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金华电视  第二十章 在蓝天白云间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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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小时候就看得多了,甚至一次看到过四五十架,黑压压的一片像乌鸦一般地飞过头顶上空。那时我还小,在三岁上下,也就是在1940年前后那年月。我的家在安徽歙县黄村岭后山庄,东面是太阳岭,西边是披霞峰,再往西就是黄山了。飞机从东边的太阳岭上露头,大概要经过三五分钟才被西边的山岭遮挡住,飞机的轰鸣声才消失。这些从头顶飞越的飞机有的像三只头的乌鸦,有的像农家用来耙田的耙。三只头的乌鸦飞得特别慢,声音特别深沉;耙式飞机飞得特别快。一天下午我竟然一次看到了四五十架飞机从东边太阳岭露头,再从我家的鳗鱼尖山顶上向西边飞去,那飞机还真有点像乌鸦,还上下飞着抡道。后来听大人们说,这是抗日战争时期,大概是日本鬼子的飞机从上海或芜湖起飞,赶往南昌或武汉去狂轰乱炸的。我搞不懂的是我见到的飞机都是从东边向西边飞去,却没有见过飞回头的。或许改道飞回,或许这些飞机都是有去无回的飞机,中途撞在高山上掉了下来,或许被中国抗日军民打下来了,或者就在鸡窝里被炸毁了。
    不久,大人们从徽州府购物回来说,日本鬼子的飞机在城里投下燃烧弹,引起大火,从税务上顶延烧至阳和门附近,把我们徽州府的标志性建筑给烧毁了(我查了《歙县志》,日机空袭歙县县城发生在1939年7月间,11月间又在小北街上空投弹,损失惨重)。从人们的忿怒口气中,可以听得出来,如果站到岭头上能用毛竹竿捅得下来那些过往飞机,一定会去捅的。
    后来又传来日本鬼子飞机在徽州府上空失事,飞行员跳伞逃生,刚刚落在温州人种的番薯地里,就被守候在那里的农民用锄头敲死了。从人们的谈笑中,不言而喻,用锄头敲死了日本鬼子的人是英雄了。你一个小日本鬼子,赶到中国来送死,活该!
    日本鬼子在番薯地里被锄头敲死了,同仇敌忾,一时成了新闻。人们说起来有劲,听起来有趣又有味。
    飞机在天上飞,总感到希奇,就梦想有那么一天,能坐上飞机上天看看。这个梦想直到三十多年后才在一次出差的机会得以实现。
    这次,单位要我和芮有根到北京出一趟差,到中央广播设备制造厂去落实电视塔的安装和采购BJ—130汽车备件等。当时到京津沪出差,都要到省办公厅开具介绍信的。在省办公厅开出了上北京的介绍信之后,芮有根说坐趟飞机。我说,行不行?他说,有省介绍信,怎么不行?再说坐趟飞机比坐卧铺只不过多出二十来元钱。如果不同意报销的话,我们自己掏腰包。我心里想,毕竟是部队里回来的同志,思路开阔。我们坐的是从苏联进口的伊柳—62。从检票到登机有一段时间,心中有点蹦蹦跳,不知在飞机上会不会晕机呀,会不会掉下来呀。飞机在跑道上开始滑行,空姐提醒乘客系上安全带,滑行越来越快,终于忽地向上一冲,飞机终于离开了地面,机头稍稍仰起。飞机从杭州笕桥机场起飞,从钱塘江上空转了个弯,经过北高峰,一直向北飞去。播音员开始介绍,我们的伊尔—62飞机已经飞离杭州,飞行高度8000米,飞抵首都机场,大约需要1小时40分。随后,空姐又端来茶水,分发糖果,香烟。第一次飞上蓝天,从天上看看人间。透过狭长的椭圆形小窗口,俯瞰大地,如同立体镜下观测航测照片,峥嵘突现;铁路呈现出条条黑线,河流如同腰带;农田如同棋盘格子,城市楼宇和散居农舍,像一只只火柴盒,又低又矮。在地面听到的飞机轰鸣,机舱中反而是变成那么低沉,那样温馨。飞机飞过了长江,飞越了泰山和黄河,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展现在机翼下。
    要说在飞机上欣赏蓝天白云,那要算2006年12月的海南之行了。我和老夫人从三亚机场飞回杭州萧山机场。这次真的欣赏到蓝天白云间的景致了。头顶上是湛蓝湛蓝的天空,飞机一直在白云上面飞行。那些白云,有的像羊群,雪白的羊群在大草原上悠然自在;有的像骏马奔腾,驰骋在雪域高原;有的如一群大象,奔驰在茫茫的青藏高原;有的像冰山,晶莹剔透,闪闪发光;有的像雪山,皑皑白雪,闪烁着;有的像藏族同胞的哈达,洁白无瑕;有的如同牡丹园里,如花似锦;有的如冰雕玉砌,琼楼玉宇。
    当我还陶醉在蓝天白云间,播音员用那温馨的语气开始介绍,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降落在首都机场了。又在招呼乘客们,如同刚才上飞机时那样系上安全带。坐飞机就是在起飞和降落时,心里有些紧张。坐过几趟飞机,也就用不着紧张了,还能大体上判断出驾驶员的起降操控水平。当飞机接触地面时只感觉轻轻一颤,慢慢地停住了,那是高水平的飞机驾驶员;当飞机刚着地,能听到扑通一声,向前再一冲,那种驾驶水平就低一等。要绝对避免飞机降落时,飞机冲出跑道。
    迈出机舱,走下弦梯,北京民航售票处的大客车在等候,一直把我们送到长安街民航售票处门口。这里离我们准备入住招待所不远,去南礼士路上的中央广播事业局招待所,不过只有几站路。
    公共汽车在长安大街上行驶着,我蓦然回忆起童年在蓝天白云间翱翔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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