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卷【起】 第七章 绝顶孤峰多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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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绝顶孤峰多处男】
我心中暗叫不妙,难道是追兵到了?
待风雪稍停,我定睛一看,门外黑压压地站了几排面色凝重的小孩子。
外面的风雪着实很大,他们个个发顶肩头都有一白白层积雪,显然已经站在外面很久,却没有一个发出一丁点声响。
现在门一开,他们纷纷冲进来,分成两团围在两个老人的尸体旁边,开始痛哭。
这厢大约六七个华服孩童站在高冠老道的尸体旁怯怯地喊着:国师,国师,你醒醒,你不要丢下我们;那厢大约十多个布衣的孩童围着老先生喊:老夫子,你怎么了,老夫子!
面对这样的场景,那一大群小萝卜头,我真的有点接受无能,只有当场石化,囧在风雪中。
——难道这就是某只白目的家伙说的与世隔绝的穿越最佳地点?多处男就是指的这些小娃儿?就算要吃他们,现在也太嫩了吧,养肥他们也得十年八年的,情何以堪啊!
一想到要养肥这么大一群萝卜头,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呃,一定是冷风吹的。
孩子们都沉浸在悲伤之中,没有人理我,我只好慢吞吞地移动瘦弱的大腿,跑去关门。移步虽然艰难,但是肉身可以开始行走,感觉真好!
等我关好门,慢吞吞地准备去找个地方取暖,突然感觉大腿被只温暖的东西裹住,仔细一看,居然是个大约四岁的小童,他穿着华丽的白狐裘披风,紫色的缎面棉袄,袖边还有金线纹饰,颈项戴着块硕大的宝玉,一看就知道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只见这个粉琢玉砌眉目如画的孩子瞪着精灵般的眸子望着我,似乎要和我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只是指了指老道的尸体,巴巴地恳求地望着我。
我猜他是想要我救他们,于是和他解释:“那两个人已经死了,死了,懂吗?”我试图给他解释什么是死亡,他却突然把抱在我腿上的双臂收回去,紧紧地捂住耳朵,意思是不想听我说死。
“十九弟,过来。”个子最高的华服蓝袍少年愠怒地跑过来,把紫衣幼童给牵过去,让他离得我远远的。
“你是什么人?”那个蓝袍少年约摸九岁的样子,是华服少年里年纪最长个子最高的,所以虽然害怕也不免挺了挺胸脯,拿出兄长的威严,开始厉声盘问我。
“他是个神仙吧?我听国师说他要去请神仙过来帮忙。”稍矮一点的绿袍少年提醒道。
“神仙,你可以救救我们老夫子吗?”布衣里最壮最高大的少年,虎声虎气地求我。
“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节哀吧!”我只能实事求是地回答他们。
孩童们目露悲戚之色,绝望无助,对于我这个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的“神仙”又鄙夷又敢怒不敢言。
“那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们和这二位老先生又是什么关系?”我不明就里,只能不耻下问了。
“这位是我百里国的国师稽国师,也是我们这些世子们道法修习的师傅,因为刘妃之乱,他以一敌百,从后宫中救得我们兄弟几人逃出生天,可惜无人敢收留,更无人相助,最后只好逃到了国师的师兄这里。”那个绿袍华服少年虽然年纪不大,却伶牙俐齿,说话很有条理。
“这是我三哥,百里杜衡。”他指了指刚刚对我怒目而视的蓝袍高个少年。
“我排行老七,叫百里鄂渚。”
“这是我十弟,叫百里嶷缤。”他指着一个白袍少年,少年目光飘乎,心神游离。
“这是我十四弟,叫百里惟浦。”他指了指另一个褐衣的约六岁的孩子,他正在咬手指,乌溜溜的眼睛不安地望着四周。
“这是我十八弟,叫百里兰旌。”他指着一个银袍的孩子,银袍少年冲我傻笑了一下,露出两个酒窝。
“这是我们最少的弟弟,十九弟,叫百里螭。”正是那个不说话的紫袍孩童。
“这个,是从小跟随我三哥的伴读兼仆从,一个远房表弟的庶子,从小就被送进宫的,叫百里溪。”他指了指紧跟在蓝袍少年身后的灰衣少年。
真逊,我最讨厌数字党了!为什么每个极权霸主都爱生几十个娃,然后没事就上演篡位夺嫡的旧戏码?可见肥皂剧也是有历史渊源的。
“那现在这个地方安全吗,追兵摆脱了没有?”我望了望那几个年纪最大的孩子。
“现在十万追兵和无数赏金猎人正在山脚下,随时要冲上山来杀掉我们。我们几个兄弟的尸体,一个值一万两赏金。”那个排行老七的绿袍少年沉声说。
转过头,看看另一边正哭闹个不停的布衣娃娃们。
虎头虎脑穿着羊皮坎肩的壮实少年开始介绍道:“这里是钟鸣山上的独孤顶,这是我们的师傅独孤老人,我们这本是一个书院,叫鹄天书院。一个月前,有一天老夫子收到一个鸽子,看了它脚上的信,就把所有的师哥们遣散下山了,还说和他们脱离师生关系,只有我们这些牛家村的孤儿无人照顾,也无人收留,于是依然在山上和夫子在一起,有一年我们牛家村遭晋国贼兵洗劫,爷爷爹爹哥哥都拼死护家死光了,只剩我们这些可以钻进米缸或狗洞的小孩子还活着,师傅路过那里,可怜我们,救我们上山,教我们读书识字,练武学琴。老夫子是我们的大恩人……”说完那群小孩都呜呜地哭起来。
“现在本来是人间九月,但是国师上山为了阻挡追兵,施法术逆天降雪七天七夜,大雪封山,所以追兵暂时没有办法上山,所以现在我们才可以都活着。但是现在师傅死了,可能很快雪就会融化,他们就会上山来了!”绿衣老七面有忧色地告诉我,这孩子真是少年老成。
“追兵上不来也不退,就驻营在山脚下等我们坐吃山空,国师和独孤老人拼尽一生修为,说是要请天上的神仙过来帮我们,却不料……”蓝袍老三傲气地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对我的能力有质疑。
“刀子哥,我看了下厨房,米缸快空了。”有个下巴尖尖面有病色的小孩补充了一句。
我理了理刚刚的信息,不禁有点崩溃。
要了亲命了!一大屋挂着鼻涕的只会哭闹的娃儿,还有十万追兵,数不清楚的江湖绿林,流氓土匪垂涎着这些小家伙们,我们又快弹尽粮绝,难道这就是荒无人烟多处男?这就是所谓的恶魔的幸福生活?难道我要一口气把这些小家伙全吸干干然后跑到山下逍遥快活?
善哉,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啊!
呜乎,虎毒尚不食子啊!
好吧,虽然他们不是我的孩子,但我的确是完全可以做他们爹的年纪了,对于我无端莫名冒出来完全压抑不住的父爱和同情心,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鄙视了自己一百次。
我可是个恶魔,我不是好人!
“你如果是请来的神仙,那求你救活我们的老夫子吗?好吗?”一个小孩突然问。
“能救国师吗?”蓝袍少年哀求着,估计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这么低三下四过,所以现在小脸涨得通红。
“你们看我的样子,像神仙吗?”我泄气的问。
二十多个萝卜头都把脑袋摇地像个拨浪鼓。
我心如死灰地说:“对不起,我不是神仙,救不了他们。”
“那你是妖怪吗?我看到你突然从一道白光里变出来。”一个拖着两管鼻涕的像小乞丐一样的小孩说。
我阴阴地一笑,压低声音说:“你说对了,我是个妖怪,是专门来吃你们的!”
所有的小孩都面露惧色,往后退了几步。有几个吓得惊叫,却也有几个年长一点的护着年纪更小的,咬牙倔强地望着我。
我噗地笑了,却又板起脸,装模作样地说:“你们太小太瘦了,还不够我塞牙缝的,等我把你们养肥了再吃。所以从现在开始,我是老大,你们都得乖乖听话,否则,谁不乖我就先吃谁。”
有几个小孩马上念叨着我乖,我乖,我乖,然后老老实实地挤在一团。
看如今的情势,一是要先活下去,要取暖,要吃饱,这样才有力气考虑下一步的出路;二是要勘探敌情,勘查地形,计划突围或逃跑的路线。
看了看已然僵硬的二个老先生,犹如坐化,如同丰碑。我暗自感慨了一番,这才是真正的一代宗教。虽然心中充满敬意,却也不得不为他们准备身后事。
“搭把手,帮我抬你们的师傅到外面,烧了吧!”要我一个人搬起来可是有困难的。
小毛孩们突然骚乱了,抓狂了,暴动了。
“你这妖怪!”
“你是恶魔!”
“呜,坏人!”
“魔鬼啊!”
“真是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