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轻狂共当时  第80章 谁的将计就计(一)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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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初七,天气晴好,弦月半圆高悬空中。
    王府别庄,热闹的景象盖过了春寒料峭之意。司徒崆端坐主位,其嫡子陪坐于左侧首位,以其父子二人的身份,同席宴请宾客,可谓给足了江湖人士面子。一时间,觥筹交错,众宾客起坐而喧哗,十分尽兴。
    酒过三巡,席上不免聊起江湖上的各种话题,不同于京官豪门打肿了脸也要维持着表面的世家风范,江湖人士嬉笑怒骂、不拘小节的粗糙,倒是很容易感染人。
    司徒崆嫡子似乎被酒气上脸了,举杯敬向苏离寒,“早闻苏庄主一心向剑,如今剑道大成,可谓江湖第一,小子实在佩服不已。”
    纵然这已是江湖公认的事实,但门派之争,天下第一可容这般轻易任人置喙。此言一出,热闹的氛围不免冷了几分。
    司徒崆老谋深算,哈哈一笑,道“本王与苏兄弟早年相识,犬子听到的那些江湖传闻都是本王在卖弄,稍微夸大其词什么的,那是本王太过欣赏苏兄弟年少有为,不免偏袒好友,还望诸位不介,本王先干为敬。”
    江湖人豪爽,却也不是没脑子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第一之争,主人都发话了事了,谁还会故意在席上闹出不爽来。
    待酒席散去,已是月上中天。
    苏离寒与明少卿返回小院,路上,不仅全程陪同,甚至都没在酒席半途开溜,这般反常的苏瑾年不免令两人诧异。明少卿倒是几番欲开口,但鉴于苏瑾年段数太高,为免被绕到沟里,明大少决定沉默是金,还是让更容易镇压妖孽的人去解惑吧。
    心中想着事,苏瑾年默默跟在苏离寒身后进了房间,十分乖觉地伺候他爹脱了狐裘。
    侍女见状,很有眼力地放下醒酒汤退了出去。
    苏瑾年扒拉着手指,忍不住开口问道,“爹,那个司徒萱……”果然还是暗中想法破坏吧,居然觉得开口好羞耻。
    苏离寒持碗的手一顿,忍不住揉了揉额,“昨天去见了何人?”
    苏瑾年瞬间智商回颅,我擦,要是给回答了慕容绾绾他爹一定瞬间就能猜到当年他所谓离家出走的真相。
    欺上瞒下,罪责一。
    跟重霄早就有染,罪责翻倍。
    跟重霄有染还欺上瞒下!罪责立方了啊!
    苏瑾年顿时眼神游离,只想捂脸泪奔。智商君之前掉的那么欢快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就是搞死一个王爷义女么,分分钟哒!
    苏离寒揉额,微微叹息,“司徒萱的事,你知道多少?”
    “(⊙o⊙)啊?”他爹这话……
    苏瑾年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想到每年归出去的那一笔大额支出,以及之前管涔山他爹带来的人手,默默地咬了咬指头。
    我去,这司徒萱的身份,看来是轻易不能动了……
    “可是,司徒崆今天这分明是假手他儿子,找好了借口明儿就带那司徒萱上门道歉顺便施展美人计色诱爹你千万不要……”看上那个小婊砸!
    苏瑾年吐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一颗炮弹迅猛窜出,差点没撞碎半阖着的门扉。
    苏离寒扶额,一度无语。同样无语的,还有抽搐着嘴角从偷听的地方狼狈滚出来的明少卿。
    表兄弟两相视一眼,后者握拳在嘴边掩饰性地咳了咳,语气倒是急迫又兼几分促狭,“瑾年的脑子虽然一贯跳脱,但他的猜测,历来都是挺靠谱的。”
    “如果明天司徒崆真的送上门,你就不客气地收了人吧,虽然可能有损你的名声,但总比我们故意接近司徒萱打草惊蛇的好。”
    “司徒萱的真实身份司徒崆连其皇兄都瞒着,当年他冒那么大风险保下司徒萱,你认为,他会这么轻易动用这颗棋子?”苏离寒蹙眉,深觉此事大有推敲,“你且回去,此事我再详问瑾年。”
    可惜,苏瑾年这一窜出去,竟是彻夜未归。
    洞庭褚家所在院落,半夜间只见一道人影翻墙而过,进了褚家少主的房间。鉴于褚少主半夜翻墙去白家公子房间的次数太多,守卫的人发觉时,也不过就是以为褚白二人再度不欢而散,褚少主被扫地出门而已。
    和衣裹进被中,苏瑾年捧着温度高到不可思议的双颊,恨不得明天晚一点再晚一点到来。
    嘤嘤嘤,幸好截住了话否则这么羞耻一个月都不好意思去见他爹了啊!
    可是话都已经说的那么明了他爹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啊嗷嗷!
    好丢脸TAT
    苏瑾年想不通那句话怎么就不过脑子脱口而出了的,但是,纠结着纠结着,天还是照常亮了。苏瑾年蹬开被子,恼羞着翻身坐起。
    一早被扫地出门未能赖床的褚沣打着哈欠推开门,瞬间警觉,待看清占了他床铺的人时,褚沣打到一半的哈欠生生僵住了。
    “小尊主?”
    苏瑾年抽空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质问道,“死哪儿去了,竟敢一夜不归!”
    所以说这是等了他一夜?褚沣拾起惊掉的下巴,“我一直都和白衣睡一起的。”
    小爷一夜未眠,他们居然敢男男颠鸾!还敢到他面前来秀恩爱!苏瑾年眯起眼,怒气横生。
    作为一只机警的小动物,褚沣深刻地感知到苏瑾年想要暴揍他的意图,虽然脑子实在想不通自己有哪点说错了,但,坦诚如褚沣,还是不要命地问出了口,“小尊主,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刺激?”苏瑾年呵呵一声,“小爷让你们去查司徒崆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司徒崆藏得极深,我们的人没有能潜伏进去的,何况才一个晚上根本来不及啊。”褚沣对苏瑾年于此事的急迫很是不解,“您下达的优先任务不是要做掉司徒萱么,白衣已经安排下去了。”
    苏瑾年脸色瞬间黑了,“让他停手,立刻,马上!”
    “噢。”褚沣很是乐意地准备回去找白衣,连半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
    苏瑾年,“……”
    “滚回来!”苏瑾年扒拉着一头乱毛,好半晌才忍住去查司徒萱底的冲动,“算了,你滚吧!”
    “哦。”褚沣很听话地圆润地消失了。
    苏瑾年将一头毛揉的更乱了,这才顶着彻底未眠熊猫眼回了房间。
    “为何一夜不归?”等了一夜的苏离寒心情可想而知。
    “爹爹爹……”苏瑾年那一串叠词终于在惊吓之后戛然而止,被抓现行的狼狈和之前还没消化掉的尴尬一起涌上脸,然后一并被后发制人的喜悦给干掉了。
    “你是在等我吗?”
    心花怒放。
    苏离寒实在搞不懂他这瞬间变脸是为何,但,苏瑾年的亲昵和开心却是他早已习惯了的。神情渐渐和缓,苏离寒很是容忍地任乐颠颠的小人更衣洗漱,然后传人上早点。
    苏瑾年一直未曾回答,直到用完早餐,苏小人这才挤到他爹身边,小声嘀咕,“爹啊,那个司徒萱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吗?”
    “她的身份你现在不必知晓,当年变故,她生母将她托付我庄,种种错失,才致使她落入敬王之手。于情于理,我不可放任她成为敬王手中棋子。”苏离寒对于瑾年的信任毋庸置疑,蹙了蹙眉,苏离寒道,“我本以为,司徒崆会将其藏得极深,以图后用。”
    难怪非得来参加这劳什子的婚宴!
    苏瑾年摸摸下巴,“唯有足够的利益,方能催使人露出最深的底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白云庄藏得深的东西,也并非无迹可寻。
    苏离寒脸色一肃,起身欲走,忽又止住,转身嘱咐道,“此事牵涉极多,你莫去过问。”言罢,思及苏瑾年阳奉阴违的事迹太多了,不由得加重口气,“听话。”
    能够让苏离寒解释到这种程度,瑾年心里早乐呵呵了,最后那两字听在他耳里,亲昵大过训诫,苏小人忍住上扬的唇角狠狠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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