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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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条出来时让李花看见了,李花说现在就我娘家地里有稻草,这是在我娘家拉的吧。金条说是你亲眼看见我在你家地里装的,别说是我说就行。
听见金条这么说以后,李花知道这是金条无奈的自保。做为佣工,他不能背叛主人,可主人让他做了丧良心的事,他也不想替主人背黑锅。于是李花不再为难金条,直接去找李会报信去了。至于金条回去以后会对哥冬雪说什么,李会不用想就知道了。李花没想到的是;李会为此让哥冬雪气坏了身子。
对于帮不帮李白天,贾正经还是比较闹心的。李会家和梅理家走得很近,自己和梅有用兄弟三个有仇。自从和李白天土方一起拜师以后,那两个家伙就在村里住下来当了先生。又收了四个学生,分别是金条的儿子金砖,木头的儿子木方,吕夫的儿子吕武。清理的儿子清水。黑家伙是男的,姓青,教贾子吕武金砖和清水;白家伙是女的,姓方,教李白天土方和木方。不教的时候,夫妻二人就自己修身养性。但不知为什么,两个人没有孩子。至于是不要还是不生,就没人知道了。可能是没有,两人才教别人的孩子。当然这只是可能,按着村里的习惯,两个人完全可以要来别人的孩子再教,而不是现在这样教了还不要。有鉴于此,村里人对两人还是很敬重的。要知道村里原来就有先生方向,只不过方向病了,孩子们都闲着,两位先生才钻了空子。方向的儿子方圆过来听了以后,也跟着学了。
在学堂里,方圆贾正经和清水学的是全局策略,金砖和火种学的是具体方法。几个人在选择大材还是小用上都很务实,不象李白天和土方的思想路线那样虚无缥缈,不过七个人在看到木方的格物致知以后,都觉得如果只想丰衣足食的话,木方的选择要实用得多。
几个人都问过两先生:“有这么多的学问怎么不去用啊?”
先生说你们想要的,不是我俩想要的。你们学完了去用也不一定能成,不过只要把学会的坚持下去,早晚都有回报。
方向病了教不了,原来的学生都闲着。听说两位先生如此多材,梅理也把梅有用和梅有人送过来。再加上还有两位场长几个队长和三十几个佣工的儿子,倒也人丁兴旺。可惜由于资质平庸,两位先生并不看好。不过家长的盛情难却,只得尽力而为。
贾正经来到哥冬雪家的时候,哥冬雪正和金条铡草喂马,贾正经把药交给金条,金条自己熬药去了。贾正经和哥冬雪一起连草带料把马喂完也走了。第二天金条的病还没好,马又犯病了。哥冬雪只好牵着马去吕夫家看病,吕夫看了马以后,奇怪地问没病怎么给马吃药,哥冬雪问马是吃药才得病的?吕夫点头以后哥冬雪的脸就青了。
哥冬雪认为自己和贾正经没仇,那么贾正经就是有意和自己做对了。此时他还没想到,看出病来的吕夫为什么没瞒着,而是直接对他说了。吕夫不傻,这么说的意思,无非是想暴露有人和他做对,至于是谁,相信同样不傻的哥冬雪也能猜出来。吕夫这么做也是有想法的:梅人偷自己哥哥的粮食都没脸活下去,哥冬雪偷完稻草活得挺好不说,反倒把金条累病李会气病了。真是岂有此理。吕夫不知道给马下药的是贾正经,知道了会更高兴。村里的大夫和兽医没有协商就能同仇敌忾,不治病反而下毒,说明哥冬雪做的过了。哥冬雪还没坏到连两个医生都恨的地步,相反他和大家一样,认为两个医生的人品还是合格的。
哥冬雪也是猎户,和死去的巩秋叶一样,由于一起共同打猎,习惯了把打到的猎物和别的猎户一起共产。共产的意思是共同拥有,虽然分脏还是不均的。能者多劳,多劳也多得。因为一直和动物作对,哥冬雪一直保持着贪婪的本能,所以不守村规,找李会的便宜很正常。这和总是培养植物,导至思维固化的农夫,在想法上有着本质的不同。不同没什么不对,再不同也是在一个村里,互相都得协调。在这一点上,哥冬雪和农夫一样还有共识,这也是哥冬雪没象巩秋叶那样走极端,最后在村里有一席之地的主要原因。由于都得吃,没有家底的人还没有不劳动的,就更别说象村长那样不劳动者多得食了。好在村长只有一个,村官也是有限的几个人,包括清理在内,都认为没有什么不合理。于是想不劳动的人就挖空心思要当村官。村里的猎户原来只有五家,巩秋叶没了就剩四家了,头领清理在搬家时,居然借着礼拜成立了林场,除了春蒐夏苗秋狝,在冬狩的空闲还能伐木。
早在青皮主事的时候,就有村规斧斤以时入山林。现在青黄管不过来,当了官的清理,就觉得有必要重申一下了,理由是树要没了,林里的动物也没了。冬天可以伐树,小部分给村里,大部分给林场。青黄说原来都是大部分给村里,小部分给你们。你们四个都是猎户和护林员。清理说那不是原来嘛。现在我们已经成立了林场,你要不承认就连一分也得不到。青黄说树是村里的,清理说林场也是村里的,我也没说是我的。反正现在是我们管着,你要能把农民在地里种的粮食要一大半,我就把林场的收入也给你一大半。最后这句最讲理的话,咽得青黄直翻白眼,清理看了好不容易才忍住没笑出来。他可不认为青黄能象梅有和时间一样,能被气死,要是真能,也就不是现在的身不由己了。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清理走后,村里的牧场和渔场都开始照本宣科,把青黄气得半死不想话,拿着刀带着绳子来到水边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家里喝下了还没放毒的酒,喝得太多醉得厉害,以至第三天醒来后,不记得有自杀未遂这件事了,别人当面也都不好再提起。清理听别人说起来以后,感慨不己:活的时候连自杀都身不由己的人,不知道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哥冬雪在清理当上场长以后,就一直心怀不满。以前都是猪户平均分的钱,居然让清理用吹灰之力得了大半,还讲不讲理了。哥冬雪没到能不能活的地步,对清理也没恨得象疯女人土著云一样咬牙切齿,所以和清理还能共戴天。
疯女人是巩秋叶没死的妻子土著云,在巩秋叶进山不久就疯了,没事就骂清理的祖完十八代。当初青黄和清理的交易有目共睹,巩秋叶和他的儿子又一起失踪,想必一定是清理犯下了不可告人的罪行。由于巩秋叶是咎由自取,清理是替青黄出头。所以村里就算有人怀疑,也没法求证。至于土著云对清理的诅咒,清理表现得很大度,虽说他的祖宗确实有十八代,但那也是当初立村定居的三老之一。女人这么骂把村里大多数亲朋都算进去了,要不是疯了,估计也得被人打死。
和清理比起来,哥冬雪觉得自己占的这点小便宜不算什么。问题是清理得罪的男人没了,女人疯了。现在当上了场长不说,还名正言顺地和青黄分庭抗礼,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村里背后虽然有点风言风语,明面上对清理的影响并不大。哥冬雪也是有鉴于此,才开始巧取豪夺。只可惜在巧取时由于金条的不慎,导至弄巧成拙。
开始李会来找哥冬雪的时候,哥冬雪并没太在意。李会有钱,绝对不差这点稻草。要不是清理买的,差一不二哥冬雪也就还了。以前在村里当护林员的时候,清理和自己还有辛春风都在北林区,南林区是巩秋叶和格夏雨看管。村里只有南北两个林区,本来在分管的时候南北各两人,没有清理的份。当时还是青黄的父亲青皮主事,在牧场放牧的清理听说以后,给青皮送了几只羊,青皮就答应了清理的无理要求,于是北林区就有了三个护林员。左右也不是自己掏钱,哥冬雪懒得理会,但对清理边猎边养的方法推崇之极,因为这样一来不用怎么猎也有物了。清理说你俩看着林区我抽空养点羊。我拿出一半的工钱给你俩平分,两人一听也行,都答应了。
除了南北两个林区,村里还有西北两个牧场。北林区和牧场的分界是山坡和平地。清理原来在西牧场放的是山羊,现在也能在北林区了。不过在山区养的山羊和平地的绵羊是不一样的,绵羊要比山羊值钱得多。在路过北牧场上山的时候,清理都走得很慢。羊是能反刍的家伙,由于不用怎么嚼就能往下咽,吃起来的速度就象风卷残云,一走一过就把草场给清理了。这让同样在北牧场的皮包气急败坏,村西都是山坡,清理原来想养绵羊也养不了,现在虽说也养山羊,但把自己牧场的草都吃了,自己的羊不得饿死才怪。
皮包对路过的清理说草场是我的,你护的林子在北边,人从这里走我不反对,你的羊不能在这里过。草都让你的羊吃了,我的羊不得饿死吗?清理说首先我没长翅膀,我的羊也没长。不从你这过都过不去,咱俩原来都是放牧的,谁都离不开自己的羊。你到哪儿你的羊能到哪儿,我怎么就不行呢?你不让我的羊吃你的草,这个有道理,我也同意,可你和我说我也没办法。我和羊说羊也不听,你要觉得自己说话好使就去和羊说呗,我不反对。
皮包一听差点没气死,说了半天自己都在和羊说话。以前两个人虽然势不两立,还能井水不犯河水。原以为还能老死不相往来。现在由于青皮的昏庸,让清理和辛春风哥冬雪走到了一起。听辛春风说,清理把自己的工钱拿出来一半分给两人。那么就算自己去青皮那里说理,辛春风和哥冬雪也不会向着自己。
当时的金条还在给皮包佣工,他对孤立无援的皮包说,要是早点给辛春风和哥冬雪好处,北林区就是咱们的了。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赶趟。
皮包一听赶不赶趟也得试试。他对辛春风和哥冬雪说了,只要两个人把清理赶走,他愿意把羊群的三分之一半拿出来给两人平分。
皮包的这个条件无疑比清理的好多了。两个人当然不会反对,很快和皮包达成了共识,但在怎么解决清理的问题上,两个人却产生了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