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第二章 月下踏歌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8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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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算不上冰凉,尚还徘徊在冰雪与耀阳间。
    带着一点点春雨过后的料峭,还有一点点温暖的沁骨。
    幽静的小巷合着凄冷月色,尽是一片清冷。
    严毓楼端坐马车之中,兀自思量着早日间朝堂之上的几件争吵。
    闭目养神间,略长的桃花眼微微眯着,犹如一弯月牙。
    马车外却突然有了一些声响,隐隐约约,严毓楼听到一阵浓重的喘息声,似是有人咬牙强忍着万分的疼痛一般。远处,似又有追赶声。
    眉头不经意间皱了皱,严毓楼不耐的抿了抿有些干涩的薄唇,终是开口向外问道:“丹青,发生什么事情了?”言语中,颇有一分气恼之意。
    丹青一听这口气,便知自家爷今日有些不快,连忙答道:“回爷,没事。”
    “没事?”严毓楼有些疑惑。
    倒不是他不信丹青,丹青比他长五岁,从小与他就像兄长一般,他的话他如何又不会信?
    可是,方才那浓重的喘息萦绕在心头,怎么也化不开,让他原本就平静似水的心情无辜搅成了一团浑浊。
    他本是性情温和之人,却不知为何独独被这似濒死的喘息声惹得心烦意乱。
    思量片刻,严毓楼挑开车帘:“丹青,停车!”
    “圉——爷,什么事情?”丹青刚要回身去扶严毓楼,哪想他已经先行下车。
    泛着冰蓝色的月光下,严毓楼朝着四周打量了稍刻,似是听见了什么,侧身便绕进了偏僻的另一边巷子。
    丹青奇怪的看着自家爷,莫说爷出门之时都有暗哨在保护着爷,就是爷自己那一身功夫也鲜有人能挡,他如何会这般紧张?!
    严毓楼皱着眉头,缓缓放慢了脚步追随着那若有若无的喘息声来到一个拐角,唇角悄然扬起一个笑容。
    “这位兄台,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需要在下的帮助么?”他笑着问那缱绻在角落中的黑衣人,言语是带着笑意的肃然。
    完全无视了远处那正刀光剑影厮杀的几人。
    那黑衣人全然是夜行装扮,刚听到严毓楼走近的声音便猛然回头看去。
    严毓楼被这一望,望的猛然一怔。
    那双眸子,太过清冽,太过幽冷,也太过熟悉……
    待严毓楼反应过来,那黑衣人已经撑起身子转身要走。
    严毓楼这才瞧见他黑色的衣裳上隐隐是湿漉漉的,一大股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不散。
    这大半夜的,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诶——”严毓楼正欲上前拉住他,就听到不远处后方传来瑟瑟剑声。
    剑眉一扬,手起,契阔剑破势而出。
    那自后身突袭而来的两人被这一剑,狠狠的击退数步。
    两人讶然的望了严毓楼一眼:“凌王爷?!”
    严毓楼眯了眯眼,唇角一抹温柔的笑容,手中的契阔剑毫不留情的刺了上去。
    那两人不解严毓楼为何朝他二人出手,转身又要攻向那满身是血的黑衣人,道:“凌王爷,他方才行刺了瑞王爷!”
    严毓楼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让那两人在攻那黑衣人之时不禁气结。
    那黑衣人本就有些不稳的身形又是一颤,再抬眼之时,竟是几枚针状暗器瞬间出手。
    端的是来势汹汹!竟让那两人无处可躲!
    严毓楼看着那两个心有不甘的人倒在自己面前,暗笑:“兄台,暗器使的不错啊。不过,你这样子,还走得了?!”
    那人似乎没打算理他,转身便要离开,手指捂着腹间,仍还是止不住流血。
    高挑而纤细的个子,猛然一看去,竟是有些了凄怆之意。
    严毓楼皱着眉,笑容未曾消逝过,朝着那离开的黑色身影喊道:“兄台真的不考虑一下到舍下休息休息吗?”
    “多谢好意,不用了。”黑衣人正想走,哪想眼前人影一晃,方才还在自己身后的人竟然站到自己面前。
    严毓楼一手拦住他,方才还浴血的宝剑,就这样横在黑衣人面前。
    严毓楼,眯了眯眼,月色下,依稀可见那人没有蒙面处白皙的肌肤。
    一双眸子微微垂着,严毓楼看不大清楚,却是觉得比那月色还要明亮。
    顿时,又感觉到了十二年前那惊艳之感。那双眸子,又是如此熟悉的姿态……
    黑衣人冷笑:“公子这是何意?”
    “瞧你说的,好歹这也是我的地方,你在这里被人追杀,我怎么着也得问问吧?”严毓楼笑意盈盈,,目光一刻不移,仿佛真的是关心他一般。
    他们身后的几人还在厮杀,严毓楼大概也猜得到,大概就是这男子的手下,和那瑞王爷的手下罢。
    黑衣男子嗤笑一声,竟是百般的意味:“如公子所见而已,公子可是要捉拿在下?”
    他受的这般的伤,想来也打不过他,至多,被禽入监牢几日罢了。
    那木头造就的监牢,又如何锁得住他?
    况且,他身后还有几个人,眼前的这位凌王爷要想留下他,怕也没又这么容易。
    严毓楼笑着罢手:“在下不过是关心关心公子的伤势,既然公子不领好意,在下也不好强留。”说罢还将身子往右移了移,以示真心。
    “公子倒是盛情,不过,在下劝您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渐渐淡去的声音传到严毓楼耳中,尚还有些嘲讽的冷笑。再抬眼,却是早已不见了那黑色踪影,独留漫天寂寥的星辰。
    一如那一日,那白衣少年焦急推开他的模样。
    严毓楼望着空中一轮明月,耳边还回荡着那稍许清亮的声音,也不知是因为重伤,还是刻意的压低了,喃喃笑道:“受了如此重的伤,竟然还可以走的动,真乃大丈夫也。”
    后面厮杀的几人也已经悄然撤离,想来,是跟着那人一齐走的吧。
    只是可惜了瑞王府的几个侍卫,白白将小命交代在这里。
    “丹青,遣人将这里收拾一下,我们走。再顺便派人去探探瑞王爷家里怎么样了。”严毓楼淡淡下令,转身离开,仿佛,这里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是。”
    丹青连忙唤了两个侍卫过来,将自家爷的命令吩咐下去,那二人又唤了人将方才自家爷所留下的痕迹抹掉,这才放心的离开。
    “方才你一直在我身后,可有瞧见了什么?”严毓楼闭着眸子,问道。
    丹青握着马鞭,专心赶着马车,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回话:“后来而至的两个人似乎是瑞王爷府上的人,那黑衣男子受的伤很重,但是轻功很好,走的很快。”
    “恩。”严毓楼点头。
    他今早便得到消息,瑞王爷府外有似有可疑人物。哪想,这人行动竟然如此之快。
    “刺杀瑞王爷,哼,胆子倒是大。”他道,丹青却从中听出一丝笑意。
    “诶,丹青,你看清楚那个黑衣的刺客了么?”他突然想起那人明亮似月的眸子,清亮的让人觉得这世间一切都是如此浑浊。
    丹青摇摇头:“爷您一直站在那里,我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只看见背影了。”
    “啧啧,真是可惜了。”他摇头叹息。不过转念一想,又是一阵惋惜。
    自己离得他如此近,却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仅仅凭着那一年熟悉的感觉便……
    不过,严毓楼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相信他的眼睛,不会看错。
    那人,仅是一双眼睛便让他如此心动,真想知道那黑色面纱下,是怎样一副容颜。
    如此美丽的眸子……严毓楼心中兴趣盎然,若是女子的身份,倒也真不亏倾城之词。
    再想那深刻在记忆中的那冰雪面容,严毓楼心中却也有了八九分的把握。
    若,真的是那人,今晚为了他,杀瑞王府的两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爷,您怎么这么放他走了呢,?瑞王爷如果问话下来……”丹青有些担心。
    严毓楼小心的将契阔剑上的一滴血擦去,满目笑意:“若瑞王爷问起来,便说什么都没看到就是了。这月黑风高的,他有什么理由说咱们看到了?”
    丹青一阵无语:“可是爷,您为什么要帮他杀瑞王府的人?”
    严毓楼将剑仔细收好,笑:“丹青,你问的太多了。”
    丹青知趣的闭了嘴。自家爷的规矩,他是懂得。
    问,可以。但是不要问的太多。
    “契阔,今天看起来很是明亮啊。”丹青听到马车中的人低低叹息。
    又是一阵无语,爷从来没有给自己东西起名字的爱好,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始终是唤他那把剑为“契阔。”
    契阔契阔,生死契阔。
    这哪里应该是一柄宝剑的名字?
    丹青轻轻叹息,驾着马车趁着月色赶回府。
    淡淡的夜风,缓缓吹散开天边的薄云,月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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