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笛曲·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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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阵悠扬如丝,净澈如水的笛声自不远处悠悠传来,如烟如雨,似雾似纱,如一缕清风,一枕清霜,一帘清梦,凄切寒蝉、寂寞满城。不凄婉,只是……忧郁和孤独。笛声中是各种各样的故事……或许这笛曲本是战鼓,是英雄,是勇往直前是笑谈天下的歌,只是吹奏者的忧郁、孤悒,英雄的碎骨,共闯天下的迷梦……是辉煌被践踏为泪水记忆……
一切都变得很安静,清白的花瓣遇到笛声,便如同失了线的木偶,悉悉簌簌地落下,纷纷扬扬,如清歌乍起、落尽繁华。
一滴眼泪自离月眼眶中滚了下来,“嗒”地一声落在青石街道上,就是这“嗒”的一声,让她倏然清醒——清傲孤绝如她竟然只听了一首笛曲,便哭了!
夷则拂开身上的花瓣,“你这木头,专挑本大人最丢脸的时候出场。”
离月抬头一看,却是一名身材颀长清瘦的男子,一身玄色锦衣。极是俊美清朗,最让人为之动容的便是那一双眼睛。
离凉的眼睛黑白分明、清皎如月;夷则的眼睛波光流转、清灵无双。着眼前这男人却生得一双黑的叫人看不穿、望不透的眼,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只是幽深,只是寂灭,只是……沉静。那种沉静,像已经死过,而后复生,索然无味地静,如一潭精美绝伦的湖水,纵有莲花无数,也是纹丝不动,颗颗静死。
男子持笛,负手而立,那一股萧萧瑟瑟的孤悒便随风弥散开去,碎在风里。
“北辰墨?”霁墨望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嘴唇微颤,却不知是何等感情。
“是。”北辰墨抬头,一双眼睛无喜无悲,扬眉间,带着十分的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声音微微沙哑却并不难听。霁墨反倒一时愣住,不知该说什么。
夷则笑着一拍北辰墨肩膀,“谁让你来的,还弄得好像你是天下第一乐师。”
北辰墨拨开夷则的手,“我若晚来一步,你已是个死人。”
夷则一吐舌头,“不要总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被这几人拖了半个时辰,你,还真没用。”北辰墨不看夷则的眼睛犹自垂手而立。
“哼。”飞羽道:“你莫要狂妄,否则……”
北辰墨仍不看他,只低低一问:“否则,便如何?”
夷则一笑,“唉~我说木头啊木头,跟本大人在一起六年多了(……怎么这么暧昧?)你居然还是块木头,说出去不止你,连我都很丢脸,这小娃娃的意思,自然是要你死,”说完,纵身跃上马车顶子,向北辰墨挥手,“交给你咯!”
北辰墨抬头望了飞羽一眼,犹自淡淡道:“杀我,就凭你?”声音冷漠倨傲,仿佛但凡是个人都在他面前矮了三分。
“那加上我呢?”红衣女子扬眉立于飞羽身侧。“自然还是有我的。”霁墨的剑被夷则夺了去,此时亦是垂手而立,“叛徒。”
北辰墨的眸子依旧漆黑如夜,静静地看着眼前三人,夷则在马车上顶子上犹自笑着,却没有半分要出手的意思。
“贼子,纳命来。”飞羽毕竟少年心性,也不顾许多双手抱剑扑身刺来。霁墨一扬手方才落了一地的花瓣又再度翩然舞起(这女人没完了),在风间追逐旋绕。红衣女子,袖中跌出一把状若柳叶的刀落入手中,一荡袖子飘身上前,柳眉刀长驱直入。若要是真被这一刀一剑刺中,北辰墨身上岂不会多出两个窟窿?
刀锋凛冽、剑光清寒,如皓月当空。周遭顿时罩上了一层寒肃的杀气,街上秦兵都屏息而立,护国法师能否接得下这一刀一剑?戾气所向,北辰墨依旧卓然而立,丈余外的刀光剑影分毫未入眼。白刃堪至,北辰墨冷哼一声,左手犹自垂着,右手结成一个阴阳手印,微微一抬,霁墨指间的花瓣便如同受到无形的召唤,脱离了霁墨的灵力控制,急急飞来,在北辰墨与刀剑之间筑成了一道极薄的屏障。“铮”飞羽剑、柳眉刀刺在花瓣上便犹如装上铁石一般。
锋芒一滞,北辰墨反手一挥,花瓣即刻纷纷倒射回去。飞羽回剑挡之不及,但听“叮叮叮叮”却是金铁交鸣之声,眨眼间,身上已被花瓣轻伤了四五处(打到现在终于有人受伤了~撒花~)。红衣女子收了柳眉刀,水袖挥出以阴柔之力把暴射而来的花瓣纷纷拂了开去。却听一声微响,红衣女子顿觉面上一凉,微一垂头便发现,原本罩在面门上的轻纱被一枚花瓣射了下来。(北辰墨:非礼勿视,我不是故意的……)
街上的秦兵和市井少年在一瞬间齐齐屏住了呼吸。无数的眼睛牢牢盯着挥动水袖的红衣女子——世间怎会有如此美若仙人的倾国姿色?
她太美了,美得让世间一切繁华锦绣都黯然失色,不论是何等的珠玉辞藻加在她身上都会苍白空洞。(好吧,我承认是我写不出)秦兵想操起兵戈,眼睛却是半分也离不得红衣女子惊若天人的容颜。那是一种犹如经历一世沧桑,把一切怨、恨、情、痴都敛进了骨子里,化成一种难以言说的倦美妖异。委上一袭红衣,如同繁花骤散、蒹葭泣血。端的迷煞世人。
霁墨站在原地分毫未动,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不单是让花瓣脱离了自己的灵力控制,而且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有一股极大的灵力,压制着身上所有的气血,灵力竟然一时间使不出。年岁尚小时也曾挺老一辈的人人们说起过,天下阴阳之术皆为一脉,阴阳师之间的灵力可以相互牵制。没曾料到今日便当真遇上如此状况。倘若轻生剑在手,或许还有一丝转圜的余地。霁墨抬起头恨恨地看了一眼马车顶上的夷则,轻生剑就别在那青衣男子腰间。却见那衣着锦绣的青衣男子从袖子里摸出一枚果子,“咔嚓”咬了一口,笑吟吟地问:“老女人,你看什么看,也想吃啊?哎呀不巧这已经是最后一颗了。”
霁墨充耳不闻,转向飞羽略一颔首,道:“结阵。”一语说罢人已站在相隔错金马车三丈,北辰墨的东南方向。
“嗯。”飞羽提剑,自后一跃站在北辰墨的西南方向,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摆起“惊天十八剑”的起手式。
红衣女子闻言红袂一拂,闪身至北辰墨的正北方,柳眉刀出袖,刀身点点寒芒闪烁。却较之一般薄剑还要轻灵许多。
刀光剑影一时静默下来。惊天十八剑蓄势不发,柳眉刀杀气内敛,白色花瓣孤自上下翻飞犹如一群妖娆的蝶。阵中北辰墨沉静如旧,左手持笛,右手微垂。
——无人出手,横斜的余晖幽幽洒下,原来温暖的昏黄色变得迷离诡谲,只有马车上的夷则丢了吃尽的果核,一手支颌,微微眯着眼睛打起盹来。
但听霍的一阵破空之声,北辰墨眼睫微抬,只见眉前三寸三分出陡然刺来一柄紫色薄刃,剑芒若流星一般极清极快,持剑的是名白纱罩面的鹅黄衣衫的女子,衣袂当风,猎猎作响。当下一片哗然,街上不乏高手却未必有几个看得清这黄衣女子是几时出手的。只见青光乍起,她要刺北辰墨眉心的那一点。(离月藏了N久,终于出手了)
北辰墨面色不改,只身后退,浑然不顾身后袭来的飞羽剑柳眉刀,一时间似是腹背受敌,这却如何避开?
夷则躺在马车上浅浅地伸了个懒腰——要是这种程度就完了,那就不是北辰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