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重重,谁是谁的羔羊  第七十八章 脉脉此情谁诉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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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夜,景仁宫,灼灼烛火绕灯窗。
    皇甫治一手握住棋子,眼瞅着棋盘似陷入犹豫,恍惚纠结一番后才落子盘上。可棋子方落,苏芷薇腼腆的面容就已薇薇顿住,“治,你怎又承让于我?今夜对弈许久,总不见你胜得一局。”
    皇甫治对此只是轻轻一笑,“只是许久不与他人对弈,生疏罢了。”苏芷薇却隐隐觉不安,继而追问道:“治是否存有心事?”皇甫治闻言,先是愣住,随后才缓和般地摇摇头,“苏小姐多心了,并无其他。”可纵使这番话出口,苏芷薇脸上凝着的忧郁与不安依旧未褪去,皇甫治对着这般沉闷脸色已是几日,现下心里已是憋苦。
    “大概是有些疲惫了,听闻苏小姐琴艺精进,不妨奏一曲怡情?”皇甫治心里憋苦却依旧面色清淡,钟离嘱咐犹在耳边,他又怎能违背。只是整日整日对着总是一成不变的苏芷薇,无聊更甚从前。
    苏芷薇听得皇甫治这番话倒是破了凝着的忧郁,微微笑着点头起身,走至景仁宫外殿古琴旁轻轻拂袖而坐,信手弹开便是乐音。只是明明同是琴音,那日西钥香染于金銮殿中所奏却更为动听。
    皇甫治还记得西钥香染一身月白色的纱裙、摇曳的身姿,在大殿中央如梦似幻的舞起。就似江南迷蒙的烟雨,在人失了神思后才悄悄散去。皇甫治看得入迷,双目根本移转不开。这样轻灵的女子,他平生头一次遇见,亦如烟雾般悄悄散开浸入他身心。而后西钥香染轻盈落地,皇甫治还未回神,指尖便已溢出了美妙琴音。这叫皇甫治如何忘记得了他与西钥香染的初见,如何就肯轻易将她从思绪中抹去。
    苏芷薇琴声悠悠,皇甫治好不容易才从西钥香染轻灵的舞姿中脱神,却又忍不住再深深陷入。皇甫治心挂西钥香染,才会在她踩住长裙前摆将落池中时奋不顾身地护住她。纵使最后他尴尬落入池中,周身惹水。皇甫治总无法直直看向西钥香染,尤其在她指尖轻轻触上他胸口。指尖温度在皇甫治赤裸的肌肤上化开,一点点、更深入地撩着他。他的呼吸和他的心。
    “治?治?”苏芷薇一曲奏毕,抬头看向皇甫治却发现对面倾心的人早已神游他处,心里难受地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噢?噢!”皇甫治这才从与西钥香染回忆之中再度回神,惶惶地看向苏芷薇。
    “治觉得刚才一曲如何?”苏芷薇眉目忧忧,楚楚地锁着皇甫治惶惶的脸。“甚好,甚好,苏小姐再为我演奏一曲可好?”皇甫治不忍对上苏芷薇怜怜眼神,心虚地转了眼色。苏芷薇温婉地对着不再看向自己的皇甫治一笑,点头应道:“只要治喜欢,怎会不好。”
    可悠悠琴声再起,皇甫治对西钥香染思念愈浓。几日几日,他因苏芷薇已再不得见到西钥香染,他想见她,哪怕只是一眼,一眼足矣。
    靖阳宫内,夏绾见自家主子迟迟还未归来,焦虑地于内殿转来转去。“娘娘!”终在听到推窗之声时紧张地回头。可这一回头,夏绾更是一惊。“娘娘,这是?”夏绾小嘴长得大大,愣愣看着西钥香染扛着一神秘黑衣人走到自己床榻。
    “呼。”西钥香染松开抓着的手,将肩扛之人稳稳置于床上,才终于沉沉松了口气。“陌、陌殿下?”夏绾好不容易回了神,凑过身一看,发现自家主子床榻上所躺之人居然是皇甫陌,已然惊得结了话语。
    “绾儿,他因护我受了伤,你速去备些热水,本宫要替他擦洗伤处。”夏绾犹是震惊地点了头,才懵懵走出内殿。只留得西钥香染一人坐于床榻边,看着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皇甫陌,微微皱眉。
    皇甫陌,皇甫陌,你究竟是怎样一人?西钥香染看不透他,亦不明白为何之前对莫尔珊那般,眼下却又对她舍身相救。只是此次也正好解了她西钥香染之前疑惑,若是皇甫陌一直扮作黑衣人行走宫中,那他知晓那神秘黑衣女子崇德寺夜袭一事也不足为奇。可是,他又为何要扮作黑衣人,而且藏了一身高深功力。
    “…”西钥香染想无头绪,只好转眼看向皇甫陌手肘伤处。不行,伤处流血愈多,必须马上清理伤口用素布包扎才是。西钥香染想着,便动手解开了皇甫陌衣带。可这衣带刚解至一半,西钥香染恍然意识到,眼下正是她验证皇甫陌是否为夏侯青芜生子的绝佳时机。
    于是西钥香染毫不犹豫地急速解下皇甫陌衣带,接着一双小手便翻开衣袍,顾不得皇甫陌手肘伤口,急切切地将衣袍褪至腰间。后背腰际,后背腰际,西钥香染心里反复念着,正欲翻过皇甫陌身躯,一看究竟时,一双冰冷的手忽地抬起握住了她急急的小手。
    “!”西钥香染猛地一惊,还来不及转眼看向皇甫陌,他便已微弱地开口道:“染妃可还好?”西钥香染心虚地点头,对着面色惨白的皇甫陌婉然笑起,“我并未受伤,倒是二皇子你伤得不轻,要赶快处理伤口才是。”西钥香染说着,将手轻轻抽出,犹豫地伸向皇甫陌肘间的伤处。
    “染妃无事便好,我并无大碍,这点小伤不劳烦染妃。”言语间,便已直身坐起,再穿好了一身黑色衣甲,不给西钥香染看一眼自己的后背。西钥香染见意图被阻,只好默默放弃。正好,她还有事要与皇甫陌问个清楚。“二皇子为何救我?”
    皇甫陌听着西钥香染此问,只低头,从床榻上站起。“我怎能看得染妃你身处险境不管不顾。”不管不顾,好一个不管不顾,西钥香染心里恨恨念着这四字。同样一番话,皇甫陌也曾对莫尔珊说过,还说得莫尔珊倾心怦然。却不想,竟还能在对着她西钥香染说出口。
    西钥香染想是如此,脸色沉下,语气冷冷地又问:“二皇子为何打扮如此?”皇甫陌捂着手肘走至木桌前停下,转了身直直看着西钥香染,“那染妃又为何打扮如此?”顺着皇甫陌视线,西钥香染才留意到自己身上轻甲还未卸下,对于皇甫陌这一句反问倒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相信染妃这番装束定有染妃的缘由,而染妃也应明白我之所以会如此也自然有我不能说的因由。既是染妃同我皆已露了身份,那互相遮掩可好?染妃之事我不会与他人提起,也望染妃将今夜一事藏在心中。就如之前乞巧节,染妃曾与我在小巷之中作过的约定一般。”
    西钥香染也深知,皇甫陌请求乃是眼下最好的、唯一的解决之法,只能轻轻点头,“一言为定。”皇甫陌听得西钥香染肯定回应,才轻笑着转过身。西钥香染瞅着皇甫陌捂住的伤口,还是不忍心地皱眉,起身走近皇甫陌,“二皇子伤势不轻,还是让我替你包扎为好。”
    皇甫陌摇头,正巧见得夏绾端了热水进来,拿过铜盆边上素布缠上伤口,转身对着西钥香染轻声说道:“多谢染妃好意,我自行处理便可。还望染妃记得你我约定。”边说边走至窗边,一个腾身便跃上屋顶,再不见身影。
    “娘娘?”夏绾懵懵唤道,还未从眼前之事完全回神。西钥香染又何尝不是如此,她从未想过皇甫陌竟是两次出手救她的黑衣男子。她也没想到她会与他纠缠甚深,从皇城冲撞,到小巷深吻,到知晓皇甫辰与安阳禁伦之情,再到今夜一事,种种种种,她西钥香染与皇甫陌之间纠葛愈发复杂,也愈发难以扯断。
    皇甫陌,你是否是此生我度不过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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