若山间里青翠的生气。
    “不是生错了位置,你见着谁用鼻孔看人的啊!”小梨随即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未曾想,那男子却自顾自地走进这家珠宝铺,仿佛小梨不存在一般。小梨见状,连忙跟上前去,硬是挤在了男子的前面入了门。
    “两位客官,买点什么?随便看看。”掌柜的生得膀大腰圆,满脸堆笑道。
    “老板,你这里有没有适合我娘这个年纪的妇人佩戴的首饰?”小梨问道。
    “有有有,什么年纪戴的都有。”说罢,掌柜的从背后的柜底取出一方锦盒,打开放置到小梨面前,“翡翠凤凰簪,金镶玉,有贵气。怎么样?”
    “不好不好,太俗。”小梨拨浪鼓似的摇着头。掌柜又从柜中上层取下一木质雕花盒,打开放到小梨面前,“珊瑚点翠链,红配绿,好福气啊小姐。”
    “大俗!”小梨瞥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小姐,那您想要什么花式的?您给我说说,我好按着您的意思找去。”掌柜笑得更开了。
    “我想要的,是那种清雅脱俗的款式。不要那么复杂的。”小梨若有所思道。
    “小姐,你可真是好眼光,高品味啊。瞧我眼拙的,见您这身打扮,就该猜着定是京城中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呵呵呵呵。我这就按您的意思找去。”掌柜的便打开了柜门,从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白瓷长盒,轻轻地摆在柜台上。
    小梨见掌柜那般小心的模样,好奇心驱使,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瓷盒。只见盒中用青色绸布拥着一支质地透明晶莹的白玉步摇,主干雕成芙蓉的形状,垂珠好似一颗颗出水的莲子,甚为清丽。
    小梨大喜,正要拿起仔细端详,却被旁边的一只大手连着盒子夺去。小梨急速转头,“又是你,鼻孔哥!快还给我。”小梨话音未落伸手便抢,只是哪里抢得过。
    “老板,给你钱,不用找了!”男子旋而转过小梨,朝掌柜抛出一块金锭,便欲离开。
    “喂!鼻孔哥!你怎么不讲道理啊,说什么也有个先来后到!”小梨不依了,便跟着男子出了店铺。
    “我先付的钱,便是我的。还有何话说?”男子突然站定,小梨急煞不住脚步,差点撞个满怀,才突然发现自己未曾带钱。
    小梨眼珠一转,笑道:“说是这么说的,可是,你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汉,总不能欺负我这个天生丽质的小姑娘吧?嗯?”
    “那天生丽质的小姑娘意欲如何?”男子被她这么一说,严峻的脸庞终于绽出了几缕微笑。
    “嗯,你猜对我提出的三个难题,我就让给你,若是答错了,哼哼,那钗就得免费送给我啦!怎么样?很划算吧?以你的聪明才智,定能答得出,是吧?嘿嘿。”小梨一脸奸笑地巴巴地望着他。
    男子一瞥她那神情,早已忍俊不禁,心想这姑娘倒是有趣,便点了点头。
    “点头是表示答应咯。那你可要愿赌服输啊。”小梨满脸旗开得胜的坏笑。
    “那是一定。天生丽质的小姑娘,请出题。”男子脸色遂而又转为深沉,双臂抱胸挺立着,仿佛做好了随时迎击的准备。
    “那你可听好了!第一题,歇后语。八百年前立的旗杆。请作答!”小梨一本正经道。
    “老光棍。”男子知是小梨暗地里骂他,只是这答了吃亏,不答更是吃亏,只好装作不解其意,面无表情答之。
    小梨心想,第一题,一方面先骂骂你解气儿,一方面探探你的功底。看你个面无表情呆瓜脸,也不知我在偷偷骂你吧,嘿嘿嘿。不过这鼻孔男倒是个思维敏捷的厉害角色,不容小觑。
    “好吧,算你厉害。第一题先放过你,我天生丽质的小姑娘还是很有良心的。第二题,字谜题。火烬炉冷平添意马心猿,打一字。”
    “驴。”男子顺口一答,却又是骂人的话,“你!”
    小梨这下气顺了,哈哈大笑起来,心想,第三题你是决计猜不中的了。
    “听好了。第三题,问,比乌鸦更讨厌的是什么?”小梨得意地一扬眉,吱吱抿着嘴笑。
    “这……”男子不料她竟会出如此题目,心下一沉,自知是答不出的,转而释然,抚掌大笑起来,“哈哈哈,有趣!归你了。”男子一抛瓷盒,解了商铺前拴着的骏马,一蹬上马,一撩发辫,豪放飘逸地扬长而去。
    小梨一把接住抛过来的瓷盒,窃窃地笑着,哼了哼流行歌,斗赢的公鸡般大步流星地继续在街上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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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小梨虽然玩得开心,只因身无分文,此时已然饥肠辘辘,口舌冒烟。
    “渴啊,饿啊……不管了,先吃饱喝足再说。”她便一头钻进了最近的馆子。
    “客官里边儿请,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堆笑地迎将上来。
    “给我一杯上好的可乐!快!本姑娘快渴死了。”
    “姑娘说的是上好的酒吧?咱们店里最不缺的就是好酒啦,杭城秋露白、西京金浆醪、汾州干和酒、富平石冻春……”
    “停停停!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通通拿上来。快去!”
    “是是是。”小二一边应答,一边麻利地甩下肩上的白布条儿抹了抹桌子,“客官请坐,片刻便好。”
    小梨一屁股瘫在了椅子上,方才街上眼花缭乱,只顾耍玩,这时落了坐,才觉得腿脚酸痛,几尽散架。
    须臾,各色菜样已然摆了满满一桌,小梨咽了咽口水,急忙操起碗筷,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了一番。
    “爽!撑死我啦……额……”小梨抚着微鼓的肚子,打了个惊天饱嗝。
    馆子里的客人纷纷停筷,静声下来,转头看着她,表情是一致的惊讶。小梨顿时觉察四周的气氛不对劲,连忙把跨在凳子上的脚默默地放到了地上。眼角不经意间,瞥到了小二和老板的神情,好像我欠你钱似的,切,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不对,貌似……我真的还欠着他钱。小梨下意识地摸了摸干瘪的荷包,心虚地朝着老板讪讪地笑着,道:“老板,再来一盘花生米。嘿嘿嘿……”
    怎么办啊怎么办,这缓兵之计也得有援兵才成啊,这花生米吃完,岂不是意味着我也玩完了……不行不行,这吃霸王餐从来都是横尸街头的,咦……我才不要嘞……
    小梨的脑子里顿时浮现出被乱棍打死、暴尸街头的情形……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客死异乡,不,客死异朝啊!
    为今之计,三十六计走为上!嗯!冲啊!
    小梨一起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向店门,砰的一声闷响,撞在了店小二的胸膛上。糟糕……
    “嘿嘿嘿,我没有想逃啊,只是只是……”小梨目光楚楚,一脸哀愁地合掌拜着。
    “客官,您的东西忘拿了。给。”小二遂递上了瓷盒,“客官慢走,下次再来,嘿嘿。”
    “我……可……以,走?”
    “客官慢走,嘿嘿。”小二一甩布条儿,拱手让出。
    “钱……”小梨小心翼翼地吐出这个字。
    “酒菜钱啊,刚才那位摇扇的爷,已然替您付过了。”小二点头哈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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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馆子门,街上已经人烟稀少,小梨因喝了不少酒,在店门口站定了一会儿,只是偶尔闪过几个行路匆匆的人,外加远处不时惊起的几声犬吠。
    现在什么时辰了?完了完了,回去定要被太太说死。小梨心想着便加紧了脚步,不一会便行至明府后门。
    啊!糟糕,翻出来时用了府里的梯子,可如今翻进去该如何是好啊?小梨不禁抬头望了望明府的高墙,足足高出了她半个身子。
    我跳!我跳!不就不信,我够不到!唉……好像真的够不到……怎么办啊怎么办……小梨便在墙外踱起了步子。一圈两圈三圈……还是想不出办法……
    “哈哈哈!这叫狗急跳墙吗?”此话突然从高处传来,又在黑夜,着实吓了小梨一跳。
    “谁!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出来!”
    “是我,抬头看,我在这儿呢。”
    哐当一声,只见从明府对街的屋顶上抛下一个酒壶,砸在了小梨的脚边,跌得粉碎。
    小梨顺着酒壶掷来的方向望去,果见一人散坐在房瓦上,旁边七倒八歪地堆了好多酒壶。小梨便奔至跟前,这才认清了原来是早上遇见的鼻孔男。
    “喂,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嘲笑我。”小梨气呼呼地说道。
    “怎么,就只准你变着法儿地骂我?”男子提着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笑道。
    “有种你下来!”小梨气急败坏地直跺脚。
    “你上来!”男子喝到。
    “我……”小梨自知没有功夫,便一阵忸怩。
    没等她缓过神来,男子纵身一跃,点地的刹那一拉小梨的胳膊,借着屋前的小树,一蹬一跃,两人便齐齐上了屋顶。
    男子扶着小梨坐下,便不置一言,默默地喝起了闷酒。
    “你有心事?”小梨观察了许久,猜道。
    “没有。”男子硬生生地把话堵了回去。
    “那你如此忧愁,莫不是……”小梨眼睛一眨,坏坏地望着他,男子竟然避开了她的目光,嘴角不自然地发抖,道:“你猜到什么?”
    “莫不是输了发簪,闷闷不乐了一天,借酒消愁,哈哈哈,是不是啊?”小梨自顾自地笑得前仰后附。
    “……呵呵,你这么无忧无虑,定是不会晓得,什么叫作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了……”男子紧握酒壶,眉间紧蹙,无神地望着远方。
    小梨见他痛苦的神情,心下一阵愧疚,摸了摸瓷盒,取出玉钗偷偷地放入了男子的荷包。
    不久,男子突然冷笑了几声,倏地一跃至地,他笑着挥了挥手,“喂!天生丽质的小姑娘,再会了。”便欲离去。
    “放我下来!喂,不要走啊。我怎么下去啊。喂!喂!喂……”任凭小梨如何叫喊,男子已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紧接着明府的家丁便纷纷从后门涌出,救下了房顶上的小梨。
    男子在不远处侧身朝明府这边望着,直至火把的光芒全部消失,方才回转过身,摸了摸荷包里的玉钗,嘴角微翘,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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