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宫中人 074.医案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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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施止然在御医院过了两个多月,基础的“中医护士”的标准她已经达到了,小病小灾的她都能应付过来,而且这家伙在现代也学过不少医学心理学,还在民办医院对付过好多达官贵人,算是懂得哄人,内宫的几个小主小嫔都对她赞不绝口,怪大叔鲁老通也对她说过了很多色-情露骨的冷笑话,打了N次口头xing骚扰的擦边球,只是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她一下,施止然这才稍稍安心,觉得这个人不过就是YY一下口头的问题,最多也就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更多的时候,这鲁老通大叔教书育人十分认真,同时在给一些侍卫、宫女、太监诊脉的时候,都让御医院学徒小吏和医女们观摩学习,还算是个合格的“叫兽”,于是才继续安心学习中医,有一日,怪大叔终于让几个有点本事医女学习医案,还说是“宫里的女人太烦了,又啰嗦又难伺候”,让医女去对付,自己不爽,不去了。
施止然苦笑,明知那是托辞,内里是鼓励医女学习的意思,便不管他,认真听书去了。
整个上午因无人来求诊,内宫也无人宣诊,鲁大叔讲了七八个女人的医案,唾沫乱飞,竟不累的,听课的医女们除了施止然外,都早已鸡啄米般地打瞌睡去了,鲁大叔忽然咳嗽几声,双眉乱弹,猥-琐地笑道:“女人的看得这么多了,今儿给看一份男人的,换换口味!”
那意思很不堪,也就是“搞完了女的,搞的男的”,施止然一听就听出来了,几个医女还在打瞌睡,鲁大叔见状好生没趣,直接给施止然她们递过最厚的一份医案,施止然一看,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上殿,二王子,宫逸辰某某年脉案”,她心中一动,想起与这医案主人血脉之亲的宫逸华来,脑海中又浮现起那曾经的温柔,禁不住触目伤怀,眼眶都红了。
鲁大叔眼在眼里,禁不住又来了两句黄-色笑话,施止然不理,只收敛心神看那二王子的脉案,却见上书:“年七月初,战场归,饮宴后忽发癫狂,打人噬人,饮食不肯进,进亦不均,至七月二十三日断食,二十五日复进汤粥,渐复饮食,然癫狂未解,至今三月矣。”
病征很少,下头各方会诊的说法则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有的大夫说这二王子是因战场中心火过剩,在庆功宴上喝了酒,又穿了厚重的礼服衣袍,才捂出病来——施止然自己估摸着,觉得这倒是有点道理的一个说法,毕竟听闻二王子平日守礼,又是个行军大战的好手,哪里可能会没事发疯,旁的就有些无稽,或曰撞邪的,或曰痨病的,或曰心病的,什么都有,连xing病也影影绰绰地说了,对症下药的方子也有一大批,什么清心火、去内痰,什么扶正,祛邪,固本的,什么祝由的,不一而足,按本子上的意思,竟是这几十种药都已经给二王子灌下去了,还不见起色。
皇帝家小儿子一个病,竟能生出N种治疗方法来,还被人家当实验小白鼠一样灌药,施止然仔细看了看他们诊脉的结果,见复杂无比,不似平常有病之脉,他们觉得那是疯子的脉也是正常,但疯子的脉也有个常数,御医院的大夫们的功底都相当扎实,用的也是同一套理论诊脉,不可能每个人诊病都不一样吧,这事儿真令人生疑啊!
她转念一想,想起某些贵人喜欢装B装死耍人,不禁哑然失笑,冲口而出道:“这二王子,应该是没病的吧,要么装疯,要么扮傻!依我看还是停药的好,否则没病都给他吃出个病来。”
鲁大叔那黄泡似的眼神里忽然闪出一道吊诡的光,然后半晌,才怒斥道:“小小医女,怎胡说八道!二王子身份高贵,又得皇上宠爱,虽日后不能掌黄权,也不好得罪啊,人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什么装疯,再说了,要是装疯扮傻的,几位院判大人怎么会看不出来!胡说,全是胡说!”
“我也觉得不大可能,二王子是真疯的,否则,皇上这么宠爱他,怎么可能让他住冷宫啊!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二王子殿下,疯病还没好呢!”一个年纪稍大的医女八卦道,旁的医女也纷纷附和,施止然只好苦笑不言,请“老师”分析病案,那鲁老头子上至黄帝内经,下至民间土方都讲了一通,把古人对精神问题的看法都详细的解读了半晌。
施止然听得头头是道,猛地点头,忽然发现好像这大叔没有涉及此二王子的病情,便问:“这,这古人的话,若运用于二王子身上如何?”
鲁大叔又吊诡地看了她一眼,才道:“哎呀,这也是我们头疼之处,咱御医院个个都用的是经方岐黄之术,没几个是不同派别的医者啊,怎么地就诊断出如此不同的脉象来,奇了奇了,你说是街头游医,一个个坑蒙拐骗的,也就算了,我们几个都是御医院的老判,怎可能有如此巨大的分歧。”
“啊,您也不知?”众医女大大的崩溃,以为这个鲁大叔会解释的,谁知,他竟然抛出个疑案来耍人,对施止然这种执业多年的医生而言,越是疑案越有学习的价值,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但对于那些得过且过的医女来说,帮内宫的嫔妃多送几次阿胶燕窝、当归人参等补品,才是她们喜欢的职业,不但可以得到打赏,还可以打点折扣自己收点儿,这等没答案的东西,还是不想为妙。
鲁大叔见状,大骂了众人一通便要下课。
施止然虽怕他xing骚扰,但鉴于此人动口不动手,自己又对此脉案有所想法,便跟了过去,道:“鲁判,我想请教一下……”
“你不怕我?这是什么回事?”鲁大叔忽然露出一脸谨慎的神色,按常理,他会说些黄的笑话,如今那神色就像无间道,施止然心中已明白,此人之前的猥-琐必然是假作,他的一切必然也有所隐瞒。
“原来鲁大人深藏不露,小女子算是看走眼了。”施止然苦笑。
“你找我何事?”
“没事,只是方才那个医案,必是错的,二王子没病,一直在装疯卖傻,我正想问为何又能通过层层审阅,弄得煞有介事的,看来如今不必问了。”
“你看事情太通达,并不是好事,我们医人者,主要还是医心,你的心想的太多,要治一治啦,还不快去弄点灯芯草炖个鸭子吃吃。”鲁老通又双眉乱跳。
“我的心没事,鸭子吃不起。”施止然姑不论这家伙又开始那种冷笑话了,道:“既然我已经明白了医案之事,也就没什么要请教的了,耽误了大人休息,请原谅。”
鲁老通道:“你觉得自己心没事?”
“是没事。”
“那为何觊觎贵人,攀龙附凤?”
“哈?”施止然愕然道:“我又什么时候攀龙附凤了?我不是放弃了么?”
“放弃?我看你方才拿起二王子的脉案,一双眼睛就红了,怎么,还不是想着攀附权贵么!”
“我哪儿有!”
“好啦,别抵赖了,你既然知道二王子是装疯的,我当然知道你和他关系不一般!”
“我从未见过二王子啊!”
“那你又说放弃——”
“晕,我……”施止然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方才看二王子的脉案想起宫逸华,被人家误会成想念二王子了,她不禁恼怒道:“鲁判大人,你有什么凭据……”
“好啦,我不管你,反正攀龙附凤的想法,在医女里头是不允许出现的,除非你想死!”
“放心啦,我要攀早攀了!”施止然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