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商陆难解怨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386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双木为林,从出生就与山林为伍,所以那个叫木恩的扶南女医的儿子才能够冠上“林”的姓氏。
木形人的特征是皮肤苍色,头小,面长,两肩宽阔、背部挺直、多忧虑,肝胆最易染病……陶媚儿合上医书,看到林子风的房间彻夜明亮,心乱如麻。
他似乎并不是这等心胸狭窄之人,却为何在偏偏在对亲人的爱恨中难以抉择?
剧烈的砸门声冲断了陶媚儿的思虑,紧紧箍住的门栓在颤动。
“快来救命!陶姑娘……瑞香姑娘自尽了……”那颤栗的声音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与雄鸡的长鸣掺杂在一起。
陶媚儿大吃一惊,连忙整衣开门。
只见福胜米店的两个伙计额头上还残留着鲜血,仍然一脸恐惧,似乎刚刚经历了血的洗礼。
“发生了什么事?”陶媚儿看到石瑞香的身躯勉强被一男袍覆盖,裸露的玉腿淤紫一片。最恐怖的是她面无血色,披头散发,两眼紧闭,似乎已经断了生机。
“陶姑娘,我们小姐她……”那年长的伙计竟然痛哭失声,“真是造孽啊,上天啊,这场劫难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再这样下去,京城恐怕要血流满地,没有人烟了……”
“老人家,你慢慢说……”不知什么时候,林子风已经悄然走到背后。他的脸上呈现着一股淡淡的黑气,明显宿夜未眠。
“这天杀的侯景!自从建康被围,城中米价飞涨,已经到了两万多钱一升。米店也是所剩无己,仅够维持自需。谁料昨天夜里,竟然有十多个暴徒闯入店中,不仅抢光了米粮,还活活将前来阻挡的老板活活打死,小姐……她……竟然被几个刚刚填饱口腹的暴徒……凌辱……”
那伙计说着,悲痛欲绝,浑身无力,竟然跌倒在地。
林子风和另外一个伙计把他搀扶在用来诊治的病榻之下,那年长伙计双手掩面,哽咽出声,再也说不下去。
“我们几个都在睡梦中被木棍打昏,待醒来的时候,却看到小姐她衣不蔽体,已经悬梁自尽……”另外一个伙计也是泣不成声,“石家遭此横祸,也灭绝了我们的生计,今后不知如何糊口?”
陶媚儿早已经探了她的鼻息,发现还有一丝微热。看情形是黎明时分,方才醒来,无奈之下走了绝路。
“瑞香妹妹,你可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轻生?”陶媚儿知道瑞香最重名节,如今遭到这飞来横祸,定是觉得生不如死,因此才断然走上绝路。
想到此,已经看到林子风急揉她的项痕,急揉喉管,吹气入耳内。但她仍然僵硬无所动。
陶媚儿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抱着家里唯一的一只雄鸡玩耍的兄长,说道:“用那雄鸡的鸡冠血滴入口中,鼻即气转……”
林自风却不看她,只是屈伸她的手足,然后用手摩之,然后找来一些皂角沫搐鼻,很快便看见她手足微动,喉咙咕咕作响,有了声息。
“瑞香妹妹……”陶媚儿心痛地看着她,低声呼唤,企图减轻她的伤痛。
过了许久,方才看到石瑞香睁开双眸,那神色不再清高执傲,而是企图离世的绝望。
“为……什……么……不让我死?”
“蝼蚁尚且偷生,妹妹何必要偏执?”陶媚儿不忍看她,只觉得手被她攥得更紧。
“瑞香愧对姐姐……”石瑞香轻咳了几声,嘶哑地说道,“那日亲眼看见姐姐与林大哥相扶相持,默契配合,治疗伤兵。在血肉模糊,脓肿肮脏的伤痛面前,淡然处之。瑞香方才懂得,原来为医之道,最要紧的就是仁心……”
“不要说了,一会儿喝了汤药,好好安歇,待睡过了一觉,便一切苦痛都不存在了……”
“不……不……”石瑞香挣扎了一下,长长地喘息了一口,艰难地说道,“瑞香原以为只要两情相悦就能白手偕老,谁料到作为医者不仅仅要牺牲自己的所有,还要容纳这世间的一切伤痛离恨……瑞香知道自己没有这份宽容,所以知难而退……姐姐不要怪罪妹妹了……”