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轻狂共当时 第78章 含无破绽的江家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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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六,大吉,宜婚嫁。
是日,当今圣上胞弟敬王司徒崆的嫡长子大婚,天子亲临主婚,诸皇子及百官登门祝贺,场面之壮观不亚于其他诸皇子。敬王所受荣宠,由此可见一斑。
翌日,司徒崆以帝令协理江湖诸事的身份,宴请武林众人。
虽说江湖事江湖了,但国家机器谁又真敢小觑,是以,司徒崆的面子,凡收到请帖之人,不会真不识好歹到不给面子。
不论是苏离寒的武力值,还是司徒崆不可与外人道的小算盘,他有意交好白云庄是毋庸置疑的。其亲手所书的请帖月余前便由贴身侍卫送到白云庄,当面交给管事的司空步,诚意之足,被苏瑾年骂了半个月的“黄鼠狼给鸡拜年”。
当然,后者因为这句不过大脑的话,被他爹增加了每天的挥剑指数。
苏离寒收到请帖后十日,明少卿就出现在白云庄,两人密聊了半个时辰后,明少卿出来便宣布他要在白云庄住下,他日同往长安赴宴。
苏瑾年的警觉心立马就被激活了,胡搅蛮缠一番,喜滋滋地缀在他爹身边荣登小跟班。
因此番宴请的皆是江湖各派掌权人,随行不少家族子孙,故宴席并未放在王府之中,而是距离长安二十余里的王府别庄。
对于江湖中人,司徒崆向来豪爽,别庄自二月初便开门迎客,期间有谁家子弟欲往帝都观宴,庄中自会安排门童马车接来送往,可谓热情之至。
初六一早,新嫁娘十里红妆,京城男女老少围观者不知凡几。
苏瑾年出门时招摇的很,明里暗里,盯着他的眼睛本就多的很,偏这厮还仗着司徒崆意图勾搭他爹,使唤起人来很是有股子报复的意味。他前脚出门,后脚便跟上来一堆少侠、女侠。
王府别庄的马夫们自然是不会给围观者找好位子的,客客气气地送到点,便驾车自去。
苏瑾年跃下马车,负手扫视各家爆满的酒楼,姿态从容的很。
随后下车的少年侠士们瞄过孤零零站在大街上的苏瑾年,相视间倒是默契的很,径自走向之前订好的酒楼,居然没有半个人愿意上去招呼一声。
苏瑾年的大名,江湖如雷贯耳。就因为很不幸地跟这位堪比重霄的妖人一起长大,少侠们的成长中哪怕少许的天才之名,都被碾压成萤火之光,然后扑腾没几下就湮灭了。更伤人的是,各家的长辈从来不放过拿着这人的名号、这人的所为来刺激他们!谁特么心塞这么多年还能好声好气地对待这害群之妖人!
领头的少年早在临街一家酒楼二楼订下位子,这会和其他人悠闲地看着楼下没有任何动作的人,微抬下巴,很是倨傲地开口,“出岫阁在另一条街上,如今就算是小酒馆也再无虚席,瞧他能怎么办!”
邻桌另一位早来多时的少年瞥了他一眼,神情冷淡,“以苏瑾年之能,面对诸派门主尚不落下风,似尔等这般女儿家心思,他估计连听都嫌浪费时间。”
“白衣!”少年听得这话,哪能受得了这番嘲讽,猛然拍桌而起,忽又想到对方的身手在自己之上,不由冷下脸来,忿恨冷嘲,“听说你那青梅竹马可是人家的救命恩人,怎么,追着自己的人一朝移情,自己也要凑上去别恋了么?!”
这番话,说的可不就是当年杭州西湖,洞庭水鬼之子褚沣相救苏瑾年一事。
江湖中人,谁人不知褚沣以貌取人看上白衣,结果白衣单方面殴打导致世交成怨敌,最后偏偏两人又交好一事。
这对竹马,从来孟不离焦,哪曾想,褚沣追着白衣跑了十几年,一朝却为了苏瑾年独闯西湖,连他爹召唤都不回了。听闻最后还是白衣出马,拎回来人。
这乐子,当初因为苏瑾年下手太狠,肃清了整个杭州商圈一事太过震惊,而被压下,如今被这少年一提起,跟着他的人不由哄堂大笑。
“白衣你还是看好你那位青梅竹马吧,别弄得人又丢了魂跟着跑了!”
“以我看啊,白大公子不如下去将人请上来,也好过自家竹马跟闻着腥的猫儿似的……”
越来越难听的话终于令白衣蹙起了眉,还没来得及说话,提着五芳斋限量早点的黑衣少年如鬼魅一般出现,递上早点的动作很是坚决,眼神里却满是不舍。
好半晌,这厮才发现周围气氛似乎不太对劲,茫然收回盯着心爱食物的眼神,褚沣抬头一瞧这剑拔弩张的气势,立马一跃而起,挡在白衣身前,“白衣你下手太狠,我来就行!”
猪队友……
白衣抽了抽嘴角,忍半天才没捏碎一手包子。
对面,已经被各种警告过大婚期间不得惹事的少年们同样神情抽搐,好一会才有人智商上线,一手就指向楼下,急急吼道,“苏瑾年在那儿!”
“噢。”褚沣塞了一口糕点,“我有打过招呼啊。”
噗——
敌对阵营一口老血飙出,忍不住追问道,“你怎么不跟他走?”
“我只买了两份早点。”
众“……”
“而且,他很有钱!”
众“……”
这样的脑回路真的没问题么摔!完全不在一条线上根本无法交流啊擦!
不待众人吐槽完,楼下,苏瑾年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吸引了众人注意的苏瑾年,慢慢从怀中掏出了,十张银票。
“一万两,雅间,不介意拼桌。”
噗——
楼上楼下,但凡听到这一句的人,无不被这神来一笔惊得呛到。
“不够么?”只见很有钱的苏小公子自言自语着,又掏出了十张银票。
众“……”要不要等他继续加价→_→
完全不为钱财所动的人也是有的,譬如褚沣。这厮很利落地分开了两人的早点,极没眼力劲地催促道,“他要的是雅间,我们这是大堂,管那么多干嘛,早点都冷了!”
众“……”好好一个人,能有点眼力见识么!┑( ̄Д ̄)┍
楼下,很有钱的苏小公子,已经掏出了五万。
终于,对面酒楼三楼雅间的窗户,被推开了半扇,一个六七岁粉妆玉琢般可爱的男童巴在窗口,费力喊道,“这家酒楼我家的,你上来吧!”
这谁家小孩,特么的这么见钱眼开你父母造么!
┑( ̄Д ̄)┍
少东家一发话,那酒楼掌柜立马下楼来亲自迎人,当然,重点还是喜滋滋接过那飞来横财的五万两银票。
一时间,周边所有营业的饭馆酒楼茶阁掌柜们纷纷有种自插双目的郁促。一间雅间五万两,白白给个连黄毛小子都算不上的幼童占了天大便宜,真是早知如此,矜持个屁啊!
雅间内,也是一片静谧,不管怎么说,能在这等时节占得一个包间的人,决计不会是普通身份,不至于缺些黄白之物。自持身份,即便有些人确实意图结交苏瑾年,亦或给白云庄卖个好,但在苏瑾年掏出钱物之后,不由纷纷默然。就是这么一个迟疑,居然被个小鬼头抢了先。一时间,这些人盯着那小鬼探头的雅间猜测纷纷,到底是些阴谋论惯了的,根本不相信巧合之为巧合。
正对着大街的一扇纱窗之后,蒙着面纱的女子眸色浅浅一漾,道,“去查!”
话音落,角落里突然一个黑影跪下,又迅速消失。不过片刻功夫,那人影再次出现,禀道,“那小孩名江轶,是大理寺正江越泽独子。”
名一道出,女子眼珠一转,便想起了那些京中旧事。
两年前,边城耕读世家弟子江越泽考取探花,携独子就职翰林院。江越泽生性耿直,颇入得刑部尚书之眼,引荐入大理寺,初为主簿,后因断案能力不俗,两年内竟屡获提拔,升为从五品的大理寺正。
以其身家,半辈子也不可能拥有京城繁华街市上的一间酒楼。偏偏,一年半前,户部员外郎宋承典这个从五品的京官,嫌以往宠妾灭妻的名声还不够响亮,竟放任妾室迫害嫡长女,以庶女取代病重的嫡女嫁人。嫡母本为富商女,嫁妆不菲,因她早死,嫁妆本该属于嫡女,妾室竟妄图横插一手,忠仆愤然,以血书投案。
处理此事的正是时任主簿的江越泽,得救后的宋小姐与父成仇,毅然带着母亲的嫁妆下嫁江越泽。此事在京城一直被看做笑料,身为官家小姐竟然与家族决裂,选择的丈夫更是不必平头百姓好上多少,官大一级还压死人,宋承典可是从五品的京官,碾死江越泽还不容易!
哪曾想,那宋小姐竟是慧眼识珠,一年功夫,江越泽竟然跌破人眼球,一路迁升,如今更是与岳父同级,还是个有实权的!
只是,后宅阴私,宋小姐自知子嗣上艰难,成婚之后,不仅将江越泽独子江轶养在身边,更是视作亲子,名下商铺,并不避讳江家父子。
“如此,倒真只是巧合了……”女子紧蹙的眉头展开,不以为意道,“本想卖他一个好来着,也罢,本就是个不好糊弄的,画蛇添足就不该了。”
“萱小姐所言极是。”黑影应承道,“王爷让您回府,明日同去别庄。”
司徒萱微颔首,婀娜起身,临走前又扫了眼不远处半敞开的窗户,想到江家被摸得底朝天毫无破绽的背景,放心离去。
而此刻,苏瑾年所在雅间,众人料想中毫无破绽的下不了崽儿的江家主母,正一身小厮打扮,坐在少主子江轶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