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今天是我的生日？”凯伊惊呀地问，但她甚至不知道今天是几号。
    “你等等，我有个礼物给你。”维妮娜说着跑回屋里，不一会儿，拿着一个精美的首饰盒回来，递给凯伊，假装愠怒说：“你这个工作狂，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看来我也不用期待你记得我的生日了。”
    凯伊接过首饰盒，不好意思地拥抱了她一下，说：“抱歉，维妮娜。”
    维妮娜则叹了口气，说：“打开看看吧。”
    “是什么？”凯伊说着打开盒子，不禁惊呼：“好漂亮！”
    那是一枚古铜色的复古蛇形尾戒，内侧还刻着一行凯伊看不懂的小字。凯伊把它戴在小指上，它就像一条小蛇在小指上绕了两圈，粗细刚刚好。
    “很合适，谢谢你，维妮娜！”凯伊感激地说。
    “尾戒的内侧是一则咒语，可以保护带着它的人不被黑巫术所伤。”维妮娜说：“你要一直戴着它，连洗澡也不要摘下来。”
    凯伊看着维妮娜认真的表情，感激地点头说：“好，我会记住的。”
    “一定不要摘下来啊。”维妮娜又嘱咐了一句。
    “放心。”凯伊说完，又道过谢，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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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上午，凯伊乘飞机从伦敦起飞，两个半小时后到达苏格兰首府因弗内斯。在机场附近匆匆吃过午饭后，她又赶到火车站，乘火车前往瑟索，列车时刻表上写着这段路程大约需要三个半小时的时间。
    听着火车发出的单调而乏味的声响，凯伊坐在窗边，昏昏欲睡。火车上人很少，凯伊旁边和对面的座位都是空的。隔着过道，在凯伊的斜对面，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面色苍白，异常消瘦。他嘴唇发青，双眼无神。
    车窗外是苏格兰高地的原始风光，虽然秀色可餐，但看得久了，也觉得单调乏闷，而日光白晃晃地照在眼前，更添倦怠。凯伊干脆拉上窗帘，闭目养神，不久竟然渐渐睡去，迷糊间，火车停在某个小站，过道里些许人来人往的琐碎声响。
    凯伊微微睁眼，一个肥胖症患者刚好从她身边经过。她的对面和旁边依旧无人。倒是那个消瘦的少年对面，多了一个人。那人棕色短发西装革履，穿着得体，像是政府工作人员。他侧脸的立体感很强，算是非常英俊的那一类，颇像大屏幕上的某个艺人。
    凯伊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依旧非常困倦。火车渐渐启动之后，她倚在车窗上，再度睡去。隔着窗帘，阳光暖暖地照在她的头发上，让她想到了高中时代和维妮娜一起逃课躺在河边晒太阳的那段日子。在多雾的清晨，河面上经常有亡灵徘徊，但在午后就看不到他们了。所以，凯伊和维妮娜一般要睡过午觉之后，才偷偷翻墙离开学校，跑到河边去。
    后来维妮娜给过她一个建议，用来摆脱因灵眼而带来的困扰，那就是刻意不去在意每个人身上的结点，而把那些结点只当做是别人衣服上的花纹。最初很难做到这一点，但坚持到后来，凯伊也就习惯无视那些游荡在人间的亡灵了，当呈现在她眼前的所有生命同等化之后，她也就觉得自己和普通人一样了。为此她很感激维妮娜，她觉得是维妮娜的这个建议把她从被诅咒的命运里释放了出来。她觉得维妮娜就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长者，简直就是上天特意为她准备的一个人生向导。
    哦，对了，亡灵！
    想到这里，凯伊一个激灵睁开眼睛，顿时睡意全无。她看向少年的对面，那个打扮像政府公务员的男人已经不在那里了。凯伊清楚地记得，她没有在他身上看到灵肉结点，也就是说，他是一个亡灵！
    不过，亡灵都有自己的活动范围，不能离开死亡地点一公里，而他却能乘坐火车，这不是很奇怪吗？而且亡灵一般都避讳阳光，不会在下午出现，但他却在阳光毒辣的正午出现……
    凯伊皱着眉，努力去回忆那个奇怪的亡灵——他给人的感觉和其它亡灵似乎有些不同，他让人觉得更加阴冷，甚至会感到一种肃穆、一种敬畏。他——一定不是普通的亡灵吧？
    凯伊看了看表，火车从上一站发动还不到十分钟。也就是说，那个亡灵在那里只坐了几分钟就走了。凯伊站起来扫视了一遍整节车厢，那个亡灵已经不在列车里了。
    应该是无害的吧？毕竟大多数亡灵都是无害的。她这样想着，又看了看那个少年，他已经睡着了。
    凯伊坐下来，有些心神不宁，因为刚刚那个亡灵和她以前遇到的所有亡灵都很不一样——他令她感到一种莫可名状的紧张。她回忆着他的外貌——西装革履，像是很贵的那种；棕色短发，不，颜色应该更深一些，深棕色，或者是棕褐色；没有蓄胡子，嘴角泛着一抹亲切的笑；他的眼睛——眼睛，是冰蓝色。整体来看，是一个优雅的英国绅士。这个形象，似乎在哪里见过。
    凯伊陷入了沉思：这个亡灵的长相可以说相当出众，而且有一种名流或者贵族气质。如果以前见过，应该是在报纸上吧？最近有这样的名人去世吗？
    她这样想着，拿出笔记本和笔，想要画一幅这个亡灵的肖像，却在翻笔记本的时候突然想到她以前也在这个笔记本上按照道尔森的报道绘制过一幅肖像，样貌和她今天见到的这个亡灵几乎如出一辙——死神约翰！没错，就是他！死神约翰！
    凯伊的鼻尖和前额都渗出了冷汗，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她明白，这叫做后怕——她刚刚竟然和死神打了个照面！她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太快的心跳恢复平静。此刻，整节车厢突然给她一种沉重的压迫感。以前割腕自杀时，她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因肾上腺素过渡分泌而带来的难以忍受的机体不适。
    几分钟后，凯伊再度起身，又仔细审视了一遍整节车厢，确定死神约翰已经离开了。她长舒一口气，最后目光落在斜对面的那个消瘦的少年身上。他依旧面色苍白，双眸紧闭。难道……
    “不！”凯伊一步跨了过去，伸手探向少年脖颈上的动脉、倾听他的心脏、然后人工呼吸……但这一切都晚了，早在几分钟前，他的灵魂就被死神送走了。
    凯伊嘴唇发白，双手微颤。心悸袭来，她尽量保持平静，但她的脸色看上去极差。她叫来了列车长。列车长拨打999报案，在下一站，几个当地警察上车抬走了少年的尸体。
    火车再次启动之后，凯伊颓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感觉疲惫不堪。她不得不接受，就在刚刚，死神从她身边带走了一个灵魂，悄无声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