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八章 青丝三千(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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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ji)首领严宸带来靳瑜:陛下邀宇文相青岚谷夜饮。
青岚谷夜饮???靳瑜你想干什么?宇文战嘴角又一次勾起极艳极冷的笑。
青岚谷夜饮:帝于春好月圆时邀宇文相游青岚,宴饮于旖澜湖,帝大醉,抚琴痛哭曰:舒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吾愚笨,头悬梁锥刺股亦不及也,然,吾乃帝也,天命所归,卿为臣工,亦命也。然臣工势大则易挟天子,吾知舒卿志在山水,于社稷生民无所求,然天下不知。舒卿独居左相,势大力广,未免落人口实,宇文一族势虽大,亦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吾为卿屈,亦为卿忧,寝难安矣。次日晨,宇文舒上奏折感念帝恩,请辞!隐于山水。———《黎历。元帝传》
宇文舒,于元帝还是太子时就辅佐元帝,元帝也算是个斯文英明的君主,然元帝的江山稳固后,第一功臣宇文舒只得了个忠晋相的闲职,封地离邺都千里之外的关荛,无帝召回不得入今京。然忠晋相归隐一年后,元帝暴毙中宫。
人间还是风雪天,漪澜湖却已春光无限好,果然是帝王家的行宫。十六岁时,宇文战曾奉召入宫做了靳瑜的伴读,初见便是在漪澜湖,他们临湖而立,把酒言欢,远远看着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嚣张跋扈的溅起一路尘埃,绝尘而去。
宇文战笑问:“谁家少年如此轻狂?”料想该是那位不知愁的小皇子——靳然吧!谁知靳瑜笑道:“家弟不及他嚣张,那位是萧大护法的二公子,萧重!”
呵呵,是够嚣张,皇家的行宫,他却当成自家后院,横冲直撞。
靳瑜已在湖心亭等候,一身月白长衫衬得他风度翩翩,恍如十多年前的翩翩少年郎。而宇文战紫衣十几年未曾变过。
“久等!”宇文战拱手相拜。
“久违!”靳瑜伸手扶住他。
之后沉默片刻,两人相视而笑。
“尝尝皇家新酿的海棠醉,可及得上你们宇文家。
宇文战端起翡翠酒杯,慢慢品着,半响轻轻放下杯盏道:“不及!”
“嗯?”靳瑜挑眉,很迷惑。
“海棠醉该用玉石做酒器!”宇文战紫衣翩翩,风华无双。
“你曾说海棠醉该用翡翠做酒器的?”靳瑜有些委屈恼怒,那时他用琉璃盏盛了海棠醉给他品,他笑言:“海棠醉配翡翠杯才不辱没好酒!”怎么又成玉石了?
“哦!我说过?忘了!”宇文战摇着扇子看湖上掠过的鸟雀,答得漫不经心。其实海棠醉用什么做酒器又有什么要紧,只是玉石更适合你罢了!
“算了!这些琐事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喝酒!”靳瑜有些失望,有点无奈!
“还是用玉石吧!”宇文战笑着坚持,靳瑜无奈,只得命人重新换上酒器。
“宇文!我………”
“今日只饮酒,不谈其他!”宇文战打断靳瑜要出口的话,抚弄着琴弦:“我抚琴你舞剑助兴如何?”
“………甚好!”靳瑜看着宇文战许久,才淡淡应了声。
琴音怆然,舞步凌乱,大概酒不醉人,人已自醉吧!
诗酒尽兴后,宇文战宿在漪澜湖,两人并肩同卧。
“你该立后策妃了!”宇文战淡淡道。
“我知道,二妃一后!”靳瑜侧身看看身边的人。
“轩辕家的二小姐端庄大方!可为妃为后,但你需得多多用些心思,她可助你笼络轩辕一族!”
“嗯!你们宇文家准备送哪位小姐?”
“你两个都要得话都给你也行!但一点,凝儿怯懦,你需多多护着她!”宇文战半侧起身认真看看他:“你不是真的吧!”
看到靳瑜眼里戏虐的笑,他又躺下,幸灾乐祸道:“凌儿呢是很有个性,不过你若给不了她真心,就最好别招惹她的真心,否则代价惨重!”
“我可以谁都不要么?”靳瑜问。
“你是说我家的小妹还是………我………不知道,你看吧!”他们的上方,透过一方天窗是群星浩瀚的夜空,宇文战睁大眼睛看着星空黑暗吞噬一切,星光却点燃光明,广袤无垠包容一切罪孽:“你说,我们死了能去那里么?”
“我和你不能同去!”靳瑜淡淡道,你是我的劫,有这一生,足够我永生怀念,你的永生又留给了谁!
“那我去黄泉吧!听说一路上曼珠沙华开得很妖艳!”宇文战笑道,下一世换我和萧重仰望你!
“明日启程时把萧寒和严宸带上!我既然用了轩辕瀚是不是该做出一点猜忌宇文相的样子给群臣看看?”靳瑜翻个身吩咐。
“他们留下,我带上左蒙和方妙,但不能保证把左蒙带回来,你物色下一任白虎令主吧!”
“已经确定是他么?”
“太后慈善,又极爱你,除了他,云浮将军之子,没有别人能够策反太后!太后身边的杂草该除了!”宇文战撇撇嘴,你的内臣也该肃清一下。
“你是要走多久多远?”靳瑜有点恨,你就这么亟不可待的想离开?
“不是,只是隐隐感到有些事越来越把握不住,也好提早为将来谋划,免得临近了束手无策!”
“何事?可与此行有关?”靳瑜侧起身问道。
“不知!可能多虑了!婚事能否待我回来再定?”宇文战道。
“………可以,只是选妃立后而已,不足道!”靳瑜淡淡瞟他一眼,神情恍惚道。
“………”而已?宇文战翻了翻白眼,终身大事,怎么可以儿戏?翻个身一夜好梦!
宇文战并没有看到靳瑜压在枕下的书——《黎家秘闻》85页有这样几页字:元帝,靳羽西,先皇四子,先皇宠妃荣氏所出,字琛沧,幼时结交宇文家二公子宇文舒,得其相佐而为帝,帝与相常饮于青岚漪澜湖。一日,帝相于此处宴请江湖故交,酒酣,有故友玩笑曰:“琛沧兄,宇文贤弟为你谋下这大好山河,你当如何谢已!”
帝扶案笑曰:“吾当以身相许,舒卿,可好!”
友轰然好笑,帝眉目含情。
是夜,帝与相同榻宿于漪澜湖。
帝数年无所出,朝中流言一时,曰宇文舒以色媚君。
帝大怒,诛杀好事者,当事时,血流成河。帝与相于漪澜湖同饮,相拥而泣,次日,宇文舒请辞,帝大婚。
然一年后,帝之胞弟齐王登基,昭告天下:帝暴毙!
数年后,帝出南关,偶居一镇,得遇帝羽西,相宇文舒,此二人已结为连理,情深意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