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重重,谁是谁的羔羊 第七十九章 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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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和沙本可得手,却不想被人坏了计划,失落回了镜月轩。才启木门,抬头就见钟离正端庄坐于木椅之上,一双眼急急看向自己。“娘娘,和沙…”素和沙行礼跪下,语带自责,双目不敢对上钟离。
“如何?”钟离伸长手臂扶起素和沙,匆匆追问。“回禀娘娘,和沙竟遇了之前于藏珍阁交手的二人,只是和沙一时反应不及,让他二人溜身而去。”素和沙声音飘忽,眉目皱起。钟离看得如此,也明白其心头责备,又怎再忍心怪罪。本来这几日,素和沙整夜整夜奔走皇宫几处就已劳累,忽逢往日敌手,失神过错也在情理之中。
“罢了,和沙你已尽力,待她再露马脚时,一举击败便可。时候也不早了,你就早些歇着吧。”钟离温润而语,起了身看向素和沙,点头一笑。可素和沙看得钟离淡去的身影,心里却无端难受,捶在腰间的手狠狠握成拳。
清宁宫内殿灯火烁烁,钟离一脚刚入,候着的冉竹便赶忙走至其前。“冉竹,怎了?”钟离轻轻皱眉,语气淡淡,一张脸被灯火照得尚不分明。“回娘娘,正巧刚才御医那边派人传了话,言陛下就在方才已醒。”钟离闻言,瞬时欣然看向冉竹,“当真?那本宫立即动身前往承乾宫。你速至内务处,通报内务官,就言陛下已醒,召莫妃回宫。”
冉竹会意点头,行了礼便匆匆走出内殿。而钟离更甚,急急便赶赴了皇甫极床榻边,紧紧握着皇甫极的手,温然坐于其旁,“陛下,是臣妾过错。臣妾不该顶撞陛下,若是只为重建流音宫,那陛下重建便是。只怪臣妾当时冲动,惹陛下恼厌,才会至此。”而皇甫极一双眼微眯,虚弱看向面前言错的钟离,淡淡地牵动嘴角露出一笑。
这一笑,才让钟离安下心,目光柔柔看向皇甫极,“臣妾已召莫妃回宫了,陛下今夜好生歇息,臣妾将相伴左右。”
一夜溜去,天色仍旧晦暗,皇宫车径间,一辆马车缓缓驶着,莫尔珊急迫地掀开车帘,看得熟悉的皇宫,心里默默念着皇甫陌名字,欣慰而笑。西钥香染也醒得早,夜里睡得浅浅,脑里总浮出皇甫陌那张惨白的脸,无法控制地不安和烦乱。
“娘娘。”还好夏绾懂了西钥香染心思,侯在西钥香染床榻边,轻轻说道。“绾儿,天还未明吧?”西钥香染疲惫地揉了双眼,倦倦从床上坐起。“娘娘您是否一夜均在为陌殿下一事扰心?”西钥香染脸上僵住,看得夏绾那水灵灵的眼眸,轻轻吞咽点头。
“娘娘,自绾儿伺候娘娘以来,娘娘处境绾儿多少也看在眼中。虽然先前几次陌殿下与莫妃娘娘相交甚好,可绾儿总觉陌殿下不似随意之人,应不会无端便被莫妃娘娘给引诱了去。更何况,陌殿下一直与娘娘您渊源颇深,曾出手助了娘娘多次,若是存有坏心,又怎会甘愿冒此风险。故绾儿私心想,兴许陌殿下并非似其貌般淡漠,兴许陌殿下心里真真是为对娘娘您好的。”夏绾一字一句真切,道出了皇甫陌为西钥香染所做种种。
可西钥香染听后,却犹豫了。心里狠狠挣扎了一番,才迟迟吐了句“他对谁都好,尤其是那莫妃。”说完过后,周身仍未舒坦,只觉更乱。不行,眼下她西钥香染必须先考虑对付莫尔珊一事,之后还有夏侯青芜生子嘱托扰心,怎可被那皇甫陌给乱了思绪。西钥香染心里反复说着,才迫着自己提了神,生生地将皇甫陌从自己脑中逼走。
于莫尔珊,皇甫陌存于脑间挥散不去乃是珍贵。万花园石桌旁,月色缠绕,清朗照着相对而坐的皇甫陌及莫尔珊。莫尔珊本想白日里刚返宫便见上皇甫陌一面,又怕惹人非议生出祸端,只好强忍下心头思慕,硬是待到了夜深人静时才敢悄悄约了皇甫陌至此,一解相思之苦。
“陌,几日不见,你、你可还好?”莫尔珊小脸绯红,看向皇甫陌目光绵绵。皇甫陌对着莫尔珊那柔情视线,轻轻点头。“莫妃又如何?”可话才言罢,莫尔珊便急急接上:“怎会好?我一直挂心陌之事,怎会好的了?”莫尔珊一句说完,才觉得自己言语略过,有些羞赧地低下头,沉默片刻,才又缓缓地抬头故意别开视线,看着斜边冷冷的石子路面。
“其实,我总轻易被情遮蔽双目,看不到其他,只一心想着那情愫绵绵,故才会沦落至和亲九方,孤寂度日。”莫尔珊怯怯地说,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乃是百越苗疆圣女,屈于苗疆首领之下,却也得众人尊崇。可即便如此,我依旧辨不清真假地坠入箜铭的柔情之中无法自拔。明明知晓强行叛乱逆反九方乃是不智之举,却还是由着箜铭他的一腔抱负助他得了苗人拥护。故才有那叛乱,也才生出了两朝战事。即使苗疆战败,我依旧不离不弃地拥护着箜铭,拥护着那个艰辛地统治着百越的首领,拥护着他全数的野心。却从没想过连这样的我,最终也沦为了他的牺牲之物。我倾心于他,他若有求于我,我又怎会不应?可偏偏,他所求便是我和亲九方。我从不敢想,箜铭他怎会忍心将自己所爱女子拱手送与他人,更何况和亲之人还是百越敌对王朝的君王。”
莫尔珊愈说,眼角愈是湿润,声音也哽咽。“我曾以为我与箜铭彼此相爱,厮守一生。可我的坚信最终等来的只是他作为百越首领决绝的诏令。可纵是如此,我仍相信他的苦衷,我才忍耐苦楚、咽下委屈,甘心为他利用来至这皇宫。即便是入宫初那些日子,我都以为箜铭他会因此感到丝丝悔恨愧疚。可那情如镜花水月,转眼逝去。我苦苦蛰伏,甚至露了身份,只换来他一句‘若是必死,勿引两朝战事’。”
一行泪缓缓滑下,莫尔珊苦苦地闭上眼,清冷的月光照在泪行,更显凄惨。“我终究也还是他的一颗棋子,就如同他们一样,只是他野心的一部分,仅此而已。”莫尔珊沉沉叹口气,才舍得睁开眼,楚楚看向皇甫陌。“可陌你不似他,在这皇宫之中,唯独你一人,肯助我关心于我。你为我所做一切,我铭刻在心。陌,这恋慕已无可消止。”
月色依旧清朗,洒于长廊、洒于水榭、洒于孤寂石墙。西钥香染背靠墙坐,无神地望向前方,听得墙那面莫尔珊道出的浓浓情谊,胸口忽地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