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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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偌遥时,她俨然成了一个血人。淡黄色的忍者服早已撕烂,破碎的衣料上布满血迹随风颓败的抖动。左肩上一个大大的黑洞,鲜血凝结成血伽封住了一半伤口,可中间的部分还在不停的向外留着血。
最初见到她时的那种自信全无,紫瞳布满血丝,脸上有深深的划痕,近乎挣扎地向前奔去。
三个人都呆住了,还未等反映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红尾已经飞了出去。
于汐想阻止红尾,但却迈不动双腿。
是因刚和释海战斗中受伤的缘故,还是自己内心的恐惧?
“白雪姬!”释海大叫着跟着飞了出去。
这是于汐正式当上除灵师的11年里见过的最为惨烈的场面,在他心中,能当上除灵师的都是强者,既然是强者,就很少能见到他们受重伤,看到这个惨烈的场面,于汐真的从内心感到恐惧。
并且那个人,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第一次面对除灵师的频死状态。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无法像红尾那样毫不犹豫,无法像释海那样行动迅速,于汐暗自恨自己对战斗综合能力的不足。
他真的是太弱了。
他真的很令火学院的导师失望。
他恨自己面对突发状况时总是无法好好应对,这次也是,遇到偌遥那次也是,他恨自己过去对除灵的毫不在意,他恨自己白白浪费了毕业后的11年光阴而没有成为强者。
他没有偌遥对理想的执着,没有静萧隐秘的心思,没有枫的预见能力,没有红尾的无惧,没有释海对突发事件的反映力。
他比不上他们的任何一点。
他仿佛脚下生了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尾和释海挡到偌遥面前,看红尾召唤灵符攻击,看释海配合,偌遥虽勉强但仍在努力的向那狼犬扔出飞镖。
释海单手触镜,在镜中画了一个圆,巨大的透明状物质冲镜而出,在周围铺出水滴形结界,为了避免周围环境不因他们的激战而受到破坏。
这个屏障也将于汐隔了出去。
只是这一小小的举动,于汐看出了释海心思的缜密。他很清楚释海是怕本已受伤的自己再度因战斗受伤便将他排除在结界之外使他无法参加战斗,想到这于汐又开始恨自己。
想要变强,从现在开始。
在三位除灵师的攻击下,狼犬逐渐向后退去,随即转身跑走,红尾和释海怎会罢休,释海收起结界,两人追着恶灵一起飞走了。
这样的场地里就只剩下于汐和伤势严重无法再动弹的偌遥。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
她整个人浸泡在血里,于汐仔细查看,发现她的左肩几乎被恶灵贯穿,又因剧烈战斗使鲜血再次大股的从左肩流出。
“我送你去医院。”于汐将自己的斗篷撕破扎在偌遥左肩上想暂时缓和一下鲜血的涌出。
“太晚了。”偌遥脸色惨白,费力的摇了一下头,“那狼犬在每一次的攻击中都下了毒,水学院的特技是用毒,我再清楚不过,这种毒没有解药。”
于汐停手:“对不起。”
“我有话跟你说……”偌遥用力按了按肩膀,一点点滑落在地上,“四圣师行动了,我本想让你带红尾离开那座城市好暂时拖延游戏的到来……可是……”
一大口鲜血涌出偌遥的喉咙。
于汐惊惶失措。
“……是他们用了魔法把我带到你们……所在的地方。”
“为什么?”
偌遥大口喘着气。
“我是锲子……只有用弱者的死亡作为‘锲子’……才能用最低的成本警世其它除灵师……游戏已经开始。”
“什么游戏?”
他看到偌遥没有动。她紫色的眼珠似有似无。
偌遥也不知道自己竟然那么快就被四圣师施了魔法,作为情报收集相对较多的水学院除灵师来说,她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却又由于信息不全无法再告诉于汐更多的东西,于是她下定决心,既然作为“锲子”的命运是死亡,就要在死亡面前尽力抗争一会儿,让其它除灵师暂时得以免除噩梦的到来。
回顾自己的生前死后,她终还是一个悲剧的角色,喜欢上红尾,选择她的记忆,然后被她遗忘,毕业后的几年来一直暗中追随一个视自己为不重要的重要的人,她很想告诉于汐,当她看到她对他微笑的时候,她有多难过。
这狼犬是四圣师放出的,她很清楚。
她看到这狼犬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今天是审判之日。
只是当她战斗的遍体鳞伤之时,她看到红尾冲到她面前,为她打开防护壁。
她听到她说:“没关系,我来帮助你。”
久远的一句话,她听了几乎潸然泪下。
死后14年,她终于又听到了她说这句话。
在高中时每次她有困难的时候她都这样说。
不管有意无意,在那一刻,她的心里有她在。
不管是否遗忘或记得。
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她出现在死后的她的心里。
这就足够了。
内心空旷突兀的空间被释然填满。
恍惚中她看到穿着高中校服的红尾微笑着抱住她,一切美好如昔。
她努力的坚持着保持睁眼的状态,看着于汐。
我和红尾自高中一直如影随行,现在我再不能够,就请你来帮助我做完我没有做完的事情。
好想这样对他说,但她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于汐看见偌遥的眼睛动了一下,即将要黯淡下去的眼瞳又重新焕发出淡紫色的梦幻般的光芒。
他知道这是她的回光返照。
“于汐,”偌遥颤抖无力的声音传来,轻轻拉住他的衣服。
“我也许……从未恨过你,我只是憧憬着你……在她心中的位置。”
所有的恨终于在那一句颤抖中消失殆尽。
“你怎么样?!”红尾和释海从远处飞来,迅速的落在偌遥身边。
她看到红尾眼中的担忧。
她无法自控地流下眼泪。
她的眼泪又为她爱的她而流。
她苦苦追随了她14年,最终的结束是她为她流的泪。
她颤抖着示意红尾将耳朵凑到她嘴边。低声细语。并将一个碧绿的玻璃瓶放进红尾掌心。随后沾着自己的血在红尾的衣袖上画了一个符号。
一切都已结束。
作为一个除灵师被灵所杀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但这只是在他人看来。
她最终没有对她说她们生前曾经有多么要好。
现在那些对她来讲已不重要。
如果命好的话,她或许会转世轮回成人类,如果命好的话,她或许还会和红尾的转世相见,如果命好的话,她们或许还可以像生前那样要好。如果命好的话,或许她这次可以不再遗忘掉她。
她微笑,突然卷曲的美丽长发垂落胸前。
释海看着偌遥微笑着闭上双眼,从袖中拿出长串念珠,又将挂在脖子上的双龙明镜取下放在偌遥胸口。双手食指相触,念起别人听不懂的咒文。
从偌遥体内升起一个巨大的淡紫色光球。
“来抉择吧,去你想去的地方。”释海站起,将念珠伸到光球表面,那光球仿佛活了一样应声动了动,飞进红尾身体里。
红尾吃惊。
“她最终选择将灵力给你。”释海将明镜戴好,看着偌遥的尸体。
不体面的死亡方式。
但她找到了一个体面的死亡理由。
令于汐吃惊的是,红尾沉默的单腿跪下,双手交叉,开始唱歌。
一首并不悲哀的歌,有着充满希望的歌词。
一声一声,长长久久的回响在周围空旷的街道上。
とてもうれしかったよ君が笑いかけてた
全てを溶かす微笑みで
春はまだ远くて冷たい土の中で
芽吹く瞬间を待ってたんだ
たとえば苦しい今日だとしても
昨日の伤を残していても
信じたい心ほどいてゆけると
生まれ変わることはできないよ
だけど変わってはいけるから
let‘sstaytogetherいつも
仆だけに笑ってその指でねえ触って
望みばかりが果てしなく
优しくしたいよもう悔やまぬように
叹きの海も越えていこう
たとえば苦しい今日だとしても
いつかあたたかなおもい出になる
心ごと全てなげだせたなら
ここに生きてる意味がわかるよ
生まれ落ちた喜びを知る
let‘sstaytogetherいつも
たとえば苦しい今日だとしても
いつかあたたかなおもい出になる
心ごと全てなげだせたなら
ここに生きてる意味がわかるよ
生まれ落ちた喜びを知る
let‘sstaytogetherいつも
(我非常高兴,当你对我笑时
那笑容能融化一切
虽然距离春天还很远,种子还在冰冷的土地里
等待着发芽的那一瞬间
即使今天过得并不开心
即使还残留着昨天的伤痕
我还是相信,你会敞开心扉
虽然无法重新来过
但是我可以改变
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只为我微笑,用指尖触碰我
用你无境的愿望
想过得优雅一些,这样我们就不再后悔
让我们跨越叹息的海洋
即使今天充满痛苦
总有一天,它会成为温馨的回忆
只要我们的心被感动
我明白生存在这的意义
也了解诞生于世的快乐
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即使今天充满痛苦
总有一天,它会成为温馨的回忆
只要我们的心被感动
我明白生存在这的意义
也了解诞生于世的快乐
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唱歌吧,就唱一首。”有一天偌遥趴在学校的课桌上这样对红尾说。
“唱什么呢?”
“《ForFruitsBasket》,我最喜欢的歌,能听喜欢的人为我唱喜欢的歌是相当幸福的事情。”
红尾微笑。
于汐是知道这首歌的,他生前也听过红尾唱这首歌。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是偌遥最喜欢的一首歌。
没有人明白红尾为何在那一刻为偌遥唱这首歌。
她明明已经丧失了有关偌遥的生前的记忆。
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准确科学的理论去解释,于是我们只能说这是宿命。
这样一首歌,变成了一曲挽歌。
于汐抬起头,听着这舒缓的语调滑过天空,好似怀念,好似眷恋,好似最终的释然。
一声一声,围绕在偌遥周围。
为她而唱。
但她却已听不到。
释海也单腿跪下,双手交叉为偌遥祈祷,祈祷她可以转世成为人类,遗忘生前死后的所有痛苦。
于汐走到桂花树下,将龙英剑插在土里,一声巨响之后出现了一个洞。
“水学院服装主色调不是黄色么,桂花树下也许是她安眠的地方。”
释海看了红尾一眼,点点头。
埋葬了偌遥,他和她和他,各怀心事的离开。
在他们离开很久之后,一个人形缓缓从一滴水滴中幻化而出落在偌遥坟前。银发如丝缕交织风中,浅灰色长袍上的花纹繁复精美。水圣师的眼神依然疏离,嘴角带一丝浅笑,双手轻摊,一卷卷轴缓缓现形落入她手中,自动摊开。
“训灵学堂水学院第49届巨蟹除灵师偌遥,自此从游戏中清除,作为‘楔子’以血祭奠开启游戏之门。我以审判者之名今起宣布:游戏正式开始。”
一字一顿,清晰庄重。好像真的有很多人围成一圈听她宣布这一切一样。
可是周围却是什么也没有的。
她在向天宣判,向天下所有的万物宣判这一切。
宣判完毕,水圣师收起卷轴轻走向那隆起的坟,嘴角带着诡秘的笑;“不知道下一次是哪个星座的除灵师被我审判。”
她抬头望着身边的一排桂花树,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执行者这次辛苦了,这次的‘楔子’是个执着的角色呢。”
没有人回应。
水圣师等了一会儿,轻轻将头转向身后,看向一棵桂花树后的什么,又诡秘的笑了。
于汐侧目看身边的红尾和释海,两人一脸严肃。
红尾的眼睛终闪着火红的光,像黑暗中燃烧着一点光亮。
他和她在去旅馆的途中曾亲眼看见土石塌方后的场景,一如人的生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如泥浆般坍塌下来、冲垮原有的土层,生命自此消失。
想起红尾曾对他说,除灵师活着,不过是为了等死亡的那一刻的到来,被灵杀死。所以我们都应随时随地作好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随时准备镇定的直面死亡。
“节哀顺便。”释海回复了普通的牛仔服。“人若总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就永远不能进步,所以请以后还继续微笑。”
“这是我曾经说过的话吧?”红尾目不斜视的向前走。
释海无奈的傻笑:“对,这话是你在风学院二年级的时候说的话,当时导师说最终……”
“你记得那么清楚。”于汐打断释海的话,声音里听不出异样。
“那当然啦!白雪姬的事我当然记得了!”
于汐欲言又止。
在不知多长时间以后的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的事情等着他们。
旅馆房间。
释海带着抱歉的笑将一个大袋子放在床上。
“作为道歉。”
这是于汐和释海争执了半天的结果。释海执意要将于汐送进医院住上几个月养伤,而于汐坚定自己的伤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于是释海跑去了药店。
止痛药、止血药感冒药、止咳药、退烧药、花露水、痱子粉、创可贴、巧克力……于汐把这些东西一件一件从袋子里拿出来整齐的排在桌子上。
“先不说那花露水和痱子粉,这盒巧克力是怎么回事?明显不属于药品类吧?”
“巧克力护心啊~”释海笑得一脸阳光灿烂,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不大的眼睛炯炯有神。
于汐看了看坐在一旁悠闲喝茶顺便做了个“我早习惯了”动作的红尾,彻底向释海投降了。
三人决定玩纸牌。砸红一。谁输了谁喝雪碧、可乐、橙汁、红茶、牛奶、巧克力的混合物——这当然是释海的点子。于汐红尾赞同,两人生前就总和几个同学聚在一起玩牌,这次自然不在话下。释海将窗台边的长方形桌子搬到房间正中,于汐红尾坐在桌子的一边,释海坐在对面。最开始的时候,释海的确将两人震惊了一下,每当于汐拿着牌仔细思索着下一步该走什么的时候都听见“啪”的一声拍掌的声音,随后释海宣布他已经全部将牌走出去了。有几次竟然在他一张未出时释海就已经拍掌。然后他不得不和红尾继续对峙决定最终谁喝那种恶心的混合物。一轮又一轮过去了,于汐红尾喝得简直要吐了,自此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好的东西结合在一起就不一定还那么好了。又一轮结束,红尾又输了。她咬牙喝掉一杯混合物,脑袋倒在桌子上。于汐很无奈的看着红尾可怜的样子,起身到饮水机那里喝杯轻清水压压胃。两杯清水灌下肚去于汐觉得舒服多了,又倒了一杯打算让红尾也洗洗胃,水还未倒满就听见红尾的尖叫:“释海你竟然藏牌!”
于汐在原地停顿了五秒钟。
“……这是刚才不小心掉的。”
“不小心掉能掉进你衣服里?”
于汐拍了拍脑袋以便确定自己还没有被那混合物灌蒙。
“刚才我发牌的时候就觉得少了几张原来是你在前几轮时藏的。”
“白雪姬~你欺负人~你输了被罚就说我藏牌,你知道么,你这是嫉妒的表现,就是看到别人比你强你心理上接受不了所以用语言来诬陷他人用不正当手段取得胜利,你这个样子会造成心理扭曲的心理就会朝着不健康方向发展了当扭曲到一定程度就会开始心理变态做出一些危险的行为给他人给社会造成极大威胁……”
“……你狡辩!”红尾的声音带着崩溃。
于汐哭笑不得的重新坐在红尾身边,将水递到她面前,红尾抬起头不知道摆什么表情才好。
“好啦好啦。”于汐拍拍红尾的头,趁释海不注意向她使了个眼色。红尾的眼睛亮了一下。
再开局的时候轮到释海奇怪了,自从两人去喝水了之后技术一下子提高了,两人轮着赢而自己总是最后一名,即使藏了牌也还是输。
于汐红尾暗自偷笑,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释海看红尾操纵风用剩下的牌搭起小房子,正看得入神之际红尾将拿牌的左手一偏,于汐侧眼快速扫过又专注的看着红尾搭的房子微笑着点了三下头,于是红尾偷偷抽出左数第三张牌从桌子下面递给于汐。
四张十。
于汐净手。
“管上。四张一。”红尾将剩下的牌轻松的甩在了桌子上。无比自信的给了释海一个超大的笑容。
释海:“……”
于汐红尾:“喝!”
释海低下头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其实我还剩有四张二的正好可以管上白雪姬。”
“但是我们都没有牌了啊,你再把牌出去也没有用。”红尾笑道。
“再来再来。”释海嚼起嘴就像一个永不认输的小孩。
红尾看着释海快速的发牌在心里乐开了花,其实只有她和于汐知道,在她最后出的那四张一的背后藏着一张K,因为红尾的表情那么自然自信,动作也很轻松,释海并没有看清她仍出去的到底是几张牌,仅扫过上面的四张就没有再看一眼……
一个晚上飞快过去,释海带着一肚子的饮料混合物离开,一边离开一边解释他今天不在状态,于汐红尾点头称是,两个人一起作弊自然比一个人作弊成功率高了。
天已经全黑,红尾打了一个哈欠和于汐道晚安进里面的房间洗澡睡觉。
于汐看着红尾进去的背影愣了好久。
半夜红尾醒来,看到外屋房间有模糊的光亮,她敲了敲门,得到同意之后便推门出去。
黑暗的房间里于汐坐在电脑前专注地敲着键盘。
一个战争的游戏。
于汐控制的人身着黑衣扛着一支结构复杂的枪支正在奋力杀敌。枪喷出的炮火将敌人一个个击倒,血涔进土地。红尾对这类战斗游戏不大感兴趣,只是木然地看画面上的人忽上忽下地蹦跳。匕首、手榴弹、枪支,频繁地换来换去,然后画面停止,红尾诧异地看着于汐低下头去。
“死机了。”
“……”
再抬头时画面中的主人公已被炸飞。
红尾打了一个哈欠,抱着双臂坐在于汐的床上,低头看着自己粉红色的真丝睡衣上的花纹。这时电脑功能已被恢复,于汐再一次投入到战斗之中。
她在不停的亲自去除灵战斗,他在不停的游戏战斗。
她看到他们骨子里渗透出的落寞,并同样选择战斗来填补这已空白。沉默的人的杀伤力是最大的。
于汐的头发垂落眼前,但他并不去把它们拨开,也许即使拨开它们也会再垂落眼前。
她想起在风学院的时候,导师曾无意间提过,于汐是怎样的出名,当时她并未在意,因为她并不知道他是否当了除灵师,也不知道他后来被赋予了怎样的名字。
“多么棒的学生。”老师当年感叹到,“至少我们49届风学院的学生都应该像他学习。”
如此优秀的人啊,红尾想着这些,抚摸着身旁柔软的被子。
她望着于汐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深褐色明亮的眼瞳,脑后的头发直到脖颈。
她这样看着他,眼神忧郁。
无论是谁,都处在不安之中。
除了战斗,我们还能找到怎样一个出口。
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
瀑布后那隐蔽的世界依旧那么平和宁静。
这里有风火水地四大宫殿,四大宫殿分别坐落于这空间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每个宫殿都有各自的特色,里面住着四圣师。
四位特等除灵师。
那是至高无上的象征。
风之宫装修成日式风格,宫殿里一片寂静,没有一点活物存在的气息。忽然木质地板上响起脚步声,一位身着及地长裙,身后扎着厚厚腰带,身侧配着一条明珠挂琏,头发高高竖起的侍女托着一木质托盘轻轻推开宫殿最里面的木门,木门上雕着两只仙鹤展翅的花纹。
“休息一下吧,风圣师大人。”那侍女走进屋子中间。
空旷的房间的最里端传出“沙沙”的声音。
最里端的墙壁上是一副巨大展开的金色卷轴,卷轴右侧密密麻麻的写着金色的文字,左侧则是空白一片。有一人端正的坐在铺满蝴蝶花纹的地毯上,背对着侍女,沉默地点了点头。
侍女轻轻走过去跪坐在那人旁边,垂下眼帘恭敬的弯腰将托盘举过头顶。
那人转过头来,双手拿起茶杯送到嘴边,饮毕又将茶杯轻轻放到侍女举着的托盘里。
侍女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人。
浅灰色的华丽长袍,绘着羽毛图案的长袍下摆像光芒一般平铺在那人身后,虽然是在室内,但那人仍戴着长袍上的帽子,宽大的帽子遮住了这人的面容,只能看到有细碎的长发从帽间倾泻下来。
“那奴婢退下了。”侍女不敢多看身边的人一眼,匆匆站起,怕自己待的时间过长打扰了风圣师的工作。
风圣师轻点一下头,随后听到身后大门关闭的声音。
这人轻声叹气,确定侍女已经离开,轻轻拉下浅灰色的帽子,露出一头漂亮的长发,那长发两侧各盘成八字形,中间束着淡红色的丝带,丝带的中间打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剩下的头发发间垂着珍珠倾泻到背部。明亮的眼瞳反射着墙上文字金色的光。她低头从长袍中伸出宽大的带着红色条纹的衣袖,衣袖下面的双手惨白冰冷,她沉默着抚摸着面前地上的一面镜子,里面照映出的是偌遥隆起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