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洲Ⅰ:宫婢 正文 凤栖梧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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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柳的得宠,让众人找到了新的话题,于是乎便不再执着与我的传闻。基于这一点我还是松了口气。
入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还记得是惊蛰入的宫,现今已是盛夏了,这仿佛是个好兆头。扶柳的册封旨意便下于此时,是否寓意着她的一生将富贵!
新妃得宠,各宫娘娘均会送去礼物,听雨楼也不例外。按平常这事均是初宜去做的,但昭贤惠妃说我与扶柳感情不错,由我去还可以与她谈谈心,叙叙旧。
巳时正点,我便依言去了,还有隐雪陪着我。
扶柳住在雍和宫,那宫的主位是蕙淑妃,我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但我去她宫里,总是要前去请安的。从她叫我免礼起身的动作我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很傲气的人,那狭长的丹凤眼凌厉逼人。
拜见过蕙淑妃后,我便直径去了扶风阁。
我知道这扶风阁原叫冰奕阁,是皇上为扶柳改的阁名,看来现下皇上还是很宠扶柳的。
进入扶风阁后,那里确有不少人,也有不少赏赐。扶柳见我来,便让人引我去了她的寝殿,让我候着,并让隐雪回去了,而她亦是出去与众人周旋。
待到午时,她才进来。
“累了吧!快坐下歇歇。”我走上前道,“做了妃嫔就是不一样,你看看你一穿上这衣服,竟是如此美艳。”“呵呵,你知道吗,今天我也下了一跳,原来我也可以这么美的!”她抚上自己的连脸道。“你本就美,如你的名字。”我笑吟吟道。她方才的话也只会对我说,若换了她人她是断然不会的!“罗衣,已经午时了,你留下同我一道吃饭吧,我们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的确,除了在驿馆,还有初进宫的那天中午,我们的确没再在一起吃过饭了,甚至连面也很少见。“嗯。”我应允道。
上了午膳,她一直叫我吃,而她的脸上也是洋溢着笑容的。
“扶柳……不,应该是宝林娘娘了!”我狭促地打趣她。“你也唤我娘娘,死丫头!”她娇嗔道。“我这不是恭喜你吗?再说若我不识礼数会被罚的。”我说得“可怜”。“也是,那你私下里别叫我娘娘,还叫我名字!”“好!对了,扶柳,孙御女怎样了?听说那日她吐了血!”我问。“还不是气血攻心!也是她心眼儿窄!”提起孙御女扶柳便不大开心了,毕竟她曾那样整她,虽说不重,可春日里的夜晚却是寒的,若要调理不好,就要落下病根儿,这手段确是毒了些。“皇上到现在也没看过她,是吗?”我继续问。“哼,她自己的恶行结的果,当然自己吃!皇上说了,明儿个就砍了那柳树,看着它我就来气!”扶柳一脸愤懑,我也不奇怪,她就是这性子。只听她又道:“那些事儿皇上都知道了,平时啊,皇上是看她柔弱,才舍她几分怜悯恩宠,现如今知道她是这等人……哎!也是她待人不好,手里下人竟没一个求情的,背地里叫好的倒有不少,如今见的我得宠,便央着我带她们出来。”原来这孙御女不仅待扶柳如此,还真是恶有恶报啊!“你不会真这么做了吧?”“哪能啊,好歹她也是我旧主子,我若这样也怕落人口实!这我还是懂的。”是啊,扶柳还是缜密的!
用过膳,我便同她在院子里走了会儿,然后便回了永寿宫。
从她那里我知道了她得宠的过程。
半月前皇上去了寒烟厅,恰巧那孙御女不在,便是扶柳侍候他。那皇上本也就对扶柳有些意思,再加上扶柳一心要做人上人,况且孙御女也那样待她,她也早不想在寒烟厅呆了,如今是个机会,怎能不好好把握。
扶柳本就漂亮,皇上哪经得住她的撩拨,但扶柳却也知分寸,不敢乱来,每次也不曾太过逾越。但猫捉老鼠的游戏,倒是让皇上感到新鲜,起了兴趣,此后便常去寒烟厅,也时不时的与扶柳眉来眼去,孙御女看了心里不好受,便对扶柳更加的苛责,还伤了她。
吃不到嘴的东西才是好东西,被扶柳吊着胃口的皇帝也是会忍不住的,三天前便要了扶柳,也看到了她的伤,便问如何伤的,扶柳也知道她不能自己说,皇帝见她支支吾吾,便询问了寒烟厅的宫女才知道了真像,而恰巧此时孙御女从皇后宫里回来,一见扶柳竟在自己的床榻上与皇帝做那事,不禁怒上心头,冲上前去打了扶柳,皇帝本已是对她不满,觉得自己被她的表面欺骗了,现下她又如此,厌恶更深一层,便禁了她的足,当晚便册封了扶柳为宝林,位分在孙御女之上,气得孙御女咳了血!皇上本也就不甚喜爱孙御女,便没去看过她!而后来,又从扶柳口中得知她的恶行,再加上扶柳一说到孙御女总是一副害怕的样子,便更加地怜惜了,为了扶柳,还下令砍了那柳树!
我虽不喜孙御女的恶毒,但又觉得扶柳不似从前了,以前的她纵使一心想飞高枝,但不会玩弄阴谋,可如今她竟在慢慢地变了,我好希望她不要变!可是心里却明白在宫里不变不行,我不也变了吗,那是一种很缓慢很细微的变化,以前不知,如今看来扶柳我想到了自己,想到以前的种种,想到现在的种种,的确是不一样了!
变不变又如何,只要我们之间不变就好,至少她待我还是甚好的,还如以前一样,什么话都跟我说!
想想这些,我有了些许的笑意。
我的手里一直握着她送我翠玉耳坠,她说这是皇上赏她的第一样东西,可她现在给了我。
这一举动,让我明白她并不爱皇上,并且将皇上看得很淡。试问后宫内有谁不把皇上赏的东西当宝,有谁会将皇上赏的东西送人,尤其是这第一次赏的东西,只怕不得已谁也不会吧!我为她感到悲哀!但同时也庆幸,希望她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