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第二十章 青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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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隐葵穿过小径,走向三角钢琴,古老的棕榈漆泛着温暖的光泽,银杏叶的光影簌簌,不断变换着。
翻开琴盖,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弹奏,圆润的黑白琴键泛着岁月的古老和年轮的淡黄色,仿佛诉说着那无言的故事。
青木隐葵修长的食指划过,目光如恋人般的爱恋。
“前辈喜欢钢琴吗?”我走上前,随意拨弄一颗黑键,音色非常柔和,“哇哦,相当好的一架琴嘛。”
“恩。”青木隐葵应着,坐到了琴凳上,把手指放在琴键上。
从食指开始,缠绵悱恻的琴乐流水般淌过百年的岁月,倾斜着,默默流淌,婉转,优雅。
只弹了一小段,和赫连轩完美的音色不同,那样清洌,却又隐隐透出悲惋。
我细细品味着这一段钢琴曲,淡淡的,感觉胸腔中一种释然慢慢地化开。
如画中璧人般的少年,错落有致的睫毛下漆黑的眸深不可测,羊脂玉般的手指在微微泛着乳白的琴键上流过,淡淡地流转着。
一曲未终,默默地起身。
“。。。。。。肖邦的第五练习曲?”我倒是毫不客气地坐在琴凳上,翘起而两腿,也把十指放在琴键上,“那行,老子也来个肖邦的。”
我痞气十足的地冲青木隐葵一笑,未等他回答,手指在琴键上飞快地旋转、跳跃。
飞快流动的手指在黑白琴键间娴熟地敲动着,活泼的旋律不断上升,轮回,减慢,加速。
钢琴啊,说起来几年没动过了,好怀念。
非常短的“小狗圆舞曲”来回转动,像小小的宠物一样旋转着,重音、双音和颤音,有条不紊地演奏着。
一曲终了,大大咧咧的笑笑。
几声清脆的掌声响起,青木隐葵略微有些惊讶,“小澈会弹钢琴呐。”
“怎么样?”我得意地看着青木隐葵,“几年没碰了,弹得还不错吧哈哈。”
“恩。”青木隐葵鼓励地看着我,温暖的笑容仿佛能将人融化一般。
青木隐葵扶着钢琴支起的琴盖,上百年的银杏树枝繁叶茂,耀眼的淡金色一点点褪去几分残存的葱茏,萧瑟的秋风拂面,在枝叶间扬起一阵阵淡淡的涟漪,高低错落的枝头透出油画独有的美感,阳光透过无数的缝隙投下大大小小的光斑,浅浅的光影在钢琴棕榈漆的表面游弋着,淡去几分瑟瑟的凉意。
温文尔雅的少年在树下,抬头仰望树叶间的蓝天,阳光衬得那双黑眸泛着玉般的光泽,仿佛一件玉琢的艺术品,在思索着什么,眉宇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意味。
“青木前辈,看什么呢?”我叫了一声,也抬头望着天,一阵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赶紧拿手去挡,转过头来,树下的少年正在望着我,深深浅浅的树影在少年身上来回变幻,背着光,那样的温柔。
只是那样笑着,望着我,如水的温柔,透着浅浅的忧伤。
我不知说什么好,右手在钢琴上划过,摁下了第一个琴键,突然,在回忆被埋没的钢琴曲一下子涌了上来。
有些陌生地按了几个黑键,熟悉的质感,熟悉的音色,比小提琴的醇厚悠扬更加令人无法释怀。
我把心思一股脑投在了钢琴上,随即奏起了一曲肖邦的狂想曲。
十根指头一齐飞舞着,酣畅淋漓,比起小提琴左右时麻木的运动,尽情的发泄着内心的情感,奔放、旋转。
像一段疯狂的回旋舞,在不大的场地里尽情癫狂。
我意犹未尽的点了几个音符勾尾,原本被该死的发烧和赫连轩折磨得冰凉的脸颊温暖了好多。
“澈弹得很不错嘛。”青木隐葵也坐了下来,在琴键上勾了几个音符,“莫扎特,怎么样?”
“哈,没问题。”我不假思索地说,“那么就是第四幻想曲好了。”
青木隐葵笑而不语,右手在琴键上蜻蜓点水而过,左手放上去的那一刹那,我的双手在琴键上跳动着,急转而上,引入一个高潮。
弹了一曲又一曲,漫天的银杏叶翻滚着,掺杂着点点绿意的淡金色在空中波澜壮阔,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浪花,树影在黑白琴键上不停翻动。
不知为何,合作错落有致,四只手在钢琴上有条不紊,时快时慢。
鼻翼渗渐渐出一层细密的汗,看向身边的人,一笑,点下了最后的三个音。
“青木前辈好厉害。”我嘻嘻哈哈地祝贺道,一种无言的敬佩油然而生,“会拉小提琴、会弹钢琴、唱歌又好听、长得又好、还是当红乐队的主唱和键盘手,对人温柔。。。。。。啊,我一辈子也赶不上了。”
“小怎么会,澈也很好啊。钢琴小提琴都非常优秀,学习也出类拔萃,做事说到做到,执着又有个性,是个好孩子。”青木隐葵捏了捏我的小鼻子,宠溺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而且,眼睛是我见过、最干净漂亮的。”
“诶?我以前都没发现!第一次有人夸我——”我惊奇的睁大眼睛,像小猫一样扑了过去,在青木隐葵的怀里拱来拱去,幸福的蹭了蹭脸颊,柔软的衬衫上透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青木隐葵也逗弄似的摸了摸我的下巴,像对待一个极其珍贵的宝物一样,轻巧又温柔地把我圈在怀里。
我干脆坐在了青木隐葵的腿上,脑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青木隐葵的胸膛上,像。。。。。。哥哥一样。感受着隔着几层衣料传来的有条不紊的心跳,仿佛世间的烦恼烟消云散,那样的安心。
温暖的阳光懒懒地洒下,我仰起头看着脑袋上方那张极品又温柔到爆的美人脸,感觉时间好像就此停止了一半。
“前、辈。”我闭上眼,懒懒地嗔道,“幸福的快要化掉了。”
“是吗?小澈真乖。”青木隐葵抚摸着我有些凌乱的柔发,“。。。。。。澈。”
“恩?”我闭眼享受着,那双温暖纤细的手在发间拂动,就差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了。
青木隐葵微微的责备道:“。。。。。。你见过尚月了,对吧?”
“恩,怎么了?”我倒是不以为然。虽说别人的家事确实不该搀和,但见过就是见过,没什么不自然的。
“澈——”青木隐葵高山流水般的声音微微加重,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温和,勾了勾我的鼻尖,“太不听话了,为什么要见那个人?”
“哪里不听话了?我很乖的。”我不服气地嗔道,更加享受那双温暖的手,“当时刚好迷路,不管认识不认识就那么一人,不找他难道还要在甲板上过夜不成?我又不是海鸥。”
青木隐葵无奈的叹了口气,惩罚似的掐了一下我柔软的脸,还是那样温柔,“。。。。。。你呀,太没戒心了,怎么可以随便跟一个人走?又不是小学生了。”
“哈?那我倒要看看他能对亚洲杯柔道两金一银、蝉联三届的空手道世界锦标赛冠军干出什么花样。”我一副受宠小猫的样子躺在青木隐葵怀里。
“。。。。。。真是的,没办法。”青木隐葵无奈又好笑,“不要接近赫连家,也不代表着你可以接触青木家。”
“诶?就是说,也不能和前辈在一起吗?我、不、要!”我任性地抬头看着青木隐葵。
“小傻瓜。”青木隐葵捏捏我微微鼓起的两颊,“是不要跟青木家其他人有过多交集,真的对你没有好处。”
抬起头,深邃的眸眺望远方,“尤其是我的父亲和。。。。。。同父异母的弟弟。”
哦?记得赫连轩曾经说过,青木隐葵是杀死的其他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兄弟姐妹,才走到今天的,只是因为同父异母的弟弟带有先天性疾病才没有动手。
那双可以洞穿一切的眸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娓娓道:
“确实,为了争夺权利,有可能继承青木家的人都被杀了,干净利落。”
我没有说话。
“但是——那些人不是我杀的。”
“?!”
那双深邃的眸转来,参不透那缜密的心思。
“是那个人。。。。。。的母亲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