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燃·秦宸 第三十章 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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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华颜光顾着看布局,还没注意房间里有两个宫女,床上躺了一个如夏,朦朦胧胧的淡紫色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这两个宫女是秦宸乱当初派给如夏的,但如夏发起疯来不要任何人接近,开始这两人还会请御医来看看主子,可时间一长这样的情况多了,两人已是习以为常,往往在她发疯时自动离开。
看见华颜和秦宸乱从地下钻出,两个宫女大呼一声:“啊!”忙跪下给他俩请安。
“起来吧,本王有问题问你们。”秦宸乱对两位宫女道,又瞥一眼如夏,她被点了睡穴,现在正安静地睡着。
“是。”她们恭恭敬敬地站起身,垂着头。
华颜径直推开冷宫的门:“那么,我出去看看。”
“好。”秦宸乱同意道。
冷宫外面便是一片空地,零星的枯枝烂叶,和华颜上次来这里看到的景象并无差别。
刚才在地下,有两条通道,一条即为如夏闯入的那条,一条被封死,如无意外,华颜认为应该是莫言给的地图上的密道。
看来,莫言给的地图只是年代久了些,并未出错。
还是那从牡丹花,华颜快步走到花丛中,摸索起来,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块青色软泥,他毫不犹豫地按下其中印记,“唰”地两根箭射出,紧接着就是“丁玲丁玲”的风铃被射落的声音。
“怎么会?”华颜纳闷儿了,这里的确没有密道啊。
略一思索,他弯腰扒开青色软泥,观察起里面的印记。
这个印记不是秦宸的神鸟,而是一个古书体字:启。
启是天下七分之前的国名。
启朝,是整片大陆第一次被统一的产物,但是,只存在了短短十年。不知什么原因,莫名其妙地皇帝突然不见了,于是有异心的臣子便找准时机占领了自己的一分土地,经过几年的相互吞并和弱肉强食,天下七分,再经过四个霸主(即凌瑞千雪之父,秦宸乱之父,炀丘皇帝,夕烽皇帝)的一纷征战,天下四分。
秦宸的宫殿其实是启朝皇宫的一小部分。秦宸乱的父亲秦宸昉在拿到这块宝地后,立即把皇宫的大半部分划分给由于先前战争无所定居的人民,并更换了图腾,把古书体字“启”换成了神鸟飞芩。
看来,这条密道是启朝时就有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封了。
华颜用树枝刨开印记周围的土,很明显地印记周围呈现规则的四方裂缝,他小心翼翼地搬开印记,向下一看——果然是被挖过的。
一条被封的密道口出现在眼前,这口子被石块塞得颇紧,完全没法打开,左侧却留出一块小空地,安放了几个木质的器具。华颜推测,那就是触动机关的器具,按下印记实际上是带动了这几个器具,从而通过带动地面上隐藏得很小心的木条和弹绳来带动树上的箭。
不过,对于地图的问题,华颜心中始终有个疙瘩,为何这条道就被封死而如夏闯入的道却未被封完呢?照理,秦宸乱的父亲应该把它封完啊,要不,它连接的是离行宫和冷宫,冷宫中住的又是个疯子,稍不留神秦宸乱这个不知情者就会受到干扰。
奇怪啊奇怪,华颜还原印记和青色软泥,拍拍手上的泥土,若有所思地走向冷宫宫门。
秦宸乱正好问完宫女从宫中走出。此时不宜张扬,是以他决定独自把这件事情掩盖下去。
“乱,怎么样?”看他眉头紧锁,华颜关切地问道。
“宫女压根儿不知道冷宫有密道,夏妃是装了几次疯,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铲子亲自把封住密道的石块全部挖开。”
“她为何要到离行宫来?”华颜又问。
“大概是因为你。”秦宸乱有些回避。
“怎么跟我扯上关系了?”华颜不解,他跟如夏就见过一次,她不会就因为那一次,就不惜手脚被磨破,辛苦地挖开石块吧,“再者,她不是患了失心疯么?万一是因为病情所致呢?”
“夏妃是疯子但不是傻子,她千辛万苦那样做必定有理由。”秦宸乱反驳道,却未给出解释。
华颜略一思索,猛拍脑袋:“对了,依秋!”
秦宸乱身形一震。
“依秋是谁?”华颜追问,棕黄色的眸子直视秦宸乱剔透的褐色双眼。
“哎,告诉你也无妨。”秦宸乱沉思半晌,眼中无一丝波澜,“依秋是先帝的皇后。”
“你母后?”
“不,注意本王说的是先帝,不是先王。”他摇头道,“至于其中纠葛,本王也不知道。”
“真的?”华颜还有些不信。
“真的。”秦宸乱坚定地点点头,“可能你碰巧在某些地方和夏妃以前认识的人相似,导致夏妃的病情加重,把你当成了他或是她,除此之外,本王认为就没什么了,稍后会命人把密道封住。”
“好吧。”华颜直觉秦宸乱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但看他如此抵触的态度就知,他绝对不会透露一丁半点,所以华颜索性不问。
任何与启朝相关的大事都是谜,包括与启朝同时消亡的落晖家族,华颜为了确定报仇对象,三番五次让莫言调查,可每次不是无果而终,就是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就立即被不知名的势力断掉。在遇见凌瑞千雪前,莫言常安慰他道,只要他一统天下,不愁真相不揭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现在不是十年,而是已经二十年了。
华颜隐隐约约感到不对劲,虽然自己的心经历一番磨难已经变得更强大,但是似乎有另外一股力量像要不断地把他推离原来的轨迹,而且这股力量,大得他无法把握。
前几次华颜的预感,譬如出使秦宸前认为将会掀起大战,夕烽扰乱秦宸边界时认为会因此打起来,都没有成真,不过一时不成真,并非意味着永远不成真,四个国家总会有国家宣战,然后战火滔天,直至只剩下一个王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自己必须恢复从前的力量,尽量以最小的损失和对人民的伤害一统天下。
“喂,忘了告诉你。”秦宸乱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
“我国和夕烽开战了。”他的声音无比沉重。
“什么?!”华颜瞪大双眸,“开战了?!”如晴天霹雳般,前一刻还在想的事情,后一刻就得到了印证,他大吃一惊。
“是,今日早晨,还未日出,夕烽就偷袭了我国边界。”
“你确定不是像上次那样?”华颜想到上次那出闹剧。
“夕烽军队所过之处,游牧人民和士兵全部被斩杀,一个不留,血流成河。”秦宸乱沉痛地说。
“那么今日早晨,下朝后你还……”华颜只觉得喘不过气,一切来得如此之快。
“那是第一次,若这次本王回不来,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
这句话一说完,华颜心中一阵绞痛,很想抽自己几个巴掌,在床上时居然对他的异常毫无知觉!还是他隐藏得太好?
“你无需难过,”秦宸乱淡淡道,“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会忘,包括睡觉,用膳,只想紧紧地抱着你……打仗这种事,本王可不只是经历过一次两次……”
“但是,这场战役非同小可!以往你打的大都是小国,夕烽是一个注重战术的大国!!”华颜失控了,拉住他的手。
今日早晨两人还在缠绵,不到傍晚却变成这样。
世事难料。
“大不了本王也用用战术!”秦宸乱安慰道,宽大的手掌覆在他的脸颊上,一半霸气一半柔和,“韬光养晦那么多年,让你们看了那么多年的莽汉,也该换换口味了。”
“可是……”华颜的心好像悬在一个高台上,稍不留意就会被打碎。从小到大,每次都是这样,他总以为他得到了,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也知道秦宸乱的确很讨厌用战术打仗,虽说战术是不可避免的,但对于他这样一个内心深处就不喜征战的人来说,不能酣畅淋漓地厮杀而要处处留意多变的对方,是一件很憋心的事。
他们所做的,都不是自己真正愿意的,秦宸乱是为了那三个理由,华颜是为了遗言的使命,和扮演久了无人公子后产生的对苦难百姓的怜悯。
“今日本王不会走,要等孤昊的消息,他会带领士兵把夕烽的军队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引,大约三日后,本王才会出发。”秦宸乱拥住华颜,爱恋地吻吻他的鬓角。
“那么,如夏的事就先放着,我想恢复武功。”华颜靠在他的肩头,清亮的声音道,“我要和你并肩作战。”
“好啊,本王立刻去广招天下名医。”两人在御花园的一张石椅上坐下。
“不用,我知道用什么药,只是炼药比较困难。”华颜想起了上次和微雨进树林,带回的听风蕊。
“本王就找炼丹师。”秦宸乱专注地看着他。
“这其实要靠缘分,”华颜道,“我说的方法就是听风十年丹。”
“听风十年丹?”秦宸乱惊异,“不是早就失传了么?”
“不瞒你说,我在猎场的树林中找到了听风树。”接着,华颜把那天发生的都告诉了秦宸乱。
“你的意思就是,天下能炼此丹的人不多了?”
“对,”华颜点点头,“唯一我知道的那位神医又不知在何方,所以,为了避免武林中人到树林大量猎捕听风鸟,最好直接贴告示寻找此神医的下落。”
“好。”秦宸乱应道。
“这位神医我从未见过,只知道他被人称作‘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